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士气崩

    “凭什么？”

    姜黎的声音不大，可却蕴含着人祖天威，落入一众奴隶野人的耳中，就好雷鸣在心间炸响，让他们大受震撼，身体止不住的颤栗。

    这是兴奋的颤栗，基于本能的，他们认可了姜黎的话。甚至于，他们体内流淌的血液，也在与姜黎的话共鸣，并促使他们生出反抗的情绪。

    人族有着共同的源头，无论身份高低贵贱，皆是源于人祖，为人祖的血液散落在天地间所化。

    所以，一个人的高贵与否，与血脉没有关系，反而与个人品德有关。

    高贵者，必然有高贵的品德。低贱者，哪怕血脉再强，也改变不了他低贱的本质。

    人祖合道，与天同在。本质上，人祖就是天道的化身，而人族身为人祖后裔，可以视为天之后裔。

    故而，人族血脉极为特殊，具有极为强烈的反抗精神。准确的说，是不屈下，本能的反抗所有的压迫。

    天之后裔，岂能受人压迫？

    人族血脉越纯粹，面临压迫时，反抗精神就越强烈。所以，上古先民们才能战胜一个个强敌，将人族打造成天地间最强的种族。

    但时境过迁，无数年过去了，通过不断的联姻，以及血脉退化，人族血脉早已发生变化，不再那么纯粹了。

    其中蕴含的反抗精神，也随之变得越来越薄弱。可就是再薄弱，只要人族血脉不绝，这股反抗精神就不会消失。

    但不可避免的，反抗精神过于薄弱，就会变得难以激发。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一直有人族被奴役压迫的缘故。

    而此刻姜黎做的，就是利用自己体内的人祖血脉，去刺激这些奴隶与野人，好唤醒隐藏在他们血脉深处的反抗精神。

    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开始破坏的。只要激发了城内那些奴隶的反抗精神，就能让苏方自乱阵脚。那么接下来，想要破城就会变得容易许多。

    “住口！”

    “姜黎，你是疯了吗，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奴隶就是奴隶，能让他们活着，已经是天大的仁慈，竟然还想奢望更多……”

    苏方感觉自己都要气疯了，盯着姜黎的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恨不得将他一口一口的吃掉。

    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听到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竟然把奴隶和贵族放在一起比较，简直不知所谓。

    奴隶也能和贵族相提并论？

    受制于知识，苏方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反驳姜黎，但他知道，姜黎的这番言论，是与时代相背的。

    他的理念，更是侵害了所有贵族的利益，他简直是要自绝于贵族。

    他难道就不害怕吗？

    苏方想不通，姜黎为何要这么做，明明他也是贵族。

    等等，贵族……

    想到这里，苏方突然明白，姜黎为何要这样做了。贵族确实不会背叛贵族，可姜黎要是不是贵族呢？

    现在的姜黎，确实是贵族，可在数年前，他与下面的奴隶一样，都是下贱的野人。所以，他完全有理由，也完全有立场为这些奴隶贱民说话。

    “姜黎，你这个贱民，哪怕有了爵位，依旧还是贱民，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此事过后，我必然会去朝歌狠狠的告你一状，让你为今日的言论付出代价。”

    想通了缘由后，苏方望着姜黎，恶狠狠的态度。

    而他这凶狠的态度，也吓到了城内的那些奴隶，让他们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在瞬间消失了大半。

    “被压迫了这么久，难道你们就不想反抗吗？如此卑微的活着，难道你们就不想改变吗？”

    “难道你们愿意看到，子孙后代也像你们一样卑微的活着吗？”

    没有搭理苏方，姜黎继续朝城内的奴隶野人喊话道。

    说真的，说什么并不重要，现在的奴隶，被驯化的厉害，根本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动的。

    大部分奴隶，对主人的忠诚令人动容，想要用言语令他们反抗，简直难如登天。

    所以，姜黎说这些的目的，只是为了调动他们的情绪。而等他们的情绪有了波动，心灵就会出现破绽。

    那时候，姜黎声音中蕴含的蛊惑之意，以及人祖天威，就会一点点的激发这些奴隶血脉中的反抗精神。

    蛊惑，姜黎的声音，具有极强的蛊惑性与煽动性，使人听了，很容易上头与动容。

    这是愿力自带的能力，与修为境界无关，身上的愿力越多，效果也就越好。

    恰好，姜黎身上最不缺的，就是愿力了。这股蛊惑力，对强者可能没用，但苏城的那些奴隶们，肯定挡不住。

    “闭嘴，别说了！”

    苏方大声的朝姜黎呵斥道。

    此时，城内的奴隶，表情渐渐开始发生变化。苏方见此，不免有些慌了，他清楚的知道，若是这些奴隶临阵倒戈的话，他必败无疑。

    因此，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上，通通给我上！”

    “给我杀了姜黎，你们要是敢不上的话，我这就催动奴印，让你们全都去死。”

    苏方想让姜黎闭嘴，但姜黎显然不会搭理他。见状，他有些气急败坏的朝城内的奴隶威胁道。

    他没办法拿捏姜黎，却有办法拿捏城内的奴隶。毕竟，这些奴隶的生死，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诺！”

    听到奴印二字，这些奴隶的眼中，全都浮现了畏惧之色。然后，他们心中刚刚升起的反抗精神，便被恐惧压下。

    奴隶对奴印的畏惧，是发自骨子里的。若无法解决奴印的威胁，那就是姜黎说的再好听，他们也是无动于衷。

    在奴印的威胁下，这群奴隶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起来，挺起手中的长矛，不停的调动血气，以加强图腾的威力。

    “无需畏惧，苏方他不敢催动奴印的，他要是敢催动奴印，我现在就能杀了他。”

    “而且，你们畏惧奴印，是因为它可以操控你们的生死。可你们想过没有，与我为敌，你们同样会死。”

    “就是说，无论你们听不听苏方的命令，你们都要死。既然结果都一样，那你们为何不赌一把，选择不听苏方的命令？”() ()

    “不听苏方的命令，你们未必会死，但与我为敌的话，你们肯定会死。”

    “两害相取其轻，你们最好是选择违背苏方的命令，而不是与我为敌。”

    “另外，我也不需你们帮我，只需你们放弃抵抗，两不相帮，那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攻破苏城，给予你们自由。”

    见苏方用奴印威胁这些奴隶，姜黎态度不变，慢条斯理的为这些奴隶分析道，好让他们理清其中的利弊。

    “这……”

    目光才刚坚定下来的奴隶们，此刻再次变得迟疑起来。因为他们觉得，姜黎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同样是死，那他们为何不选择一种对他们最有利的死法？

    死在姜黎的手中，他们什么也得不到。可违背苏方的命令，只要不死，那他们之后，就能重获自由。

    两个结果，哪个好处更大，一目了然。所以，他们迟疑了。

    “姜黎，你……”

    苏方见此，自然大怒，可还没等他开口，就又听姜黎说道：

    “若你们因奴印而死，我许诺你们死后，灵魂可以进入九黎神域，在那里迎来新生。”

    “九黎神域，兵主神所开辟，比之有苏神域，要庞大无数倍。”

    见这些奴隶动摇，姜黎趁热打铁，再添了一把火。

    奴隶怕死，并非畏惧死亡，而是源于未知，不知死后会前往哪里。而姜黎给了他们答案，死后会前往神域迎来新生。

    这下子，这群奴隶再没后顾之忧，咬了咬牙，开始按照姜黎的要求，不再反抗。

    轰隆！

    没了这群奴隶提供血气，图腾九尾狐的力量，突然衰弱了一大截。

    “混账，给我起来啊，你们真以为我不敢催动奴印？奴印可是在我的手上，而不是在他姜黎的手上。”

    苏方气的直跳脚，他没有想到这群奴隶的忠诚度竟然这么低，三言两语间就被姜黎说的放弃了抵抗。

    这让他极为愤怒，紧接着，就见他抬起右手，其掌心发光，映照出一道类似九尾狐的玄妙印记。

    这就是有苏氏的奴印，只需将其催动，轻易的就能夺走有苏氏奴隶的生命。但也只是如此，能杀人，却不能伤人灵魂。

    奴印是可以破坏灵魂的，但那是高等级的奴印。想要种下这样的奴印，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因此只给一些特殊的奴隶使用。

    而对于寻常奴隶，自然是用简单的奴印，虽能操控其生死，却不能摧毁其灵魂。

    “死吧！”

    暴怒之下，苏方准备催动奴印杀死部分奴隶，好唤醒他们的恐惧，让他们知晓谁才是自己的主人。

    但就在他动手的瞬间，就听姜黎朝他厉声喊道：“苏方，你敢动手试试！”

    “你只要敢催动奴印，我保证，城破之后，我必杀你，天上地下，无人能够救得了你。”

    “别担心我做不到，我觉醒了炎帝血脉，就算是杀了你，苏侯他也不敢来找我的麻烦。”

    姜黎的语气格外坚定，其中蕴含的杀意，更是让苏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他丝毫不怀疑姜黎的话，他不过是苏侯的庶子，但姜黎呢，觉醒了炎帝血脉的他，放眼人族，都是最顶级的一批。姜黎要是杀了他，确实不会有麻烦。

    苏方被姜黎的话给吓到了，一时间竟是没了动作。而随着他的迟疑，己方的士气开始崩了。

    奴隶放弃抵抗，本就让苏城的士气开始发生动摇。而苏方的迟疑，更是添了一把火，让这个趋势愈演愈烈。

    然后，苏城的士气就崩了。

    军队的战斗力，与士气的强弱有着极大的关系。士气强大，往往可以爆发出远超自身的力量。士气低迷，甚至连一半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受士气影响，苏城图腾九尾狐的力量开始快速衰落。就是这时，九黎后裔们动手了。

    天地气运涌动，无数血气升腾，九大魔神的虚影显化，一人抓住一根九尾狐的尾巴，将它生生撕裂。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苏城的护城大阵破碎，姜黎率兵长驱直入，将那些受到反噬的士兵全数拿下。

    “姜黎，你必将为你今日所言付出代价！”

    苏方没有反抗，任由姜黎将他拿下，不过在被封禁前，他还是放了一波狠话。

    在他看来，姜黎完了，只需今日的话传出去，那估计所有的贵族，都会和姜黎划清界限。

    奴隶是贵族最大的财富，谁会放弃呢？而只要贵族不想放弃奴隶，那他们迟早会走向姜黎的对立面。

    “这就不是你能操心的了，带下去。”

    姜黎挥了挥手，让人把苏方给带下去。城内的贵族，他一个都没杀，非是惧怕他们的背景，而是留着他们还有用。

    “六万奴隶，五万野人，一万五千精锐，苏城的底蕴，要比周城差上一些。”

    清点了一下收获，姜黎满意的点了点头。此次收获，虽然不如周城，但也不少了。

    尤其是那六万奴隶中，有着四万五千奴兵。所谓奴兵，就是经过一定训练的修士，虽然不是四境，但也有三境的修为。

    苏方的地位不及姬发，但他汇聚来的人手，却比姬发多。这足以说明，他是把手下所有的势力，全都调来苏城了。

    这一战，基本是把苏方的势力一锅端了，怪不得他投降的这么果断，因为他已经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攻破苏城后，姜黎遵守约定，将这些奴隶身上的奴印解开，还给他们自由。

    并按照先前的条件，分给他们每人一百亩地，换取他们加入黎国。对此，无论是野人还是奴隶，都极为的欣喜。

    这待遇虽然不如国人，但也要比他们之前好上太多了。

    花费大半天的时间，姜黎整理了收获，并将没有修为的野人奴隶送回黎国。然后，他就带着族人，以及四万五千奴兵，浩浩荡荡的杀向了下一个城池。

    如今黎国后方空虚，姜黎可不敢让四万多三境修士进入黎国，所以只好自己亲自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