“直播？她在开什么玩笑？”
八号仓库里唯一一个布置得跟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房间内，王飞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他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认同李知知这个荒谬的决定。
“田戈，让你的人赶紧把这小姑娘带回来吧，现在的小主播真是疯魔了，什么都要直播，现在是蹭流量博眼球的时候吗，真是的。”
王飞刚说完，田戈就掏出了手机，“你倒是提醒我了。”
看看，什么叫明事理。
莫知言从王飞面前走过，他抛过去一个“搞定”的眼神，被莫知言直接无视。
王飞：“……”
然而一秒后，他就明白了莫知言那不是无视，而是无语。
田戈确实是给她的人打电话，但是内容却不是王飞期待的，“现在开始，在距离李知知三百米的地方原地待命，除非李知知有生命危险，否则没有我的命令不要擅自行动。”
“哦对了，真要暴露了记得自报家门，穿成那个样子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好人？”
电话被挂断，刚把之前受伤躲起来的暹罗猫放进纸箱送过来的一个蒙面人有些尴尬地站在田戈面前：“田总……”
田戈看了看那只明显受到惊吓地猫咪，说道：“送圣心吧，你不方便出面的话就找个能露脸的。”
不然这副样子进圣心，人家值班的医生护士第一个反应估计就是报警了。
本来值班就很烦了，大晚上还要被吓一吓，怎么想都过于残忍。
王飞对着那个远去的黑色背影紧锁眉头。
他把视线转到莫知言那边，林江正在捣鼓着她的电脑，看起来……很兴奋？
什么毛病？
王飞看不懂，但不要紧，莫知言很靠谱，他一定有办法结束这场闹剧。
而莫知言也确实这样做了，他能隐约猜到李知知的用意，利用网络曝光刘云周的恶行，就像之前对朱子野那样对付刘云周，但这次恐怕要让她失望了。
刘云周最多被扣上一个虐杀动物的帽子，就算形成舆情也无法倒逼司法，至于让他在网络上社死这种想法更是天真，刘云周并不是公众人物，他不靠网络生活，就算在网络上社死也不会让他掉一块肉，甚至连皮肉伤都可能算不上。
而与此同时，曝光刘云周后带来的坏处却更为致命。
那些本来隐藏在暗处的同流之辈会在网络的传播下，迅速合流，汇聚，这场直播就会变相成为一个巨大的灯塔，为刘云周吸引来更多的“追随者”。
李知知大概不知道，她在干一件多么愚蠢的好事。
他要在事情走向不可控制时，劝住李知知这个傻蛋。
林江的速度很快，在李知知说要开直播的时候也只是“哦”了一声，虽然不明白这个节骨眼她为什么还有心情开直播，但是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却让林江来了兴趣。
以刘云周对李知知的态度来看，她的小主播暂时没有危险，何况还有田戈的人在，后顾之忧完全被清除，那还等什么，开干！
直播间即将开启，林江敲击键盘的手被堪堪拦住，莫知言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跟李小姐通话。”
他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毕竟林江性格洒脱，出了名的随心所欲，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林江将耳机递到他手上，顺便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时间紧急，莫知言来不及细想，直接戴上了耳机。
耳边传来簌簌的风声，刘云周的声音在风中忽近忽远，带着一种魅惑人心的飘忽：“李小姐聪明过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而且你也很喜欢那种感觉，不是吗？”
莫知言盯着画面中那双狡黠的眼睛，沉稳地声线透过耳机闯入李知知耳中：“李小姐，你现在做得一切毫无意义，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我希望你现在放弃直播，把刘云周交给警察，网络舆论并不能为那些动物伸张正义。”
长发被风撩起，李知知伸手佯装整理乱发，实际上是为了不让刘云周发现她隐藏在发丝里的耳朵上，塞着一枚极小的耳机，那是她趁刘云周不注意的时候，从镜腿上拿下来戴上的。
她也只是赌一赌而已，没想到居然还真的听到了声音。
并且，在她说出“直播”两个字的时候，林江的回答并不是“不可以”，而是“没问题”。
这哪是什么小玩具。
明明是随时能给坏蛋致命一击的秘密武器！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偏偏这时冒出一个莫知言。
林江并不是会乖乖听话的性格，所以她搞这一出，是为了看热闹？
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冒出一点杀意。
林江绝对是故意的！
刘云周敏锐地察觉到李知知的情绪波动，她脸上已经凝固的血迹点缀着那丝杀气，与她握着刀子仿佛要大杀四方的气势如出一辙。
他果然没找错人。
具有欺骗性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尚未苏醒的疯狂的灵魂。
只要他稍微引导，就能勾出她内心最真实的渴望，甚至她会比叶军、大通之流的莽夫更具备艺术审美，将这样的人收入麾下，世上才会出现更多更好的“作品”，不是吗？
刘云周感觉自己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炙热：“尝过那种滋味的人是回不到普通生活中去的，那太无聊了，何必浪费大好的时光，你应该释放内心最真实的自己。”
“我了解你，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
你了解个屁。
林江轻轻吐槽了一句。
莫知言盯着那张伪善的面孔，继续劝说：“李小姐，请你——”
还没说完，李知知就截断了他的话，“是吗？可我觉得你完全说服不了我，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浪费时间，我的五分钟跟别人的五分钟不一样，它是可以补回来的，你的能吗？”
补回来？
时间怎么补回来？
耳机里一阵沉默。
莫知言想起判官被送医院的那天，他对李知知说得话——李小姐，请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我的五分钟和你的不一样，它补不回来。
李知知是在告诉他，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
莫知言脸色很不好看：“李知知！”
他深吸一口气，将耳机摘下还给林江。
她要一条路走到黑就随她去吧！
劝告失败，林江对着躺在手心里的那枚耳机啧啧称奇，知知说得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到底什么意思，莫知言居然直接一言不发地走掉了，这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不过不重要，重头戏才刚开始。
林江戴上耳机：“嗨，知知。”
那边李知知终于笑了起来。
刘云周，欢迎来到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