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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喜交加

    李新春这趟差事很顺利,又收了俩个帮手,提前三天返回了吆店镇。他把狗交给伙计们安排好,领着王小虎和大彪兄弟二人去上房屋里给义父报喜。他刚走到院子里,猛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啊!这不是玉凤妹妹吗!”

    王玉凤听说李新春回来了,她急忙从屋里跑出来,看到她刚拜完堂就四处逃亡的丈夫。她的心里似翻江倒海,苦辣酸甜一起涌上心头……

    王玉凤一头扑到李新春怀里,夫妻二人抱头痛哭。李新春擦了把泪水低声说:“好妹妹,哥对不起你,我这不好好的吗!不要哭了。”

    王玉风依在李新春的怀里,悲喜交加。她全身颤抖着,哽咽着……正是:

    亡命天涯心痛楚,

    孤雁长空无鸿书。

    浪子今朝影成双,

    泪香染尽情难诉。

    心中的委屈和那心酸的桩桩往事,就像那卧龙泉的泉水一样猛然“哇”的一声!倾泄了,她嚎啕大哭………

    李新春双手托住王玉凤的脸,望着久别而日夜思念的妻子,这突然的重逢,似梦似幻……百感交集、泪水潸然……

    这时李员外和夫人,在一旁也落下了泪水。急忙上前把他二人拉到屋里坐下。王玉凤哭着说:“咱母亲不在了呀……”

    李新春一听,就像是晴天打了个霹雳,他的脑袋顿时“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李新春“啊”的一声大喊:“母亲呀!孩儿对不起你呀……”

    夫妻二人又是一阵痛哭……

    原来就在李新春去山西给李员外买狗的这段日子里,李员外就多次派人打听。怎奈在那个年代,交通不便、消息闭塞。后来才得知直隶的孟一针被处死,李新功被判的是终身□□。现在世道又乱,李员外想:“为了安全,李新春现在也不能回家,我还是先到卧龙镇去一趟。打听清楚了再把王玉凤接到我这里来,让他们小俩口也好团聚。”

    这一年的初春,李员外过沙河就去了卧龙镇的李家。他刚到村口就听到镇子的鞭炮声声,他一打问得知是李新春的母亲过世了。

    他急忙买了吊丧的祭品来到大街上,正好和送殡的人群碰了个对面。李员外把祭品摆上,当街“路祭”!管事的问明情况后司仪高喊:“有沙河北里的亲家前来路祭。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四叩首、孝子贤孙还礼!”

    李员外一连跪拜四次,磕了四个头。礼毕,李员外也站在了那送殡的队伍里。他想李家的坟地在北边,怎么这么多人抬着棺材向南走,也不用车拉。别人家出殡都是孝子贤孙手拿招魂帆在前面领路,怎么他家孝子们在后面跟着。他也闹不明白?他一问身旁的一位老着,才知道是这么回事。

    原来,自从李新功被抓,李新春又逃难在外,李老太太上了大火,就一病不起。多亏两个儿媳妇的精心照顾,熬过了冬天,却没能挺过这个春天,就一命归天了。

    老太太的两个儿子李新功、李新春坐牢的坐牢,逃亡的逃亡!都不在家。两个儿媳郎玉莲和王玉凤万分的悲痛。正当走投无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时,会头张占山和吴庆林来了。

    郎玉莲哭着对会头们说:大叔大伯们,这老人病故,他的俩个儿子都不在家,这如何是好?望各位长辈张罗着让她老人家入土为安呀!

    吴庆林说:“不要着急,一家有难我们大伙帮助,侄媳妇这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太悲伤了!”

    后来,胳膊户都凑了钱,全镇的乡亲们听说是老太太病故,都自发的把钱凑来了。乡亲们为了缅怀这位善良的老人,都商量好了,不要草草下葬。还要停尸三天。

    为了满足乡亲们的意愿:出殡的当天,要让李老太太的灵车,围着整个镇子的棋盘街转上三圈,再返回下葬。

    前来送葬的人们太多了,乡亲们把棺材直接抬着走。前面的抬累了,后面的紧跟上,刚抬到大街上正好碰上了李员外路祭。紧接着前来路祭的乡亲们络绎不绝,直到黄昏才转完这三圈。

    到了坟上,乡亲望着老人家的棺椁,还是不让下葬。会头李贵明站在高处对乡亲们说:“我们卧龙填的乡亲们听着,李家对我们有恩呀!多年来,谁家有个大灾小难的,李老太太二话不说都出手相帮,谁家的大人孩子生病,李家老太太给针针、扎一扎就好了收过谁的钱?李家救了咱乡亲们多少人命呀!现在李老太太走了,我们心里难受呀!想挽留,但是也拦不住呀!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坐牢、一个逃亡在外,儿媳玉莲都哭成了泪人,你们再回头看看,十来岁的孙子打帆已经走不动了,还是让老人家入土为安吧!”

    卧龙镇的乡亲们这才一步四叩,眼含着泪水送李老太太下葬,会头李贵民高喊:“老太太入土为安,孝子贤孙转坟呀!”

    随着凄凉的唢呐声,儿媳郎玉莲和孙子孙女开始转坟,孙子李金勇拿着招魂帆已经哭的泪眼红肿,两腿发直再也无力行走了。郎玉莲也哭的曾几次昏了过去。正是 :

    魂归九天空婺星,

    音容宛在著清风。

    大地披素凝血泪,

    苍天悲鸣人伤情。

    每当李员外想起当时的情景,也不免阵阵心酸:那天李老太太下葬的场面,老百姓们这样感恩,都归功于李家所积下的德呀!李员外也被李家的威望所深深的感动。

    事后他来到李家,大儿媳郎玉莲从悲痛之中还没有转过来,王玉凤因刚结婚不到三年是新人不能去送葬,所以还在家里哭泣……她二人一见李员外来了,玉莲忙上前说:“李大叔远道而来快快请坐!家母去世之事,因路途很远,本不想让大叔知道,所以没有前去“报丧”千万莫怪。大叔是怎么知道的也赶来了呀!”

    李员外把她姐俩拉到屋里小声说:“孩子们,老二李新春就在我那,很安全!我是特意过来给你们送信的。唉!就碰上我那老嫂子去世。这也算有缘,让我赶上送了她一程。”

    郎玉莲一听老二李新春有了下落,脸上有了一丝笑容,忙对玉凤说:“妹妹别哭了,老二有消息了!”

    玉凤哽咽着说:“那有什么用,就算他回来也见不到娘了。”

    玉莲相劝说:“好了,今天没让你给母亲送殡,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把气都撒在嫂子身上吧,都是我做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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