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胳膊肘往哪儿拐
星期天的早上，许哲刚一起床，就看到父母两人堵在卧室门口。
“怎么了？”他揉了揉眼睛，茫然问道。
“没事，你先穿上。”母亲曾静这么说着，手指向了放在桌上的衣服。那是一件长袖卫衣和一条运动长裤。
许哲早已习惯了生活自理，包括洗和晾衣服，他都尽量自己解决。反正家里有洗衣机，也不费什么事。对他来说，上一次被父母准备好要穿的衣服，这种事应该是小学，主观感受上就像是十多年前。
所以他此时自然有点不习惯：“你们俩在这盯着我干嘛？”
许国伟嗤笑道：“跟我们还会害羞啊？没必要，你穿就行了。”
许哲也懒得跟父母纠结，拿起衣服穿了起来。可是刚穿好，就听到老妈拍了下巴掌。
曾静笑道：“看，我就知道，这已经是最长最宽松的裤子了，还是短。”
许国伟：“长高了嘛，该买新衣服了。”
许哲回过味来：“哦，原来你们大清早就惦记这事？”
曾静：“那可不得操心吗，你都赚十几万了，拿点零钱出来买衣服不好吗？或者你要是不舍得你的创业资金，就让你爸掏钱给你买！”
许国伟不由一愣：“不是说咱们俩买吗？怎么就变成我一个啦？而且，我有私房钱吗？”
曾静斩钉截铁道：“有！”
许国伟：“……”
曾静：“你以为我不知道？”
许国伟：“行吧……”
然而这时许哲也帮腔道：“妈钱包里的钱要买菜，交暖气和水电费，要用的地方可多了。老爸，你不贡献点私房钱真说不过去啊。”
曾静：“就是就是！”
许国伟一时间满腔愤懑：“你小子都赚了十几万啦，还惦记我几百块的私房钱，你……你的孝心呢？”
见老爸都快哭出来了，许哲摇了摇头：“行吧，那我自己掏钱。”
曾静眉开眼笑：“好好好，我们走！”
许哲却摆了摆手：“别，我自己去买就行了，妈你别跟着我。”
曾静当场愣住：“为什么？”
许哲回头看了一眼衣柜。他知道，那里面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老妈买的，而其中没有一件能让他满意――简直是海兰之家青春低配版。
跟老妈挑的那些衣服比，许哲宁愿穿校服。
于是此时，他直言不讳道：“我不是很信任您的衣着品味。”
“噗嗤……”许国伟忍不住笑了出来。显然，在确定不需要掏空私房钱之后，这个男人的心情马上就转晴了。
曾静讪讪地说：“行行行，妈给你量一下吧。身高什么的，量清楚了才好挑衣服嘛。”
许哲点了点头：“好啊。”
于是曾静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卷尺，让儿子靠墙站直，认认真真量了一回。
“一米六一，长得这么快！两年长了十多公分吧？”
许哲笑了笑：“说明体育锻炼、合理营养和作息，还是有用的。”
他可是记得，上一世自己到了高中阶段才过一米六，而且身高定型之后都没超过一米七。不过再想想上一世的身体状况和生活状态，那倒也正常。
这一世自己能长多高呢？
这时，许国伟忽然问道：“去商场买衣服，你准备多少预算？”
许哲想了想：“买几套，一千块钱应该够了。”
许国伟：“还是让你妈妈跟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去，她不会放心的。”
曾静：“你不去？”
许国伟往沙发上一瘫：“打台球可以叫我，买衣服就算了。”
――――
在网购真正兴起之前，市中心的那家大商场，是本地居民购物的第一选择。
一踏入其中，许哲就感受到了某种压力。
压力来自身旁的老妈。她路过一家男装店铺，拿起挂在门口的POLO衫，对儿子提议道：“试试这个吧？”() ()
许哲看了一眼她拿的那件衣服。
黄色和红色的条纹，黑色的领口，无不彰显出这件时尚单品的卓尔不凡。传统的款式搭上充满魄力的色调，给人以充足的视觉冲击力……
许哲忍不住吐槽：“这也太辣眼睛了。”
“辣眼睛是什么意思？”曾静又晃了晃手里那件衣服，“你看，多精神啊，你这样的小伙子穿着多好。”
许哲：“您不要提出任何购物建议，我自己买，好吧？”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宋星叶打来的电话。
接通之后，电话那头的少女问道：“我待会就到菲菲家了，你今天跟我们一起吗？”
许哲：“不了，今天有点事情。”
“哦，这样啊……”宋星叶笑着问道，“可以说说是什么事吗？”
少女的声音又软又糯，让他一点都没有被查岗的感觉。当然了，以他们目前的关系，也想不到查岗这一步，顶多就是朋友之间随便聊聊而已吧？
许哲答道：“我现在的衣服不合身了，所以被我妈拽出来买衣服。”
宋星叶：“你在哪儿买啊？那个大商场吗？”
许哲：“对，我已经到了。所以今天估计是没空跟你们……”
宋星叶却欢欣道：“那你可以找我妈呀！我妈就在大商场开了店的，虽然她卖的是女装，但是那边好多同行她都认识，说得上话。让她带你买东西，价格肯定能便宜不少呢！”
许哲：“那倒是不错啊。”
――――
与许哲通话完毕之后，宋星叶立刻呼叫了自己的母亲，李彩霞。
少女一手扶着自行车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唐凌菲家所在的小区已经近在眼前了，但此时她停下了脚步，想着打完这个电话再进去。
“喂，星叶，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有些嘈杂，而少女对此颇为熟悉。只要是老妈在工作期间，在商场里面打电话，难免就带有这样的噪音。
宋星叶说道：“你现在有没有空啊？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李彩霞笑了起来：“有事情拜托我？好啊，你说说呗。”
宋星叶：“许哲现在也到商场了。他要买衣服，所以，能不能让他找你啊？”
李彩霞感到莫名其妙：“我卖的都是女孩子的衣服，他找我干什么？”
宋星叶：“买男孩子衣服的店老板你也认识啊，你可以带他逛逛，帮他讲讲价嘛。”
此言一出，电话那头的母亲就沉默了。
等了好一会，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宋星叶忍不住又问：“你觉得怎么样？可以么？”
李彩霞长叹一口气：“老话说女生外向，胳膊肘会向外拐……问题是这才哪到哪啊，八字都没一撇呢，你都拐到哪里去啦？”
这话，让宋星叶不禁有些脸红，争辩道：“我没有向外拐啊，他也在商场你也在商场，举手之劳嘛。”
李彩霞：“你搞清楚什么叫举手之劳。他要是来我店里买衣服，我给他多打点折，那还算举手之劳。可是他买男装，我放下手头的事情，带他去别的店里，还要帮他谈价，这叫做保姆式服务！”
听母亲这样说，宋星叶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是想得太简单了。
少女的语气也变得有点沮丧：“那怎么办啊？我都给他说好可以找你……”
李彩霞也犹豫了一小会，终于叹道：“行吧，那我帮他这一次。反正你老爸还在他手下兼职呢，多打打交道也好。”
于是宋星叶顿时也由阴转晴了：“你同意啦？那好呀！”
李彩霞：“你先别得意。今晚等我回去，要跟你好好谈一谈。”
宋星叶不由一愣：“谈什么？”
李彩霞：“当然是谈你现在想的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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