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她真的分不清
许哲没想到，自己居然在今天把手机里的几个游戏都玩腻了。
没办法，录制的时间实在太长太长。电视里能看到的也就十几位选手，但实际上，更多的选手上了台，也参与了录制，却没有分到哪怕一秒钟的镜头。
那些没有人脉关系，临场发挥也不好的选手，就只能灰溜溜下台。
终于，在令人麻木的“有请下一位歌手”之后，许哲终于眼前一亮。他看到，从舞台后面走出来的，是那个熟悉的少女。
唐凌菲今天穿的并没有特别华丽，这也是孙姐的安排，为了贴合她的人设。况且，就算不说人设，菲菲平时本来也就是这样。
短裤加运动鞋，露出了从膝盖到脚踝的流畅矫美曲线。
中学女孩常见的单马尾，非常淡的妆，就像是个邻家少女的气质――只不过，相比于大多数观众的邻居，这位少女的五官样貌实在太漂亮了，还透着一种青春活泼的可爱俏皮。
这节目的规矩是，上台不自我介绍，直接开唱。而唐凌菲选择的曲目，是她自己原唱的那首《丑八怪》。
明明是美少女却要唱这首歌，主打的就是一个反差感。
也正因为是美少女，观众席的反应跟之前也有所不同。哪怕是那些打着呵欠快要睡着的男观众，此时只是抬眼一瞥，也都来了精神。
再睁开眼，她喃喃自语：“居然真的有用诶……”
这首歌，她可太熟悉了。录制专辑的时候唱了数不清几百遍，然后录音师才从中选出发挥最好最完美的版本。如今再唱，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都形成了机械记忆，用不着思考，更用不着投入什么感情，照着唱就是了。
不过，唐凌菲看不到这一切。她看不到那四个导师是什么表情，也看不到没有照明的观众席，只能继续唱下去，同时暗暗嘀咕着――到底什么时候能有人转身啊？自己该不会在盲选阶段就被淘汰了吧？
第一次上节目的少女，就算有孙姐和许哲的保证，心里也总归缺点底气。
执行导演在耳机里刚说完，录制棚内，《丑八怪》的前奏便响了起来。
耳机里传来了执行导演的声音：“唐凌菲选手，做好准备了吗？”
四位导师的手都摁在了那个大大的转身按钮上，只是还没用力拍下去。
少女开口就唱：“如果世界漆黑，其实我很美……”
少女点了点头。
唐凌菲想起了孙姐给自己的叮嘱，便照着做了。
来到舞台上的最后几步，唐凌菲感觉自己的双腿特别无力，就像是刚刚跑完了五千米。停下脚步之后，小腿肚又不禁有些颤抖。
许哲先是下意识地打开了手机录像。但想了想，他便切换到拍照模式，拍了两张照片，便收起了手机。
‘如果觉得紧张，那就闭上眼，什么都不要想，深呼吸。’
节目组的调音师甚至都觉得不需要调音了。
“那好，三，二，一，进前奏！”
反正节目组会从多角度录像的，他没必要拿手机录。现在，静静欣赏就好。
歌的前奏响起，很快，少女的歌声，响彻了整个录制棚。
――――
于是她唱出来的效果，格外的稳定。
“丑八怪，能否别把灯打开
我要的爱，出没在漆黑一片的舞台……”
主歌部分一过，刚刚唱了两句副歌，就听得“砰”的一声，一位导师转了身。
此人戴眼镜穿皮裤，正是国内摇滚界的大佬，王锋。
王锋一转过来看到舞台上的少女，顿时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一副错愕的表情。
旁边的萨鹰和秦齐还在问，而王锋只是手指舞台，笑着说了什么。突然，杨空也一拍按钮转了过来，眉毛眼睛都惊得张开了，继而咧着嘴笑起来。
唐凌菲能看到他们的表情，便感觉有些奇怪――不是说早就确定结果了吗？有什么好惊讶的？
难道说，这些导师都预先确定了晋级名单，却没有看过真人长什么样子吗？
少女继续往后唱，终于，这首《丑八怪》都要唱完了，第三位导师突然转身了。这一次，是萨鹰。
一曲终了，唐凌菲闭上了嘴巴，看向了刚刚转身的女导师。萨鹰是个在歌坛活跃了好多年的女明星，看面相似乎还挺亲切的，但唐凌菲却不禁暗暗腹诽――我一首歌马上都结束了您转身，早干嘛去了啊？真要是认可我的声音，为什么不早点转？
而这时，就轮到导师们的点评环节了。
王锋得意洋洋地说：“这次可是我先转了啊。”
萨鹰打断道：“那是因为你想的太少！我们每一次转身，都应该想清楚怎么培养选手，怎么让选手走得更远。我，就是想得清清楚楚了以后，才转的身。”
王锋：“那你说你要怎么培养？”
萨鹰正要开口，这时杨空却说：“你们先等等，先听听人家小姑娘的意见。呃，可以做个自我介绍吗？”
少女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说：“我叫唐凌菲，今年十八岁。”
萨鹰抢问道：“你还在上学吧？大学？”
唐凌菲：“正准备上大学，今年才高三毕业的嘛，这个暑假就比较有空闲，然后来参加一下这个……”
王锋也问：“准备在哪里上学？”
“魔都，”少女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九月份我就要去魔都交大上学了。”
秦齐的反应还比较平静，另外三位导师都是大陆明星，对学校层次也有些了解，便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萨鹰：“那你成绩很好啊！”
唐凌菲挠了挠后脑勺：“其实也不算很好吧，因为我是艺术生嘛。”
王锋摇头笑道：“不管是什么途径，能上这种学校就是很厉害。你爸妈对你的要求很高吧？”
唐凌菲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该把事先准备好的故事端出来了。
于是她酝酿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低沉：“对，我从小就很喜欢音乐，但我爸妈还是想让我好好学习。高中的时候，我跟朋友发到网上的歌稍微有点火了，也有经纪公司想签下我。但我爸就不同意。他说，无论如何都要先上大学，不能为了唱歌耽误学业。”
杨空评论道：“爸爸的观念还挺传统的，不过，也是为了你好。”
王锋：“所以你放弃了出道的机会……”
“不，”唐凌菲打断道，“我还是出道了，但是做了一点妥协。就是，为了让我爸放心，我没有露脸。”
“没有露脸？”几位导师异口同声，脸上都是疑惑与错愕。
唐凌菲：“就是发了歌，但只发歌，不参加任何露脸的活动。我爸说，如果我真的有天赋，有实力，不露脸应该就能有一定成绩。而且发歌的同时也不能耽误上学，所以……”
听到这里，萨鹰一拍大腿，像是刚刚才想起来似的，大声嚷嚷：“我想起来了，丑八怪这首歌我听过，去年还挺火的，你就是那个不露脸的原唱，对不对？”
唐凌菲点了点头，不禁有些困惑――她看不出来，这位萨鹰导师究竟是真的刚刚才想起，还是说早就知道，现在只是在演戏？
反正她是分不清，真的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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