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18

    “……走出厨房犹如走出战场,身上全是汗味,油烟味,我感觉自己像一盘烧糊的馊菜。”

    “此次下厨体验,糟糕透顶,但总算值得。因为她笑了,这两天产生的冰冷与隔阂,都远去了。”

    “吵吵闹闹,友谊如初,我是幸运的。”

    安静的卧室里,元姮戴着大喵面具,运用手机,进行第二次直播。

    她把直播间当树洞,不在意粉丝为零,也不在意偶然闯入的用户来了又走。

    忽地,弹出一条评论。

    【两口两木】:除了与朋友和好,你今天还有没有其它想说的事?

    呀!

    上次直播的唯一听众,又来了。

    元姮推了推面具,语气亲近几分:“当然有,你要听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

    【两口两木】:说你想说的。

    “好吧,其实我今天的生活很丰富,遇到了一位不知是姓方还是姓范的厨师,做虾肉一流;碰到了一直讨厌我,重逢就找茬的老对头;还解锁了一个活泼嚣张的新对头;最最糟心的是,猝不及防地又见到了……”

    顺着时间,娓娓道来的节奏突然卡主。

    【两口两木】:吞吞吐吐的,是很重要的人?

    元姮轻叹一声,随后说:“不重要,比较可恶罢了,糟心的前任。”

    【两口两木】:他哪儿让你糟心了?

    “多了去了!”

    脱口而出的回答,像是气头上的撒娇,毫无说服力可言。

    元姮撇了撇嘴,补充道:“多了不说,就提一件事,他堵我,还居心不良地——”

    后面的话被大量的提示音打断。

    没有一点点征兆,二一二一直播间的粉丝数开始疯涨,评论数如火山喷涌。

    满屏的“喵喵喵”,飞速滚动更新。

    元姮哪里还顾得上“两口两木”,她看傻了眼,盯着屏幕,半晌没反应过来。

    “喵……”

    “夜黑风高,活捉一只在逃美喵!”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哈哈哈哈……怪你独一无二,怪我火眼金睛,怪追喵大军速度太快。”

    “呆呆愣愣,可可爱爱,想揉她的头怎么办?”

    “组团爬网线,今夜我不眠。”

    “姐妹们,我来晚一步,哭撩哭撩,女神开小号了!”

    “嗨呀,能第一时间发现女神的小号,我这几年的挖掘机没白开。”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今夜,是追喵大军的胜利与狂欢。”(1)

    “我心翻涌,此情难诉,来人啊,奏乐!”

    …… ……

    直播间处在燃烧、沸腾的状态。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元姮,缓缓地接受了现实。

    她嘴角上扬,十分真诚地说:“大家,晚上好。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关注我,但相逢即有缘,谢谢你们出现在二一二一直播间。”

    话音落下,评论区立刻变了画风。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知之者知。”

    “你若想不知,那我就不知。”

    “我不知。”

    “楼上不知,我知。”

    “我知道你是谁。”

    “我知道你是谁。”

    “我知道你是谁。”

    …… ……

    起先还有不同的论调,后面清一色刷屏。

    元姮看得两眼瞪直,头皮一炸,双手立刻摁住脸上的大喵面具。

    天呐!这是掉马了?

    心中慌慌,她急忙道:“拜托拜托,别扒我马甲,兹事体大。”

    “好,你说了算。”

    “我们都懂,但是要哄。”

    “对对对,要哄,要听女神唱歌。”

    “唱歌加一。”

    “还得是女神练习了好几年,但从来没有唱给我们听的那一首。”

    “哈,不是那首,不足以封我口。”

    “我同意。”

    “我们一致同意!”

    看到练习好几年从未唱过,元姮稍稍放心,自己的马甲没掉。

    她笑,直接道:“我虽然戴了面具,但没有使用变音器,我不是你们的女神,你们认错人啦。”

    以为这样就算说清,就能平息这一场误会。

    岂料,粉丝们还是要听歌,并且将歌名一遍又一遍地打在了公屏上——丁实乐的《少年二八》!

    元姮无可奈何。

    好在,这首歌她熟,能唱,也愿意唱。

    谁让它不是甲,也不是乙,恰好出自丁实乐?

    人生第二次直播,前后耗时五十七分钟,若不是夸赞太盛,送礼太多,劝阻无用,只好当机立断下播,时间会更长。

    哎,元姮叹息,二一二一直播间本是自己的树洞,现在被误认成了某位女神的小号,粉丝众多,扒信息能力强,以后决计不能再用。

    -

    更深夜静,月亮缓缓爬上窗台,溜入室内。

    元姮渴醒了,就着月光起床,穿鞋,出门找水喝。

    她极力放轻脚步。

    过道里的小夜灯还是亮了起来,紧接着,唐蕴拉开了卧室门。

    元姮:“……”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有些丧气,“吵醒你了?”

    唐蕴摇头,“工作上有点事,我刚处理完。你怎么还不睡,这都几点了。”

    听闻此话,元姮当即送出一个白眼。

    脚下拖鞋发出踢嗒踢嗒的声响,她边走边说:“知道催我,不知道催自己,我都睡一觉醒来了。”

    “我心里有数。”

    “什么数,加班加点,周末不休?”

    “休息,不只是坐着或躺着,什么也不干,还可以是两种不同性质的工作交叉进行。”

    “我听你狡辩。”

    元姮走到饮水机旁,倒出一杯温水捧在手中,然后整个人窝进沙发里。

    她姿态闲适,语气认真:“我准备好了,请你继续编,编不下去算你输,听不下去算我输,谁输谁变乖。”

    唐蕴:“……”

    必输之局,谁会应?

    看一眼墙上挂钟,即将两点,她走近冰箱,拿出一盒牛奶,顺带转移话题。

    “要不要喝,给你热一杯?”

    “……”这拙劣,却实用的技巧,让人无法再继续之前的提议,元姮起身道,“我不要,你喝完早点睡。”

    “等一下,你这个周末有没有空?”

    “怎么,你想通了,要约——”

    “不是我,是我老板,一个小时前跟我说想见你。”

    “你老板谁啊,我又不认识。”元姮打了个哈欠,“我忙着呢,你约我可以。你老板,不行。”

    “你这犯困犯糊涂了吧,我老板姓刘,她还有另一个身份,绯色公益基金会的秘书长。”

    “哦,她呀!”

    元姮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水杯。

    其实在得知妈妈给她留了一笔“落难钱”的时候,内心除了震惊、震撼,还有满满的疑惑,以及强烈的表达欲。

    可惜,找上门的不是妈妈曾经的朋友——刘秘书长,而是一问三不知的中间人。

    很多想做的事,被强烈的情绪裹挟,只存在于某一刻,等过了那个时间节点,就再也不想了。

    所以,无论是国外五年,还是回国之后,她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刘秘书长。

    而对方,也是这么做的。

    彼此相安,彼此无关,这样的状态也不赖。

    只是现在,为什么突然想见面?

    唐蕴看出她的困惑,一边热牛奶一边解释:“据我观察,我老板大概是生气了,她早就知道你回来了,坐等你上门拜访,可惜啊,你没有这个打算。”

    元姮忍不住发笑:“什么坐等,难为你解读得这般巧妙。”

    “是真的,听我慢慢给你分析。”

    “好,你说。”

    “我老板身兼数职,要管着绯影工作室,还要顾着绯影服装厂,两个地方隔得远,更何况,她还是绯色公益基金会的秘书长,所以她大部分时间,都在距离基金会很近的服装厂。”

    “这个不用想也知道。”

    “接下来,是你不知道的,我老板在你回国以后,来工作室的次数明显增多。”

    “也许有新业务。”

    “得了吧,服装厂远在城南郊区,工作室近在艺术孵化馆,多方便你找上门!”

    “……你这解读,委实有点过。”

    “我还没说完,今天你第一次去工作室,给我送午餐,与肖婷握手聊天,却一句也没有问起她。”

    “当时情况特殊,我不是故意的。”

    “反正我觉得,她生气了,她急了,这才主动说要见你。”

    “嗐,不管你的解读对不对,她既已主动开口,那这一面必不可少。”

    元姮思索片刻,“就明天吧,因为从后天起,我就要正式戴上紧箍咒,没这么自由这么闲了。”

    唐蕴皱眉:“可是明天,我老板不来工作室。”

    这点事,拦不住元姮,她说:“我现在约车,不等天亮就出发,直奔城南郊区,早去早回。”

    -

    晨光熹微,的士在静谧的公路上行驶。

    越往前,视野越开阔。

    后座,元姮瞅一眼非要同行的人,语气严厉得仿佛教导主任:“出门的时候,你说可以在车上补眠,现在怎么又睁开了眼?”

    唐蕴讪笑:“我尽力了,我睡不着。”

    “哼,骗我。”

    “也不全是骗,我的的确确需要去一趟服装厂,有设计稿急需打版。”

    “美女,”的哥饶有兴致地搭话,“你是服装设计师啊?”

    “对,我是。”

    “你们去绯影服装厂,该不会就是绯影的设计师吧!”

    “她是,我不是。”元姮的眼神冷飕飕,“她这个高大上的设计师,为了搭我这个搬砖人的顺风车,不惜扯谎。”

    “其实我跑这一趟,也算顺风车。”

    的哥笑了起来,“我家就在绯影服装厂附近,我原本就要回去看我妈,没想到能遇见这么巧的订单。”

    元姮:“……”

    这天聊下去,怕是会心梗。

    她抬了抬手,“你们是同道中人,你们聊。”

    的哥还真的与唐蕴聊了起来。

    围绕服装设计,两人从现在聊到过去,聊到了绯影发展史。

    “我小的时候,就常常听我妈夸绯影。绯影原本不叫这名,大概……二十七八年前,换了名字,简直就像换了芯,这话是我妈说的。当然,我也有体会,因为绯影服装厂的衣服舒适耐穿,也因为厂里出资修路、修运动场。”

    “换名字的背后,是换老板。”唐蕴笑道。

    “二十七八年前,我还没有出生。”元姮忽然开口,嘴角微微上扬,内心忍不住地想,那会,应该是爸爸在追求妈妈,投其所好,送出一家服装厂。

    “当年买下服装厂,创立绯影的人有两位,遗憾我只见过刘秘书长,如果早出生几年,说不定能见到另一位。”

    “买下?”元姮纳闷,她清清楚楚地记得,爸爸曾经说,是送。

    “嗯呐,听闻刘秘书长拿出了所有积蓄,也不知另一位花了多少。这厂子,在当年可不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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