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这种蠢事!”视频通话中,舒辽的脸色算不上好。现在这里没有旁人,他也不吝啬对众人的痛骂,“一帮废物!蠢货!要你们有什么用!我就来澳洲这么一会,就搞砸了一个远织!”

    他揉了揉眉心,转头看了舒青晗一眼,又望回屋中几人,“陈家的事情,你们都不要再过问。该补偿青晗的我会补偿,至于以后小尔和青晗结婚的问题就先搁置吧,等我找到合适的人选再说。吃一堑长一智,不能再这么随便考察半年就把事情定下来。”

    “过两天我回国一趟,处理一点事情,其他的事见面谈。”

    说完这一句,舒辽就挂断了电话。

    舒尔坐在舒青晗旁边,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喝空的茶杯重新蓄满茶水。后者侧头看他一眼,神情定定的,显得有点不在状态。

    舒尔把头凑过去,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问:“这两天工作很忙?怎么看着这么累。”

    他倒是知道舒青晗要出画集这事,心里还一直七上八下的希望她能来送自己一本——不过可能性基本为零,他早就习惯了。所以舒尔打算自己买个几百本,就当随手支持一下妹妹的事业。

    不过出个画集要这么累的吗?即便是涉及到陌生的领域他也有点想不明白。把工作下发给各人,让他们去完成,完成后再统一上交,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难道舒青晗还这么亲民的要求事事亲力亲为?

    舒青晗打了进入舒家之后的第九个哈欠,“还好吧,有一点而已。”

    可能是昨天玩的太疯了。这后半句话没说,她定定的拿起茶杯喝了口,又忍不住在心里想起张启来。

    “不然你今天晚上在这边睡?”舒尔看了眼墙边的落地钟,“这么晚了,你开车回去会不会有点危险,我陪你在老宅住一晚吧。”

    舒青晗记挂着家里的猫,于是摇摇头,“不用,路上都有路灯,再说还有警察,安全得很。”

    自从舒鸿天死后,她几乎就从来没有再在舒家老宅住过,所以舒尔也并不觉得奇怪,也没多挽留——反正就算他挽留了,舒青晗也照样不会听他的。她一直都是有主意的。

    “技不如人,我认输,”舒辽那边刚挂,舒道远就说话了,脸在阴影中显得有些扭曲,“只不过这技是不是干净的,那可就不一定了。”

    他的目光一一划过对面的舒道成和梅荃等人,声音一字一顿,若有所指道:“毕竟,家贼难防。”

    “道远,你这是什么意思?”舒道成低头撇着茶沫,短兵相接道,“我倒是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把远织这一张好牌打得稀烂的。”

    “倒水。”

    舒尔正全神贯注的看着父亲的背影,却只听身旁一句唤。他手摸到茶壶,又连忙转过头,赶紧给舒青晗倒上一杯。

    她道了谢,又事不关己的低头继续喝起茶来。

    管他们狗咬狗干嘛。

    舒家两人明里暗里的吵了一大通,但最后,还是以舒道远的拂袖而去作为结尾。

    舒尔见父亲走了,便连忙和舒青晗打了个招呼,然后起身追了出去。

    舒道远和舒尔一家人都出去了,旁人自然也不好再留。于是大厅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舒青晗放下茶杯,也从凳子上站起来准备要走。

    “今天晚上就在这吃吧,妈妈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吃饭了,”梅荃的声音微微一顿,“可以吗?”

    而舒青晗抬起的脚,终归是没有落下来。

    “多吃些鱼。”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的盘子上已经出现了一块白嫩发红的鱼肉,周围还散落着几条细细的葱丝。

    抬起头,梅荃正笑着收回筷子,“是妈妈亲自下厨给你做的,早上刚送过来的东星斑,很新鲜的。”

    舒道远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菜,如同听不见一般,连眼神都不往这边扫。

    “你工作忙,肯定也没好好的吃饭,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梅荃继续道,“以后有空的话,就多过来陪陪爸爸妈妈吧。”

    舒青晗没有说话,只是用筷子一点点挑着盘子里的鱼肉,将它们慢慢的送进嘴里。

    “好……你也长大了,对时间有自己的规划,”梅荃便说,“妈妈听你的。”

    “我听你的。”

    电话里,杨忍冬的声音有点模糊,“我哥的意思也是听你想吃什么,我俩都随便呢。”

    舒青晗扶着方向盘,手指忍不住挠向已经开始胀痛发热的手背,声音上没有一点变化,流利的回答:“嗯,那我回去看看。”

    “你出门啦?”杨忍冬打了个哈欠,“我刚下班,中午也没睡成午觉,困死了。”

    舒青晗敷衍着“嗯”了声,低头看去,鲜红的疹子几乎已经遍布皮肤。她咬了一下牙,忍着仿佛是从心尖上传来的痒意继续开车。

    “嗯,也没什么事了……那你开车吧,我挂了!”说着,杨忍冬挂断了电话,只留给舒青晗一个令人窒息的安静空间。

    红灯亮起,她没有选择在路口停下,而是直接将车子停到了旁边的临时停车场,然后踩下刹车,收回摸着方向盘的胳膊,用手轻轻摸了摸自己露出来的脖颈——密密麻麻的凸起隐藏在皮肤之下,就像是一只一只的寄生虫正在她的身体里蠕动,想要“破土而出”。

    想到这里,舒青晗突然剧烈的干呕起来。

    她推开车门,跌跌撞撞的下了车,蹲在树坑旁吐的昏天黑地。

    直到将今天吃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舒青晗这才慢慢平复呼吸,迟来的感觉也涌了上来,钻心的痒、和钻心的疼。

    再一看,她长满疹子的手背已经被刚才自己在呕吐时无意识的搔抓挠破了皮,此刻正在向外汩汩的淌着血珠子。

    舒青晗在路灯昏暗的灯光中凝视着手里的血,然后慢慢的低下头,荒谬的笑出了声来。

    一开始还只是小声的,但到了后来,她的声音一点一点扩大,直到染上了颤抖。

    胃里依旧翻江倒海,像是有一根钉子在里面搅动着各个器官,向食道内泛着酸水。但她清楚的知道,那些虫子,是怎么吐也吐不干净的。

    舒青晗拿出纸巾按了按嘴角,用手撑着地的站了起来,身形还有些摇晃。

    她感觉到了一道在旁的视线,那人并没来多久,但却一直在看着她。

    转过身去寻那目光的短短一息间,舒青晗又给自己重新挂上光洁的假面。她把滑落下来的头发捋到肩后,却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柳月见就站一百米外的小卖铺门口的台阶上,腿还保持着从坐到站时弯曲的姿势。她的脸颊涨得通红,抓着包包,颇有些被抓包后想要落荒而逃的样子。

    舒青晗把手塞进口袋里,走到柳月见面前。

    她左右看看,摸摸脖子又摸摸头发,像是上中学的小朋友似的结巴起来:“我、我不是故意在这看……就是路过。”

    柳月见怕一向骄傲的舒青晗不愿意让其他人看到她脆弱呕吐的样子。可她也是真的路过,偶然一瞥发现了在地上呕吐的人舒青晗。她看她那么难受的样子放不下心,所以才在小卖铺门口远远的看着,想着等她走了自己再走……结果怎么就被抓包了?

    “你家住这边?”舒青晗将目光落到右侧的路上,“我记得高中时不是在这里,搬家了?”

    “嗯,上班之后就搬了,那边治安不太好,我又总上夜班,”柳月见把包背到肩上,看了一眼天色,“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舒青晗点了点头。

    柳月见家是个很小的两居,似乎还没有她家的衣帽间大,但胜在装修精致,很有几分温馨的氛围。

    柳月见把钥匙放到门口的纸盒里,给舒青晗找了双拖鞋,“家里小,你随便坐。”

    记得初中时柳月见就很喜欢嫩黄色,她说这是希望的颜色。虽然舒青晗并不懂希望的颜色为什么就是嫩黄色,但后来看到嫩黄色的物品时,她总是会想起她。

    在国外时也买了不少,只不过从来没有寄回来过,悄悄攒了小小一箱,还没来得及送给柳月见。

    现在一看,她家就连沙发都是嫩黄色。

    “坐,我去给你倒水。”

    柳月见急匆匆的跑进厨房,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两个嫩黄色的杯子。

    舒青晗把沾上尘土的外套小心的脱下来放到一边,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

    柳月见“扑通”一声在她脚边的地毯上坐下,打开了电视。

    闹哄哄的声音一下子充斥了冷清的家,她又拉开抽屉,从里面翻了包饼干吃。

    舒青晗慢慢的喝着水,那股反胃的感觉总算平复。她低下头,问:“你每天都这个时间下班?”

    柳月见把空包装袋扔进垃圾桶,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嗯,差不多吧。”她仰起脸,笑着说:“毕竟还是个经理呢。”

    舒青晗想了想,“也是。”

    “怎么样,我家还不错吧?”柳月见笑眯眯的说,“从硬装到软装都是我自己盯的。”

    “真厉害。”她诚心实意的说。

    柳月见嘿嘿一笑,觉得还挺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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