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何需网开一面
许哲站在科创大赛的展区里，看着眼前的成果，体会到了那位师兄所说的怀疑人生之感。
这里展出的是一个个视频，还有一些样品，都是中学生的科技创新成果。视频里，一个比许哲还小的初中生拿着移液枪，正一本正经地讲着：“我的科技创新成果是黄酮类化合物对β淀粉样小肽的聚集影响及机制探究……”
但许哲总觉得，视频里的女孩应该是念稿。她念到β的时候还卡顿了一下，貌似不太熟悉这个希腊字母。
展台上除了放视频的那块屏幕，还有一根装着不明透明液体的试管，以及一份纸质论文。
许哲敢打赌，如果视频里这孩子真是论文作者，还真做了实验的话，自己就把这试管里的东西一口气喝了。
因为他翻了一下这个论文。虽然对本科阶段以上的生物学没什么了解，但光是看那堆陌生的学术词汇，还有整套复杂的实验流程，他就觉得这玩意儿怎么说也该是研究生项目，读生物的本科生大概都碰不到吧？
再看下一个展台，好家伙，许哲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成果是基于新材料的固态快充电池……”
小兄弟，你也是重生者？跟你一比，某个还仅仅只会做点手机小游戏的正牌重生者还真要自卑了。
许哲又翻开这篇论文看了看，里面讲到的新材料，是三个月前才刊载在材料学期刊上的。什么中学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到新材料，在短短两三个月内展开这么一番研究？而且连数学模型都如此像模像样？
他沉默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看起来比较正常的项目。再往后看，有个“巧用杠杆原理的可调控书桌”，还有某地区的“物种遗传多样性研究”看起来就像是这个年纪的中学生能做出来的。
就在这时，一个女孩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你好啊，请问也是参赛者吗？”
许哲扭头看到了一个戴着牙套的初中小姑娘，便笑了笑：“对，你也是吧？”
女孩点了点头，忽然有些苦恼：“早知道就不来参加这个比赛了，真的不好背啊……”
许哲：“什么不好背？”
“我妈妈给我安排的论文呀。当然也不是全都要背，但是实验步骤说是必须要背熟。待会评委老师就要查了，你背下来了吗？”
“呃……背得还行。”
他觉得没必要跟小姑娘强调‘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自己做的成果’这种话，真要说也该是给大人吐槽，没必要跟孩子说。
但这小姑娘显然是缠上他了，也不知道是自来熟还是就喜欢这款温和帅气的大哥哥，小嘴叭叭个不停。
就在许哲考虑着怎么摆脱的时候，尚鹏宇过来了：“师弟，该你去答辩了，走吧。”
许哲挥挥手告别了那个小姑娘，被师兄带到了答辩的教室门口，独自走了进去。
偌大的教室里只有几位中年评委。他们显然是对这个答辩流程有点厌倦了，挥挥手，就让许哲赶紧开始。
可是当许哲用通俗而生动的方式，把那个d引擎的作用阐释了一遍，又顺带着讲了游戏研发过程之后，评委们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等他讲完，其中一位评委就问道：“这些是你自己做的吗？”
许哲：“游戏的美术资源是我在网上找的外包，其他的所有部分，每一行代码，都是我自己写的。”() ()
“所有代码，真的？”
“看样子真的是啊……”
“怪不得交大想要他！”
“哦，说的就是他呀……”
评委们低声交谈了起来。
――――
次日上午，许哲再次来到大赛现场，就领到了一等奖的证书和奖牌。
而交大早已给他安排好了机票，当天下午直飞魔都。在学校安排的招待所里住了一晚之后，他来到交大校园的一间空教室里，在两位老师的监督下完成了一场考试。
那个科创大赛的一等奖，已经让他有了保送的资格。但真要确认下来，还需经历一场高中学力测试。当然，关于这一点，尚鹏宇早已提前知会了他，还提供了一套高中知识点总结资料，以供突击复习所用。
在那间教室里，许哲做题的速度相当快。因为他发现，这些题目虽说囊括了整个高中的知识点，但考得不深，难度跟高考实在没法比。
他交卷之后，便住进了交大安排的招待所，等着明天结果出来。
但就在单独考试完成的这个晚上，听说此事进度的邹天炎就又闯进了行政楼，在那间办公室里堵住了熟悉的赵老师。
“小邹啊，你有必要这么急吗？”赵老师喝着热茶，感觉茶水都有些烫嘴了。
邹天炎搓了搓双手：“那卷子改起来应该很快吧？”
赵老师无奈道：“我不知道啊，再快也不需要那么快吧？今天才考完，明天出成绩就已经很快了。”
邹天炎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我知道现在分数应该还没出来，我就是想来强调一下，许哲这孩子才刚刚上高一，但是这个测试考的是高中三年的知识……”
赵老师：“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网开一面吧？”
邹天炎又忍不住搓起了手：“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觉得，咱们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对吧？”
赵老师皱眉道：“可你自己说的，那孩子是难得一见的天才。都这种程度了，例行公事的考试也能难住他？”
邹天炎：“我就是说，万一呢？”
赵老师放下茶杯：“万一考不过就下次呗！你都说了他高一，离高三毕业还早着呢！他现在科创的一等奖也到手了，还有之前NOIP的跨级省一，这些加起来当然是够的。你就放心吧！”
听到这，邹天炎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也就是说，万一他这次没过测试，下次再过也行？”
“对啊，最难的都在前面，最后这个算什么……”话还没说完，办公室里的座机铃声响了。
于是赵老师接起电话，“嗯、嗯”了两声，忽然笑了起来。
他放下听筒，笑道：“这下好了，刚才测试分数已经出来了。许哲的分数远远超出了标准线，保送完全没有问题。”
邹天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就好，多谢啦……”
赵老师摆了摆手：“早就说了你要对人家有点信心嘛，怎么，你迫不及待想让他进你的组啦？”
邹天炎点点头，又问道：“能让他早点入学么？”
赵老师：“那你就得问问孩子自己的意见了。咱们这吧，倒也不是完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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