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办婚事

    白燕轻对柳风玉突然来访很是惊诧,特别还发现她就是那日教自己做买卖的少年。

    上门退亲这件事要有媒人长辈,到柳风玉白燕轻身上倒好,两人面对面坐着谈。

    柳风玉看到了这屋子,土墙泥砖瓦,四面透风又漏雨。

    他虽年幼丧父丧母,后来也凭着自己雷霆手段管好了偌大家业。但是也没吃过吃穿用度上面的苦。

    “原来那日的公子是柳公子,多谢了。”

    “那日我不在,管家私自做主将那块羊脂玉玉佩给了你,现在在何处?”

    白燕轻有些疑惑为何这样问但还是一五一十告诉了柳风玉。她也许是真的读书读傻了,有一副痴憨劲儿,不太会说谎。

    柳风玉心想好嘛,她拿着自己玉佩当到了自家当铺又在自家药铺买了药材,这姑娘的钱都让自己赚了。

    柳风玉故作一副散漫的样子道:“没什么…只是既然是父辈订下的婚约,咱们还是遵守比较好,毕竟为商的就是信守承诺,姑娘意下如何?”

    “额…如果柳公子不嫌弃,我可以的。”

    柳风玉心想她答应得倒是爽快利索怕不是心里乐开了花,自己能去做有钱人家太太了。

    少年眼里闪过一丝森冷,毫无感情道:“这里又潮又热,姑娘这是迫不及待得想嫁给我们家享福了吧。”

    白燕轻低头脸上闪过一片绯红,“公子说笑了,您不必勉强自己,不愿意也没关系。反正我们的定亲信物都交换了,属于我的那份也卖掉了,咱们缘尽好散,以后也没牵扯了。

    柳风玉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反而不爽,但心里也勾起几分好奇,心想她这壶里卖得是什么药,只是不动声色冷冷道:“过几日一起上街置备一下婚礼的东西。“

    “公子不必勉强的,我这条件您也看在眼里了……”

    他内心嘟囔好一个欲擒故纵的把戏。只是这回柳风玉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柳风玉前脚刚带着小厮走,后脚灵儿便喊道:“好一个跋扈无礼的公子,根本比不上城内的唐二公子和善温柔。”

    “灵儿闭嘴,柳公子跟我一样孤苦无依,想必自有他的难处。”她想到唐先生家的二公子,狠狠摇头企图将他的身影从脑海中散去。

    “不管唐家柳家我都配不上的。”

    晚上白燕轻将事情告诉了全家人,其他人也默认赞同了,只是灵儿还继续说柳风玉上门提亲两手空空,行为举止充满了傲慢。

    弟弟白清晏道:“如此便不嫁。”

    白燕轻道:“我嫁过去也好空出一间屋子给你读书写字,以后住在他们家,至少离集市近了不少。”

    其他人在无异议了,所以人都清楚不管柳风玉人品怎么样,白燕轻嫁过去至少吃喝不愁了,这是好事,现在没有什么比吃饱穿暖更重要的了。

    而柳风玉回去谢绝所有朋友来客。想了个法子。白燕轻就算伪装再好,看到没聘礼,自己两手空空就把她娶进门一定会后悔,看能装几时,如果她能一直装下去也是她的本事。

    他可不能让惦记家财的歹毒女人进了门。

    这次过了一个月功夫,柳风玉才一大早亲自上门找到白燕轻。你说他不懂礼数吧,自己又要亲力亲为,也实在别扭得很。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柳风玉外穿一身洗得发白的棉麻粗布衣裳,但里面贴身的主腰小衣长裤确是绸丝苏绣的好料子。

    白燕轻倒是“表里如一”穿着淡青色的马面裙,上身穿着薄薄的一层的浅蓝色布衫。只是这衫蓝得倒不匀称,想来是洗得多再加上染料劣质。用着一根木簪挽起头发,乌黑的发丝上并没有其余珠花。

    过两天就是八月了,如今时节入了秋,早晚有些露气寒凉,白燕轻只是穿着薄薄一层上衫,她没有厚一点的袄,只有两件夏衫一件棉衣。

    好歹是陪着未婚夫购置婚礼用得东西,两件衣服往上一套,有点不伦不类,看起来不大清爽,白燕轻选择先挨着冻。她虽然口念什么,“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可还是个小姑娘,自然爱漂亮。

    她受着冻,着了凉,西北风一吹,强撑着腰杆,也不肯弯腰佝偻着脊背。她的脊背就像一根翠竹,可断不可折的。

    柳风玉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温柔郎君,他大步上前,双目如炬,墨色的瞳孔是让人察觉不出的悲喜。他年级轻轻守住这么大的家业,可不是那种纨绔弟子。

    珞朝不让商人之子读书科举,地位低贱,家里纵有千金万两也不能穿锦衣绸缎,那柳风玉正是少年意气之时,不过外面套着一层粗布衣裳装装良民罢了。

    “白燕轻,你要置办些什么就买些什么吧。不过说好了这费用五五分。”他冷漠道。

    他不喜欢惦记他家财的女人,他得给她一个下马威,如果她知难而退,想再待价而沽,他也舍去一桩烦心事。断了自己前日的那份心软。

    “好。”

    柳风玉惊讶她没拉着他去成衣店而是去了布庄。

    “老板,来一疋红布。”柳风玉思量道也许她要用布做嫁衣,一疋布差不多可以做两件,如果是嫁衣婚服的话差不多也够了。他就退在门边默默看着。

    “不不不不...素的就行,不要绣花的。那个左边架子上就不错。”

    “客官您眼光不错,这可是浙江红缎,新来得货。”

    “这一疋布多少钱?”

    “五千两百文”

    白燕轻有时候怪自己眼光太好了!!五两可是他们一家五口人三个月的饭钱,就是用来买灯油点煤油灯也能烧大半年,买大红烛也能烧一年

    “算了,老板可以给我来两尺红色的粗布。”

    “客官粗布只有白蓝黄褐,哪有大红色的。不过好一点的丝麻棉倒有。”

    “那一疋丝麻棉多少钱?”

    “八百文”

    “能让我看看行吗?”

    “好的您稍等。”

    白燕轻掂了几下不由皱起眉头,看来店主看她买不起,给了她一个劣质货。同样工艺的绸丝棉麻,劣货能做到布长三尺仅仅半两重,而那不偷工减料的二两重以上的,价格要比这轻薄货贵好几倍。

    但是能省就省吧,好一点农户人家嫁女儿还能扯一套被褥几件春秋衫棉裤棉袄。她这没爹没娘的,弟弟还要读书,家里也没钱了。

    路上她就在思量到底扯多少布好,毕竟就结一次婚,不想委屈自己,结果一到布匹店,人都泄气了。

    但也好歹是自己结婚,该有的规矩不能少,至少新娘子当天红盖头要有吧。

    一疋布四丈,一丈等于十尺。“那老板扯二尺布吧。”

    “好嘞,四十六文钱。”

    白燕轻连忙摇头道:“不对不对,怎么多了六文钱?”

    “姑娘,量大从优,您买一疋布二尺是四十文,但是您单买可得二十三文了。”老板耐着心道,其实心里早就不耐烦了。

    “这…这不能再便宜一点。”她哀求道

    “爱买不买,不买滚。”老板见她连这点钱都掏不起,脸色立马拉拢下来呵斥道。

    白燕轻只能攥着帕子对着站在门口的柳风玉道:“咱们还是走吧。”

    柳风玉看着她的背影心想两尺布能干嘛,怕不是只能给自己做个肚兜吧。想到这他暗呸了一下,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怎么开始在大白天宵想这么不正经的事情。

    最后白燕轻从最不起眼的路边小摊上花了三十六文钱扯了两尺布。

    “那个我买好了。”她将红布叠好放在自己做得小布包里。

    柳风玉双手交叉抱臂依在墙上并没看她只是冷冷道:“买好了,那该我买了。”

    白燕轻紧紧跟在他后面默默祈祷柳风玉这个大少爷少花点钱,要是多得话五五分她不知得还到何年何月!!

    “老板我要租一顶花轿。”他大喊一句。

    “哟,小郎君,您要几人抬得,是娶妻吗?”一个头戴红花,脸点大红胭脂的妇人道。

    “废话,不娶妻我来这里干嘛,您这招牌上写得不是干婚嫁得吗?”

    “是您…还是您家…”

    “我娶妻,两人抬的。一顶轿子就可”

    “好好好,那良辰吉日可有定下?我这里也有老先生会帮你们…”那老板娘话还没说完,柳风玉便道:“明天”

    “什么?!?”白燕轻与老板娘一口同声道。

    “对了,老板娘找四个会吹唢呐的,要吹得震天响得那种,要从城门一直吹到我城南朱雀街的柳府门口,让城里人都知道明天柳家娶妻。”

    这金陵做生意的哪个不知道柳家!不想到柳家娶妻这大事如晴天霹雳一般毫无征兆。

    柳风玉抬脚便走,老板娘又喊,“哪家的姑娘?”

    柳风玉指着白燕轻道:“就她,您跟她商量办吧。”

    等了半响,白燕轻走了出来道:“那个柳风玉我没要求,花桥也选得做便宜的,但老板娘说了要十两银子。”

    “哼,看我是柳府得就好欺负是吧,明明不过二两钱的事情。你在这里等着。”

    白燕轻不会讲价,她最多恳求对方便宜一点如果不行她就不买了。

    她没想到自己未来这个夫君这么厉害,不知道什么功夫,二两钱就搞定了。

    回去的路上,柳风玉道:“你出八百文,那是轿子钱,毕竟你要坐,我出一千二百文,吹唢呐是我要得。不摆酒席。你没彩礼,我也没聘礼,这很公平。当然了咱们爹妈都没了,没人写婚书。我今晚写好了明天一早送到你家去,我就娶了你一个人,你那婢女不准带回来。今天累了,你早点回去吧。至于日后的吃穿用度明天再说。

    “好,柳公子做事真是雷厉风行爽快利索!”白燕轻感慨道

    两人踏着夕阳余晖慢慢走着,走着走着白燕轻突然笑了。

    “哈哈,我一定是全天下最特别的新娘子,别得新娘连丈夫都不曾见过一面,蒙着盖头被人搀着上轿子,路上东西南北分不清就送到丈夫家了,咱们自己选了花轿,我自己买了红盖头,唢呐好,唢呐一吹热闹极了。当初古贤庄子,妻亡不哭,鼓盆而歌,垂脚箕踞,敖然自乐。

    死为人生大事,庄子妻死通感天地而乐,我嫁人,也算人生大事了,能自己做主也挺快乐的。”

    柳风玉督了她一眼,知道她家里有读书的弟弟,定是满口之乎者也。没想到他这未过门的妻子也这样。

    他是商人之子,她是书香门第的小姐。若她家没有落魄,还是他高攀了这门亲事。

    父母在世口口声声念道自己指腹为婚的妻子就在长安,白家人还不都是快死绝了才舍得回来。

    想到这柳风玉心里郁闷,“什么孔孟庄子,早点回家休息便是。”

    他这商人就算上了学堂却连参加科举的机会都没有。自然有点不喜欢白燕轻这满口圣贤言的妻子。

    可不知为何这份不喜欢又让他觉得白燕轻有点特别跟其他女孩不一样。虽然他也没多大接触过其他女子。

    因为试探,柳风玉才这么雷厉风行,只是话都说出口了,而且她到现在都没有拒绝柳风玉,还很开心的样子。柳风玉想这婚事不得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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