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老师放下了那张卷子，不停打量着面前的初一男生。

    她说：“你只错了一道题，96分，可以参加奥数小组。但是我给你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初一的孩子参加……”

    许哲：“有什么问题吗？”

    鲁老师：“你是你们年级第一是吧，光数学这一门进度这么快，还是别的课也很快？”

    许哲：“主要是我对数学比较感兴趣。”

    鲁老师：“但我要提醒你，奥数竞赛的难度跟高中可能都差不多，很多题目还比高中的题要刁钻。我理解你现在很有信心，但到时候如果碰到挫折，也希望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许哲笃定道：“您放心。”

    高中数学而已，他又不是没学过。再复习一遍，他能有什么心理压力？

    鲁老师沉吟两秒，再看向他的神色变得柔和了许多：“那我现在给你把名报上。以后每个星期六星期天，早上九点来上课，可以吗？”

    许哲点了点头：“我没有问题。”

    “好，那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做好准备，小伙子你真的非常不错，加油。”

    鲁老师起身要走。

    许哲也没理由再呆在这里。走出办公室，他挥挥手跟老教师告别，然后就感觉到裤兜里一阵震动。

    他多走了几步路，到走廊尽头的窗口掏出小灵通，看到是父亲打来的电话。

    在学校里拿出手机自然是有风险的，不过他走廊尽头这边没什么人经过，更没有老师。况且这里是初三一层的，应该没有认识他的老师。

    看到来电号码是父亲的，许哲本来想直接挂，离开学校再回拨。但在挂断之前，他想到了一个问题——几乎从来不打电话找自己的父亲，现在有什么要跟自己说的？

    会不会是很重要的事情？

    许哲想起，前几天股市重开之时，他让父亲把钱投了进去。先前给的那三千，再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压岁钱，总共七千元。进了股市以后经过短暂的下跌，很快就慢慢涨了上来。而今天也是交易日……

    于是他接通了来电。

    然后就听父亲那透着兴奋的声音：“你知道么，安酵母涨停了！”

    许哲微笑回答：“我当然不知道。在学校呢，又不可能开电脑看。”

    父亲：“要不要卖？高抛低吸才能赚得多啊。”

    许哲：“还是算了吧。上涨的势头还没完，应该说，离我的目标价位还早着呢。现在做T万一T飞了，那可得不偿失。”

    父亲：“但现在涨停的成交量很大啊，待会回落的可能性不小。而且明天也有可能跌回去。你确定要我给你握住？”

    许哲想了想，反问道：“您在股市赚了多少钱？”

    许国伟在股市不仅没赚钱，反而还亏了，所以去年才会把钱全都提出来，冷落了股市账户。而许哲只问出了第一个问题，许国伟就意识到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对话了。

    您在股市赚了多少钱？没赚，反而赔了。那为什么听你的不听我的？

    于是父亲无奈道：“行，反正都是你小子的钱，你说了算。赚少了可别怪我。”<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div>

    “您放心，绝对不会怪你。那些股票就放着，用不着怎么操作……”

    许哲正说着话呢，冷不丁背后被人拍了一下。

    紧接着，是一个颇有威严的中年男老师声音：“你哪个班的，还公然用手机？”

    许哲吓了一跳，赶忙挂断。

    同时，他转过身来，却看到了个熟人——原来是教导主任王刚，那位经常四处抓学生违纪、令各年级不良少年闻风丧胆的王老师。

    但此时，王老师虽然逮住了许哲，嗓音也还是那么有震慑力，可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笑意。

    毕竟救命恩人的待遇，其他学生完全不可能比的。

    王刚老师又笑问道：“你不是初一的吗，怎么，跑到这来打电话？”

    许哲：“主要是鲁老师有事找我，所以才来这边。然后，刚才我爸给我打电话，说了两句就挂了。”

    “鲁老师？”王刚老师摸了一下眉心，“是教数学的那位吗？”

    许哲点了点头，平静而自然地说：“主要是她找我参加奥数竞赛的事。”

    王刚老师：“初一就奥数竞赛？鲁老师为什么会找上你啊？”

    趁这个时候，许哲小小地炫耀了一下：“因为我考了我们年级第一？还有就是我数学期末满分，可能看起来就比较适合参加奥数竞赛吧。”

    王刚老师毫不含糊地竖起了大拇指：“牛掰啊！你这样的孩子，就算当着我的面玩手机我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许哲当即掏出小灵通：“王老师你也有手机吧？要不，存个号码？”

    “好！”

    王刚老师拿出手机，跟许哲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

    对许哲来说，存上教导主任的号码，在学校里就算是多了一张底牌。要是再碰到像上学期在学校附近被高中生盯上的事情，也算是多个平事的渠道。

    ————

    初一七班的班主任孙老师，此时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站起桌对面的男生。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你要搞奥数竞赛，所以……数学作业赵老师能做主给你免了，可是其他课的作业，不可能我一句话就给你免掉啊。”

    许哲解释道：“不，我并不是希望您一句话给我免掉所有作业。我只是说，能不能跟其他课的老师商量一下，给我适当减少一些作业安排？”

    “怎么商量？”孙老师皱眉道，“你让我去跟他们说？”

    许哲：“也不是。其实我现在只是想从您这里通过，或者说原则上的同意。然后，我自己去和每一课的老师谈，当然您也可以陪我一起去。我相信各位老师是可以理解的。”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的生物老师就说：“我同意。用不着跟我说了，我相信许哲同学的学习能力和自觉性。”

    孙老师的眉头舒展了些，但语气还是不太确定：“以前可从来没学生这样的。”

    许哲笑了笑：“以前咱们学校也没有初一就参加奥数竞赛的，不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