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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难测

    正在忧思,司徒洪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花前辈,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但是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这个世界冷漠又无情,能遇到秋儿这样热情单纯的女子,绝对是我司徒洪的祖坟冒青烟了。”

    他微微垂下眼帘:“我已经永远失去了儿子,绝不能再失去心爱的人。所以无论你是否同意,我都不会放弃她。”

    他如此地平静,目光里写满了真诚。

    封望平又开了口:“小花花,你就别这么倔了,儿孙的命运,掌控在他们手里,而不是你我手里。”

    九重花竟有些眼圈泛红,只得微微颔首行礼:“前辈说得有道理,我只是太怕悲剧重演,不得不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她转头向谢白秋:“行了,你先起来吧,本座要好好考虑一下。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去万骨山把人救回来。”

    谢白秋狠狠点头,在洛青雪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又望向司徒洪,终于露出了和往日一样甜美的笑。

    司徒洪刚想跑过去,就被九重花狠狠瞪了一眼,她好歹是秋儿师父,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他停下了脚步。

    洛青雪问:“师父,我们何时动身?”

    “咱们明日一早就出发。”九重花说完又想了想,转头行礼:“前辈,您可愿一同前往,助我们一臂之力?”

    封望平捏了一下自己微红的鼻头,两只眼睛转了转,嘿嘿笑道:“我老头子在我的福地开心得很,闲得没事去那里干什么?你们不如带上那个佘长立,比我有用!”

    “佘长立?”九重花和众人均是一脸疑惑。

    封望平忽然收了笑脸,严肃起来:“他虽然逃出悯天谷这么多年,但是人逃走了,不代表事情就结束了。”

    “前辈,您是说……”九重花竟然面色大惊。

    封望平呵呵笑道:“无论事情过去了多少年,哪怕几百几千年,该有的交代必须有。人命关天,总不能就把那个徐正业一关,还好吃好喝伺候着,就算完事儿了吧?”

    九重花叹道:“可是前辈,这件事当年就很难说清,如今又过去了这么久,谁还会去深究?”

    封望平道:“除了当事者,没有人真正在意事情的结果。现在这个当事者甚至想要倾覆整个落云雪域,那么他悬济老头儿太平了这么多年,也该出来说句话了。”

    九重花面色凝重,轻轻点头,恭恭敬敬行了礼:“多谢前辈指教,我明白了。”

    封望平嘿嘿一笑,又恢复了以往的不羁:“哎呀行了行了!婆婆妈妈说这么多干什么?赶紧走赶紧走!”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挥手就要离开。

    “老前辈,你怎么知道佘长立在此的?”说话的是司徒洪,佘长立可是他的人,来此之后都没走出过大帐,这老家伙怎么知道的?

    只见封望平回首,用力撇撇嘴,接着咧开嘴,露出一排微黄的牙:“因为你身上有他的臭味!”

    司徒洪气得差点没翻白眼,却还是不由自主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

    他看了看谢白秋,却见她咬着下唇偷笑,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欢喜和柔情,这让他大脸一红,翘起的嘴角扯到了耳根子。

    等他再转过脸来,封望平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众人便也各自散去,待明日一早就出发。

    回到帐中,琉璃心问:“主人,您真的要去和李兆思火拼?”

    司徒洪瞟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会那么傻?”

    “那您为何要和他们一起去万骨山?既然不归无法复活,那我们不如早些回去,让他入土为安吧。”

    司徒洪竟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翻身躺在了榻上,他双手交叠于脑后,仰望帐顶,没说话,眼神却逐渐变得遥远。

    琉璃心失落道:“难道您是为了谢白秋。”

    司徒洪冷哼道:“秋儿绝不能死,但司徒胜元,那个臭小子也必须给我活过来!”

    琉璃心大惊,只听他继续道:“既然破命花这条路走不通,那就走另一条路。但九重花不是一般的妇人,我必须在她眼皮子底下,堂堂正正地去万骨山,才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琉璃心明白了,他还是想和李兆思联手复活伏屠。

    “那您为何还要告诉洛青雪那些?”她问。

    司徒洪道:“用这点信息换取她们的信任,不算亏。况且,如果她那时候不回去,怎么会知道李兆思已出手?那咱们又怎么能这么快就启程赶往万骨山?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在这里耽搁多久。”

    琉璃心忽然看不透主人的心思了,却还是担心道:“主人,复活伏屠不是小事,这一直都是李兆思的目的,实在与咱们无关。”

    “他心狠手辣,心思阴毒,一直对咱们虎视眈眈,谁知道他最后会不会下黑手?属下觉得您还是再仔细考虑一下吧!”

    司徒洪坐起身,深邃的凤眸冷冷瞟向她:“你觉得我打不过他?”

    “属下不敢。”琉璃心赶紧抱拳行礼,“属下只是不想让咱们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司徒洪道:“有对抗就会有流血,若都像你这么犹犹豫豫的,我毒宗早就被吃了!你不会真以为,他这么多年都不敢越界,是因为我讲武德吧?”

    琉璃心抿着嘴,低着头,心中有万千担心,却也不敢再多说一字。

    “行了,你出去吧。”司徒洪的声音冷冷响起。

    琉璃心只好默默退了出去。

    刚要走入自己帐内,就听见有人唤了她一声,回首就见牧辛带着文雨一步步走了过来。

    “唤我何事?”她问。

    牧辛笑道:“琉璃心,你就这么愿意看宗主拥别人入怀?”

    “你什么意思?”琉璃心本能地警惕起来。

    牧辛呵呵一笑,伸手指了指帐外某僻静之处:“不如我们移步详谈?”

    “爱说不说,大半夜的,老娘没空和你磨叽!”琉璃心转身就掀起门帘。

    她刚抬起脚就听背后之人坚定道:“我能让宗主把心掏给你!”

    琉璃心骤然驻足,整个人定在原地,半晌才缓缓回首:“你说什么?”

    牧辛拉起文雨的手,笑道:“只要你按我说的做,那个谢白秋很快就会从宗主的心里消失。到时候,你还怕他不看你?”

    琉璃心警惕地望着他,又看看他身边一动不动的文雨,低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牧辛呵呵一笑:“现在你有空了?”

    在漫天繁星的围观下,琉璃心听他说了计划,脸色唰的变白,双眼透出一丝恐惧。

    “你竟然想背叛宗主?”她极为震惊。

    牧辛不屑地笑了笑:“这不叫背叛,我不过是看你实在太苦了,才想帮帮你,只是过程有些风险罢了。”

    琉璃心冷哼道:“你就不怕我告诉宗主,让他宰了你?”

    “你这话说得可就不真诚了。”牧辛呵呵笑道,“现在你我同为宗主效力,我实在不愿看着他去冒这个险,难道你就忍心?”

    “而且咱们之中,我对李兆思了解最多,他那化魂碎魄的聚魂珠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此去万骨山定是一场恶战,宗主只有一条命,你敢赌吗?”

    琉璃心瞪着眼睛盯着他:“那你又怎么知道,你的计划就能成功?万一你失败了,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牧辛轻松道:“宗主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只要你这次狠得下心,他必定是你的。”

    白色的月光异常阴森,琉璃心的眼睛已变得像两口深深的井,井中的清水映着两弯勾月,宛如两把弯刀刺破了她长久以来封闭的心。

    月落天际,金色的晨曦轻抚着整座青梅山,晨曦之中,众人的身影被照得金灿灿的。

    人群之中,一个浑身缠满破布的老头,拄着一根一人高的黑木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充满了不满,此人正是佘长立。

    昨夜司徒洪和他说了一起去万骨山之事,他自是恨得咬牙切齿,却也不能违抗宗主的命令,只好硬着头皮,万般不愿地磨磨叽叽跟在后面。

    “你们为什么非要拉上老朽这把老骨头?老朽不想见那群小人!”佘长立龇牙咧嘴,恨不得一口咬死九重花。

    九重花哼道:“佘长立,这次可是封老前辈让你去的,你难道连他的话也不听了?”

    佘长立一惊:“封望平?他怎么知道老朽在此的?”

    一旁的谢白秋笑嘻嘻道:“当然是我说的了!”

    “你?你跟他说这个干什么?”佘长立的不满都要溢出脑袋了。

    谢白秋道:“那天他救我出结界的时候,非要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然他就不救我,我只好全都照实说了。”

    佘长立深深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快走了几步,跟在司徒洪身边,不再理会她们。

    九重花本就不愿与司徒洪同行,便让司徒洪等人在前面开路,提防啸云宗埋伏。司徒洪为了秋儿,只好乖乖照做,慢慢的,倒是与她们拉开了一些距离。

    洛青雪见他们已逐渐走远,便问:“师父,这个佘长立也认识封前辈吗?怎么好像很听他的话?”

    九重花道:“因为当年封前辈救过他一命,他便一直欠着这个恩情,当初他为了报恩,曾答应要为封前辈做一件事,没想到竟是这件事。”

    洛青雪问:“师父,听封前辈的意思,好像这个佘长立和李兆思还有些牵扯?”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伴着日光的逐渐猛烈,九重花将过去的事情讲了出来。

    正道宗门之间,常有弟子来往,学习交流。

    很多年前,她和洛春雨跟着师父卓正川一起去悯天谷交流,同时期过去的还有年轻的袁千祈和华琛等宗门大弟子。

    那时候,悯天谷的老谷主从外面捡回来一个少年,正是李兆思。他那时不过十四五岁,却浑身戾气,眼里除了恨,几乎没有别的东西。

    老谷主姬玉向来怜悯苍生,便让年少的李兆思和众人一起学习和修行,想让他洗去戾气,重新做人。

    李兆思似乎也并不抗拒,每天都老老实实按时去学堂,看起来和众人没什么不同。

    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个名叫徐正业的师兄,一切都变了。

    当徐正业坐在学堂前,年少的李兆思就像突然发了疯一样,冲上去就要打死他!

    徐正业竟也吓得面色惨白,甚至忘了反抗,只死死盯着他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

    众人赶紧冲上去将两人分开,后来徐正业的师父悬济赶了过来,悬济当时是悯天谷大弟子,他痛批了李兆思,还罚他跪在永绥殿前忏悔。

    老谷主姬玉心疼他,便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李兆思抬起头,死死盯着徐正业,举起右手指向他,恶狠狠道:“是他!就是他杀了我爹娘!”

    众人闻之大惊!

    大家都知道,姬玉谷主过不多时就要隐退,悬济即将继承谷主之位。徐正业是悬济的亲传徒弟,将来就是门派大弟子,往后大差不大,也是未来的谷主候选人。

    而且此人向来尊师重道,德行出众。现在李兆思当众说他杀了人,杀的还是两个普通百姓,这种事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人相信。

    “满口胡言!”悬济丝毫不客气,“我的徒弟怎么可能滥杀无辜!你这孩子一直满身戾气,疯疯癫癫,现在竟敢在此胡言乱语!”

    “我没有!”李兆思怒吼,“我认得他的脸!他的左脸上有一道疤,是他之前自己撞在桌角上的!”

    悬济哈哈大笑:“他又不是疯子,怎么会自己撞自己?你在此信口雌黄,真是野性难驯!”

    姬玉制止了悬济的大笑,他看看李兆思,又转脸看向徐正业:“你有什么要说的?”

    徐正业面色苍白,咬牙道:“弟子没杀人!他胡说八道!”

    李兆思大怒:“徐正业!枉我爹娘救了你,想不到你竟然恩将仇报!你真是死有余辜!”

    “他们不是我杀的!不是!那不是我……那个人不是我!不是我!”徐正业竟也开始大吼,原本澄明的眼白里泛起了红血丝。

    众人又是一惊,这位天之骄子可从来没如此失态过,只见他大口呼吸,双目圆睁,似乎看见了极为可怕的东西。

    姬玉示意悬济让徐正业安静些,悬济才不得不出手点了他的穴道,让他瞬间安静了下来。

    两人各执一词,姬玉想了想,道:“李兆思,本座遇到你的时候,你嘴里就一直喊着要杀人,所以你要杀的人就是徐正业?”

    “是!只是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找不到他!”李兆思说得斩钉截铁。

    “好。”姬玉点点头,“冤有头,债有主,人命关天,万一你有所误会,岂不是错杀好人?所以你不如让大家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兆思冷哼:“他杀了人,还能在此逍遥快活,还能去给其他门派的弟子传道解惑。我很难相信,你们能对此事有一个公正的结论。”

    姬玉严肃道:“李兆思,悯天谷悲天悯人,以挽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绝不会轻视任何一个生命。你尽管将事情说出来,若你真有冤屈,本座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众人全都闭口不言,只盯着永绥殿前那个清瘦的奇怪弟子。

    年少的李兆思刚刚还满身杀气,现在竟瞬间红了眼圈,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姬玉的面色逐渐凝重,悬济则满脸愤恨,而徐正业的面色也越来越苍白,听到最后,脸上的汗珠已经打湿了他的衣领。

    李兆思早已声泪俱下:“我爹娘朴朴实实、勤勤恳恳了一辈子,他们手无寸铁,你竟然下得了手!徐正业,你的良心呢?你的良心呢!”

    没想到徐正业也流泪了,小声重复着:“他们不是我杀的,不是,那不是我,不是我……”

    悬济就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当即大声喝问:“你的意思是说,当时还有一个人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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