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噩梦

    “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白燕轻眉心紧皱,手帕捂嘴,轻声问道

    “就…就等你病好在再说。”一向伶牙俐齿的他话语顿了顿,想来也有些尴尬。

    白燕轻睡了一天了,虽然难受但也睡不着。她又见他迟迟不走,便道:“奇了怪了,你呆在这不怕我把病传给你?”

    “我身体好自然不怕。”他回道。

    等白燕轻又喝了一碗药,已是深夜,柳风玉脱去外衣又来跟白燕轻挤在一块。

    她赶也赶不走,翻了白眼给他。自己缩在自己被子里闭目养神。

    白燕轻睡觉不仅喜欢蜷缩在一团,而且特别喜欢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她没去抢柳风玉的被子可以说是极大克制本性了。

    反正小时候不管家里床上多少被褥枕头她都要堆在一角,然后把自己埋里面睡觉。因为这种小癖好无伤大雅,又觉得是小孩子玩性大,所以家里人瞧见了也没有制止。

    哪里想她都十六岁了,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她依旧喜欢这么睡。

    “你这么睡是想把自己闷死吗?”

    “对!就是自己闷死自己”她坐起抬手抗议气鼓鼓道,裹在身上滑落,被口大开。

    他宽厚的手掌伸过来握住她手腕,一脸无奈道:“行了,行了,你安分点,被窝里的暖气都跑走了,还是想让为夫我帮你暖暖被窝。”说着他手不老实的攀上她的手心,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两人双手十指相扣。

    温热干燥的手心包裹她冰凉发着冷汗的的手,白燕轻挣扎得那几次,跟他的力气比起来来看不过是螳臂挡车,蚍蜉撼树罢了。

    “怎么身上不烫了又变得这么冰凉。”

    “这话你应该问郎中。”

    “其实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冷你可以靠过来一点。”此时他眸子再也没有算计防备。而是坦诚得看着她,白燕轻被这炽热的眼神搞得也有些心神不安。活了十六岁,这次是她第二次被人表达爱意。

    比起第一次的欣喜惶恐受宠若惊,这次她更多得是无奈与猜忌。

    她否决道: “不行,咱们盖一条被子是不是容易怀上孩子。听说打胎药很伤身子的,我不想吃。”

    “我发誓抱抱不会怀孕的,生孩子这件事挺复杂。”

    “复杂?怎么个复杂吗?我不懂?”

    “等你病好再说。”

    “哦”

    柳风玉又贴越近,白燕轻睡着之后迷迷糊糊之中也主动抱着他。不过他这次没有擅做主张企图把她身子板正改变睡姿。

    白燕轻这几天一直在做噩梦,梦到八年前自己父亲被斩首在闹市口的场景。

    那年她八岁,母亲抱着刚出生的弟弟在家里嚎啕大哭,家里乱作一团,没有人管她。她就一个人偷偷跑出去。那时候她只有一个愿望,去见爹爹一眼。她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要花好多好多银子才能看爹爹一眼,现在不要钱了,而且是最后一眼,娘却不去看了。

    她矮小瘦弱的身躯被拥挤得人群裹挟着前进。也幸亏她儿童的身躯终于挤到最前面。在这期间,她的头花被挤掉了,辫子也散了,一只鞋子也不知道被自己跑丢在哪里去了

    眼里的泪水不停的滚落,而自己只能拼命得压抑自己嚎啕大哭的冲动。

    她看见父亲头发变得花白,寒冬腊月里只穿着一件沾满污垢看不清颜色的囚衣。裸露在外的皮肤看不见一丝完好,上面布满了血痂和新的伤口,伤口还留着脓血。

    很大很粗的铁链子绑在爹爹的脚上,周边有各种各样杂乱的声音,可铁链脱在地上发出的“刺啦”碰撞的金属声却清楚了传进耳朵。

    父亲的头上带着木枷,他闭着眼歪着脑袋,头就搁在那上面,机械一般走到台前,随着走动,脑袋左摇右摆,那种感觉就像他的头已经掉了。

    白燕轻在下面第一排轻轻喊,“爹爹”喊了好几声。她觉得周边声音这么大,他一定听不见,可她又觉得自己爹一定能够听到他再喊她。

    她又叫了几声后,父亲被侩子手踢到跪下,这时他抬头了。

    白燕轻这时却没有感到害怕而是感到欣喜,因为她和父亲目光对视上了,茫茫人群中,她爹找到她了。

    她看到父亲朝她笑,她也笑着,怕他看不清,在人群中碰碰跳跳挥着手帕,她看到父亲朝她说了一句话,她听不清,一边努力挥帕子一边学着他的口势。而外人看来一个满脸泪水的孩子脸上却挂着诡异的笑容。

    “不要哭”三个字她刚喊出口,父亲的脑袋就滚落了,喷射出来的鲜血瞬间染到了她挥舞的帕子上。

    后来人群渐渐散去,她就一直呆愣在原地。

    她听到那些人说通知家属来领尸体,她爬在台子上说自己就是家属。

    八岁的白燕轻做了一件让侩子手都惊愕的事情,她抱着他爹的脑袋用自己的头绳企图和断头的身子连在一起。最后发现不行,她抱着脑袋便要跑回家去。刑牢的人追了她一条街才把她拦住。

    那人问她怕不怕,她说我爹的脑袋有什么可怕的。

    后来这段记忆白燕轻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她不太记得父亲被砍头到埋葬这段时间的事情。

    她在京城那会儿偶尔还会在左邻右舍只言片语听到一些闲话,说她什么不要命,胆大包天,当着刑部尚书的面,把自己爹脑袋抱在怀里,说要带回去。可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哪怕在梦里梦到当时的场景醒来便全都忘记了。当白燕轻被柳风玉淋了一头狗血的时候,她又记起来父亲死前叫她不要哭的场景,所以当时她就忍不住哭了。

    不过她拿井水冲洗得时候,脑袋的画面又开始渐渐迷糊散去,她又开始记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哭得这么伤心了,只觉得脑袋疼。

    如果柳风玉那天拿脏水哪怕粪水泼她,她会生气会难过会感到委屈,但绝对不会哭,就算哭也绝对不会哭得那么伤心,哭这么久,哭到停不下来,以至于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过。

    第二天她醒过来,柳风玉轻声问道,“你昨天做了什么噩梦?眼泪都把我胸口衣裳哭湿了。”

    白燕轻皱着眉头道:“是吗?我哭了?我不记得做了什么梦了,我做梦一般都不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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