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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臂擒夯

    咱前文书说过高全忠是个慷慨义气之人,他拉住老江头的手说:“兄弟,我听说咱家乡发了大水,我赶回来没带别的,就是带钱来了。你缺多少请说话,我不记账也不用你还!”

    就这样,高老爷子慷慨解囊救助了卧龙一带很多无钱盖房的乡亲们。眼看已进入九月,深秋之天早晚见寒了,高全忠只顾帮助别人家盖房,而他还住在窝棚里。乡亲们也都看在眼里。这天李新功找到张子明商量说:“你看这高老爷子都这么大岁数了。为别人家盖房操心,整天跑东跑西到现在自己家的房还没着落里。眼看都进九月了。若再不张罗,即使把房盖上了,到冬天屋里很潮湿也暖和不了呀!”

    张子明说:“高老爷子,虽然他长年不在家,但家乡每次遭灾,他都慷慨解囊,真是个大善人呀!”

    “老爷子不缺钱,但是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是为什么呀?他这是为了家乡的父老都渡过灾难。这正是我们卧龙人的高尚呀!……”

    “我们也不能冷了老爷子的心,明天我就通知联庄会,组织人手,该出钱的出钱,该出力的出力。选定日子,给高老爷子把房子盖起来!”

    次日天刚蒙蒙亮,高全忠还在睡梦之中。就被一阵车响马嘶之声所惊醒。他急忙穿衣钻出窝棚一看,他全蒙了。只见有好几辆大马车,装着砖头木料来到了他家。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有几辆大马车进了院子。这回他看清楚了,那赶车的不是别人,正是王青木。他的马车上拉来的都是青砖。不一会儿旭庄的刘平,刘代兄弟俩,还有廉颇台的爪地虎都赶着马车拉着盖房用的材料,还带着泥瓦工匠都来了。

    高全忠不知所措,忙对王青木说:“我说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呀!”

    这时,李新功和张子明也带人来了。他对高全忠说:“高大叔,你岁数大了。这盖房之事,就不必你老人家操心了!咱乡亲们就帮你盖了。前几天,我找人给你看了盖房的好日子,那好日子就是今天。因怕你又要谦让,所以没事先告诉你老人家。今天咱就开夯奠基,给你盖新房!”

    高全忠忙说:“老侄子呀,我高全忠长年不在家住,有何德何能劳烦众乡亲们前来为我盖房,我实在是愧对大伙呀!”

    “高大叔,您老人家的为人大家都明白!您这大半辈子,救住了咱卧龙镇多少穷苦人咱先不说,就这次发大水,您又回来帮助很多人家出钱盖了房,您还不让还钱。这些砖瓦木枓都是乡亲们盖房剩下的,我们大伙出点力,为你把房盖起来又算什么呢!您老人家就站在一旁看着吧!现在晨时已到。拿酒来,咱要浇夯头、放鞭炮!开夯啦!”

    李新功把酒洒在夯头上,张子明点燃了鞭炮。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阵硝烟飘洒升空。四个强壮的小伙,举起木夯开始打夯!奠基!。

    这一带的夯都是用枣木做的,别看是木头夯,但那也很重。夯身五尺多高,直径有一尺半粗,夯的上半部中间掏空分出四个把手。顶部再绑上块鬼石,少说也有二百来斤。四名壮汉分别站在夯的四个方向,每人抓住夯的一个把,一起用力高高地举起,再砸下来,三次向前挪一下。还有人站在高处喊着号子,累了就换人。随着那悠扬的号子声,和那木夯落地的咚咚声。真是振奋人心,场面壮观非常热闹……

    快到响午了,地基也快打好了,人们也都累了,正当要换人之吋,突然间来了一老者,这人大高个儿,面似红钟。上身穿一件酱紫色的粗布褂子,下身穿一条灰粗布裤子,头上绑了个牛心发簪,一缕白然飘洒胸前。大伙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刘东山。他已八十多岁了,走起路来还是那么有力。他来到众人面前说:“后生们,你们都累了吧!来!来!你们闪在一旁,让老朽打上几夯。”

    李新功忙走上前来说: “大叔你这么大岁数了,像这种体力活有我们年轻人就行了。”

    高全忠一看刘东山来了,马上过来说:“老哥哥你来了,快到这边歇息歇息吧!”

    刘东山哈哈大笑到:“老高兄弟!你是不是看我老了,想当年李新功家盖房时我单臂擒夯能打十八夯,今天你高老头盖房打夯哪能少了我呀!等我打完夯再和你歇息吧。论岁数我最大,要论力气,你们在场的所有人,哪一个是我的个。你们四个人打一夯也太没意思了,咱要单打独斗,单膀擒夯,你们都闪在一旁看我的。”

    刘老汉说着把褂子脱掉,把裤腿向上挽了挽。来到那夯的跟前,一把抓住了那夯的木把柄,单膀用力将那根绑有鬼石的枣木大夯,高高地举起。自己给自己还喊着号子:“把夯举起来了,嗨夯!我们要用打呀!嗨夯……”

    刘东山老汉自己单手连打了一十八夯,新功叫人把他换下来。再看那刘东山气不长出,面不改色。他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对高全忠说:“老高兄弟,我当年要饭至此,我饭量大吃的多,是咱卧龙镇人把我养活了下来,我也没别的,就只有把子力气……”

    高全忠激动的泪都下来了,紧走两步上前抱住刘东山热泪横流……。

    这时众人一片欢呼,一片喝彩!再听那打夯的号子,更是响亮——“卧龙人一条心呀!嗨夯!齐力要断金吆,嗨夯!……”

    就这样五间带门楼的大瓦房三天就盖了起来。高全忠甚是激动,他拉住乡亲们的手说:“太谢谢!谢谢!”

    今年的深秋与往年不同:往年在这时节,玉米金黄色的笑脸上都露出了大金牙。那高粮也是羞红了脸,谷子更是被笑的弯了腰,到处金黄那是丰收的景像。

    可今年到处都是红杆绿叶开白花的荞麦。站在卧龙了岗上,举目望去,那一片片盛开的朵朵荞麦花似白雪皑皑。在微风的吹动下雪浪翻滚。那红色的荞麦杆在碧绿色叶子的衬托下,就像少女一样红装素裹含羞娇艳。成千上万的蜜蜂前来采蜜,那更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缕缕清风荡天漄,

    片片粉黛妆芳华。

    素衣轻沙任花飞,

    蒹葭苍苍秀淡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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