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

    进入新宅时,这些转席跨马鞍的流程全是司徒墨来做。

    来到青庐中,卢妍和李须归站在中间不知等了多久,但依然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

    眼见着卢琤琤和司徒墨一步一步跟着赞者的指引把成亲的礼节全部行过一遍,李须归从头哭到尾。

    司徒墨是入赘而来,原本他身为亲王是不用跪的,可二人很认真地跪下拜父母,这边卢妍没忍住也红了眼眶。

    卢妍赶快拧李须归一把:“别哭,妆都花了,画那么久白画啦。”

    “阿妍,这一切,好像梦一样……”

    “我也觉得,找回琤琤就像美梦成真,现在这美梦还没做完,看起来是要做一辈子。”

    二人感慨着,眼见着卢琤琤带着司徒墨给众人见礼,二人执着红绸往洞房方向走去。

    留下宾客们热热闹闹开始饮酒作乐,丫鬟们端着菜一道一道地送上桌。

    青庐的欢笑声伴随着歌舞声气氛热闹至极,宴至中旬,新郎新娘都出来同宾客一起吃饭畅饮。

    毕竟司徒墨是入赘来的,所以对卢琤琤就没太多限制,她也跟着出来迎客。

    这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折腾早已饿得前心贴后心,客人们又轮番敬琤琤,司徒墨知道这女郎酒量不行,酒品还差,尽量帮忙挡着。

    可是卢怀瑾和卢亦玫有心要灌卢琤琤,这让司徒墨没法替她喝酒。

    喝到一半的时候,琤琤回头去看自己的郎君,司徒墨正从她桌上的盘子里拿炙鹅。

    卢琤琤眉毛微挑,陷入思索:都说连一口吃的都不肯让给你的男人不要嫁,这是心里只装得下自己……成亲第一天我的好夫君就这样做,不知道从头开始教是否来得及?

    正在卢琤琤出神之时,司徒墨已经把撕好的炙鹅肉推到她面前,微微倾身压低声音嘱咐她:“你不是喊饿吗?别光顾着饮酒吃几口炙鹅吧,我见你不下筷子是不是鹅肉不好夹,我已经撕好了,快趁热吃。”

    说完司徒墨起身两手举在身前,绕出青庐往净室走去。

    一旁的几位表姐妹见了偷偷笑,连李妙慈平日里看不上司徒墨的也说:“琤琤,我看司徒墨对你的事还挺有眼力见的……”

    王栋喝得醉醺醺还要搭话:“那、那是!成亲是五郎梦、梦寐以求的事,他自然会照顾好卢六,他、他会是个……好夫君!”

    说着王栋突然站起身,举着酒杯四处行礼:“敬……敬卢六觅得良人!”

    卢姝给自家闺女卢亦玫使眼色,意思是王栋喝醉了,为防他喜宴上失态,赶快把人带下去醒酒。

    卢亦玫还在和王栋因为去丰州的事怄气,像是充耳不闻,端坐在桌前。

    还是卢勉和卢谦过去把人搀出去交给长随,送到客房休息。

    卢亦玦见状忍不住问姐姐:“你和王栋还没和好?”

    “夫妻本该同甘共苦,我与他定婚不是为着靠他过上好日子,该着夫妻共渡难关之时,他却要撇下我独自面对,我心里堵得慌。”

    坐得近的几位女郎和郎君都听见了,大家一致觉得这事还是得交由二人解决,他们旁观者觉得两边都有道理,全是为对方着想,彼此互不相让伤害了感情。

    只有卢妍比较务实:“亦玫,你骨折那手臂已经完全恢复?现在能拿鞭子吗?”

    “提重物时间久会有些酸麻之感。”

    “距离你们二人成亲还有百日,勤加练习吧,你能护好自己,王栋或许会改变想法。”

    卢亦玫看着放在腿上那摊开的手掌,点点头表示同意。

    宴席很快就结束,这时天已经完全陷入黑暗,新宅把灯都点上,周围一片通明,这宅子不大但处处都能看出来匠人巧思。

    司徒墨和卢家人在门口送走宾客,最后卢家人也坐马车回去了,只有卢怀瑾和姬恒往西市走,他们最近同住在医馆中。

    等将所有人送走,命令胡朗把门关上,晚上就不要再费劲折腾,把残羹剩饭收拾好,剩下的摆设和这搭建的青庐明日再收起,吩咐完便径直往后院赶。

    司徒墨掀开厚重的门帘,进到屋中,怕寒气带到琤琤身边,特意换下衣服,洗漱一番这才往寝屋的拔步床走去。

    卢琤琤歪着躺在床上,手里抓着刚才行撒帐礼撒了一床的花生大枣,一口一个往嘴里放。

    见着司徒墨站在床边抬了抬手:“你吃吗?”

    女郎此时一身法翠色绸缎里衣贴身勾勒出那劲瘦的体型,一截红绸腰带系在那不盈一握的腰上。

    司徒墨见着这般“美景”没忍住咕咚咽了一下口水。

    “琤琤,我们真的成亲了……”

    “你该不会是到这一刻还觉得在做梦吧?”卢琤琤爬起来,跪直身子伸手在司徒墨的脸上拧了一把。

    “嘶——你怎么还下狠手啊!”司徒墨捂着半边脸埋怨着,说要去找个镜子来看看。

    琤琤不让他走,稍微用些力,拽着他倒向被褥,翻身压过去……

    司徒墨也不是完全没学过床第之事,成亲前他找萧子褚要过书单,认真研究过两本。

    他想的是琤琤估计和他一样,也去预习过这些,不过现在这情形,他怀疑卢琤琤跟他看的根本不是同一本书。

    他还没见过如此彪悍的女子,像个土匪强抢“民女”般掠夺他。

    关键他是“民女”这个角色,心中十分疑惑不解,但娘子这边乐在其中,他便由着对方来做。

    卢琤琤抬着他的下巴问他是否还要,他瞬间就感觉周身好热,脸又烫又红像林檎果。

    折腾半宿到窗外天蒙蒙亮,二人才慢慢睡去。

    不久司徒墨在沉睡中醒来,只觉得身上盘着一条巨蟒,紧紧地缠绕着他,使他动弹不得。

    低头一看,睡觉时明明躺在另一侧的卢琤琤此时跟他挤在一起,手还在他腰部摸索着。

    司徒墨低头看了半晌,在黑暗中无声地咧嘴笑了,摸摸女郎的脑袋瓜,闭上眼接着睡去。

    那放着两套被褥两个枕头的拔步床,二人就睡在最内侧像麻花一样抱成一团,这般动作自然是很热,琤琤睡得小脸红扑扑的,手臂紧紧箍在司徒墨的腰间不愿放开。

    二人还未起床,新宅里下人们个个面带喜气收拾院落,昨夜晚些时候外面下了阵雪,院子里一片洁白,拆青庐之前还需先扫掉檐上积雪。

    卢老夫人昨日就给新人打过招呼,结婚这几日大家都忙前忙后很是劳累,琤琤不用赶在早上来请安,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来就行。

    这一说小夫妻便放下心来安心补眠,直到午时这才幽幽转醒。

    “嘶,我肩膀怎么这么痛啊……”卢琤琤坐起来,揉着自己的膀子,她这一边胳膊被压在底下,有些回血不畅。

    司徒墨困得迷迷糊糊,但还是坐起来给娘子揉着肩膀:“我看看,是这儿吗?”

    “对,多揉一会儿……”

    卢琤琤说着话开始找自己的诃子来穿,司徒墨反应过来,叫了一声。

    瞬间俩人都清醒了,门外候着的小鸳听到声音赶来敲门询问。

    “小鸳,我没事!马上就起来!”卢琤琤说完这些转过头看司徒墨,“夫君让我看看你怎么了?”

    司徒墨捂着脸:“你你你怎么不穿诃子,你就这么坐着袒胸露怀的……”

    “我我我刚醒,坐起来时也没注意到没穿着啊。”卢琤琤学着对方的语气,讲完之后赶快掀被褥找到内衣穿戴好,这才挪下床。

    司徒墨听到娘子走到外间唤小鸳送水进来要洗漱,他这才缓缓平躺回去,哀怨地看了一眼被子隆起的那处,只有时间才能让它平复。

    午膳二人吃的牛肉索饼,每一根面都很长,小鸳嘱咐千万别咬断,要一口气全吃完,代表新人的感情长长久久,直到白首。

    琤琤说着不信,还是认真地不咬断吃完了,司徒墨在一旁点评:“这根本不如我在商州给你做的羊肉汤饼,下次我亲自下厨做给你吃。”

    “我觉得是商州土地肥沃,粮食比玉京好吃许多,简单的汤饼都那般好吃。”

    “现在想商州啦?当初是你拒绝我说要振兴卢家的。”

    “你都不想郑刺史吗?不想商州的府邸和百姓吗?我的意思是过完年我们去商州看望你舅父舅母一趟。”

    司徒墨点点头:“还是娘子考虑周全。”

    郑昱行在玉京统共待了不到半月就急着回商州,可能妻子吴瑕在哪儿,郑昱行的心就在哪儿。

    时间越长他越是归心似箭,得到舅母的来信说最近得一场小病竟然有些想念他。

    郑昱行明白这是妻子能说出来最好听的话了,他急忙辞别两外甥,恨不得插翅能飞,没日没夜往商州赶。

    所以司徒墨成亲一事,郑昱行收到请帖,心里早就料到会这样,他正全心照顾生病的吴瑕,就婉拒了司徒墨的邀请。

    商量着何时动身去商州,二人用过膳后稍作休息,便出府往卢府去,今日还需拜见卢老夫人。

    不过因为就隔着几个坊间的距离,走着也不过一刻钟路程,二人带着长随丫鬟边走边聊,准备步行去忠义坊。

    路过袖春坊时,琤琤敲敲门,顺便打听一下裴叶棠是否在府中,现在她已习惯有什么事都叫上叶棠,一开始是为了让她忙起来就忘掉丧父之痛,后来是真的玩得很好。

    不过长随颠颠地跑回来说裴叶棠和卢谦出门还未归,她与司徒墨互看一眼,那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卢琤琤拉起司徒墨就往卢府跑:“走,我回去问问亦玦阿姊这什么情况!”

    司徒墨笑着看娘子吃不着瓜恨不得飞奔回府的样子:“慢些,刚下过雪路面全是雪水……”

    “就两步路了慢什么?快点的吧!早点进府暖和一下。”

    二人都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健的,身上也不带手炉,走这一截路确实有些冷。

    新婚小夫妻先去到卢老夫人的厅堂,陪祖母坐了一会儿便要去见卢妍夫妻。

    卢玉荷拉过琤琤的手拍了拍:“外面那么冷你们还得走到东跨院去,我已经派长随去请了,还有你阿姊们也过来。五郎也坐啊,安心等着吧。”

    司徒墨眨眨眼睛,目前除了吴瑕舅母会叫他五郎之外已经很少有女性长辈这样叫他了。

    母后唤他小墨,偶尔也会叫五郎,这让他感觉熟悉又陌生。

    卢琤琤一直觉得别扭,从不肯唤他亲近些,这让司徒墨百思不得其解。

    没一会儿卢亦玫和卢亦玦过来了,几人互相见礼入座后,司徒墨给一旁的萧子褚使个眼神,借口要更衣,起身往净室走去。

    萧子褚也跟着出堂屋来到净室旁边:“商王有何事?是昨日洞房出问题了吗?”

    “是也不是……本王一时很难跟你说清楚,但我想问问你……”

    “您请讲。”萧子褚配合地把耳朵凑过去。

    “啊!”萧子褚听完一手握拳一手摊开,两手啪地砸在一起。

    “怎样?这情况正常吗?女郎这般会患疾病吗?”

    “不会的,她可能是受我推荐的书启发,这只是房中之乐,并无大碍!”

    “你!好啊!竟然是你给她推荐劳什子的书,看完跟女土匪似的……我……你别跑!”

    萧子褚边跑边小声抗议:“又对男女都没坏处!这有何不可?”

    另一边卢玉荷见没有男丁在,干脆直白地问:“琤琤啊,这商王看着朱唇玉面的,他到底行不行啊,要是不行祖母做主给你想办法换一个。”

    “噗——”卢琤琤刚喝进去的水全吐出来,正正好吐了一身水,模样狼狈。

    “谢、谢祖母关心,咳咳,琤琤暂时不用换呢……”

    卢亦玫掏出帕子来给她擦脸,闻言笑道:“暂时?那是何时要换呐!”

    卢琤琤抢过来帕子自己擦:“阿姊就会打趣我,那要你换了‘小栋栋’你会换吗?我那全是对祖母的客气话,我才不换呢,刚得一帅气郎君还没捂热乎呢!”

    卢亦玫听到她拿王栋举例,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哼,或许我真会换吧。”

    卢亦玦在一旁劝导:“又何苦为这事一再置气呢?距离你二人成亲不过俩月,现在反悔有些太可惜。”

    “阿玫,王栋那小子没什么坏心眼儿,不愿意你同去也是怕你身处险境……”卢玉荷也试着劝几句。

    见着祖母也向着王栋,卢亦玫气得直跺脚,“祖母,连你也向着他!”

    随后便赌气直接跑出府去,几人愣在当场,随后反应过来赶快派人去寻。

    这时司徒墨和卢妍夫妻也回到堂屋,几人把该走的礼认真走一遍,刚放下茶杯,这边长随卢小锤跑进来通报,卢亦玫是径直往王府去找王二郎了。

    得到消息众人皆是松一口气,这事也闹腾好些天,是该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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