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杨山己两姊妹，洪萱替了孟放开车。
“你车里之前那些东西都塞刚才那小姑娘那儿了吧？”洪萱调出行车记录。
孟见希叹气，当他妈提出要送人回家的时候他就知道要来这么一问，这线路完全重合。
“人家才几岁啊？”洪萱的食指在方向盘扣了扣，意有所指。
“那我到也不至于霍霍人家小孩，就收拾一下以前的烂摊子。”
听了孟见希的回答，洪萱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孟见希无奈补充：“以及平时交集比较多，然后比较熟识了。”
“行吧。”洪萱接下来都没再提这茬了，孟见希就知道这事算过了。
杨山己奶奶接到电话，杨山己她爸妈还有十二月二十八会回来，现在离二十八还差两天，杨山己知道爸妈回来以后肯定没办法出去玩，就拉着谢臻去游乐场玩。
本来疯玩了一天，两个人都很开心，但是回去的时候差点没赶上最后一班回家的车。
天已经黑了，两人一路快走到了家门口。
“你要是不坚持再坐那遍摩天轮我们早就到家了。”谢臻埋怨。
“你当时也玩得很开心就不要说这种话，下次你要是不愿意玩了你就自己先走。”这话谢臻在路上说了好几遍了，杨山己自知理亏一直没说话，到家了她还提，语气忍不住就冲了起来。
“难道你硬要玩一遍我还要委屈巴巴的样子和你一块玩吗？”谢臻听了这话也生气。
“回都回来了你还要说几遍啊，你就一直开开心心的不行吗，回家晚一点会死吗？”杨山己横了谢臻一眼，推开厨房门，打算找吃的。
“杨山己！”
身后一声暴喝，把杨山己吓得差点从地上弹了起来。
杨山己白着脸转过身子，“爸爸。”
“舅舅。”谢臻也跟着小声喊了一句。
“哎，小臻，一阵子不见长高了点啊，下次别这么晚回来了，家里人多担心”杨等华朝谢臻和蔼的笑道。
“嗯。”谢臻点点头。
“你先吃点东西，杨山己跟我来。”杨等华再把脸转过来看着杨山己的时候，就乌云密布。
杨山己忐忑的跟着他爸进了房间，他妈正在房间收拾东西，看样子两个人也是刚回来。
“你刚刚跟你妹妹都说的什么混账话？啊？你一个当姐姐的这么做人吗？啊？我没教过你？你的教养呢？”杨山己拿食指用力戳了戳杨山己额头，杨山己被指得差点站不稳。
她爸又继续骂：“每次一讲你你就是这个鬼样子，下次又是这样，死性不改！”
杨山己瘪着嘴掉眼泪，一言不发。
“你还委屈！”杨等华一看她哭更是暴跳如雷，“你有什么好委屈的啊？你妹妹在这里生活你就这么对她，她还没委屈呢！”
“你什么都不清楚你就骂我！我不委屈吗？”杨山己吼道。
“你还顶嘴！太久没打你吗？”杨等华眼睛瞪得鼓那么大，杨山己看过去都觉得他眼里冒红光，吓得声音都不敢吱。
万英背着杨等华对杨山己轻轻摇了摇头。
杨山己就任由她爸在那儿骂。
“这件事你不服！你别的事还能理直气壮？每年给你交那么多钱到学校，你干的什么？你看看这床头上放的什么鬼东西！还有功夫看小说，你那成绩什么时候能入眼？”杨等华把那本言情小说卷起来在桌子上拍得哐哐响。
杨山己打着哭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又是这副鬼相，挨批评还走神。”杨等华气得在房间到处找鸡毛掸子，“我今天一定要抽死你个不懂事的东西。”
万英连忙出来劝，“你刚回来还没歇一下，就动这么大的气，你不累啊？去看看小臻吃饭了没，不晓得厨房还有没有吃的。”
杨等华停下动作，站在那里喘气，不是累的，是气的。
“你放心，我来跟她说，崽都这么大了，听得进去的。”万英轻轻拍了拍杨等华的背。
等杨等华出去了，万英才拉着杨山己说话。
“每年都是，才回来就看着你哭，每年年底都要哭，明晓得我们要回来了，你连样子都懒得装一下，活该挨这顿骂。”
“你们明明说的是明天回来，我打算今晚收拾的。”杨山己说这话，又打了一个嗝。
“没事，这顿骂已经挨完了，接下来这个寒假你都舒服了。”万英给杨山己顺背，“别怨你爸，也不要怪妹妹，小臻没爸爸妈妈了，住过来难免有点敏感，你爸不晓得怎么跟小臻说这些，只能拿你开火。”
“他每次开火的重点都是错的，我说那些谢臻根本不放在心上，就他瞎计较。”杨山己咕哩咕噜念叨。
“但他有一点没说错啊，不止在家，在学校你也经常看小说吧？”
“看，但是最近看得少了，我那几个老师不知道怎么回事，上课老喜欢喊我回答问题，都没机会看。”杨山己提起这遭最先想到的总是英语课，真是魔法课程。
“这种老师一打都少了，你还嫌。”
谈了会儿心，万英最后把小说塞到杨山己手里，“少看点，这书我翻了翻，里面人脑子都不太正常，你别学啊。”
杨山己心虚的点了点头，这本书是她十块钱三斤买的那堆书里的其中一本，印刷都有错误，甚至还有羞羞不可描述。
杨山己捧着书偷偷溜到隔壁的卧室，她家一共三间卧室，平时他爸妈在外打工，她就睡爸妈卧室，等他们回来了才和谢臻睡一间，这也是她那本没来得及收的小说被捉现场的最大原因，本来她东西都搬过去了，就留了一本晚上睡觉前看一下，结果他爸妈提前回来了。
到了隔壁房间杨山己心里也依然不好受，因为她和谢臻陷入了冷战。
一个假装若无其事的掏出MP3听歌，一个装模作样收拾东西，两个人就是谁都不先开口说话。
打破僵局的人来了，万英推开门，手里拿了两件鸭绒服、配衣服的裙子，还有一个袋子里面是雪地靴，每样都是长得一样的两件。
“来试试吧，过年穿的新衣服。你们穿穿看，穿好出来给我们看看。”万英把东西放进来后就出去了，顺手还带上了门。
谢臻稍微比杨山己高一点，脚也大一码，“杨杨这双鞋子才是你的。”谢臻拿自己手上的那双和杨山己换了过来。
杨山己换好之后，拿这一个毛茸茸的饰品问：“这是什么呀。”
“不知道，衣服上的吧？应该是配套的，袋子里应该还有一个，我找找看。”
杨山己捡起袋子，没找到第二个，又掏了掏口袋，依然没有。“找到没？没有就出去问问我妈吧。”
“没找到，可能掉她房间了。”谢臻摇摇头。
杨山己拉开门出去，“妈，还有一个东西不见了，这儿只有一个。”
万英走过来，看了一眼杨山己手上的东西，“袋子里没有吗？这是挂衣服口袋拉链上的一个东西，可能掉我房里那个地方了吧，先找找。”
三个人在房里找了半天也没看见这个毛茸茸，杨等华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出去，就走过来问：“怎么的？穿着都还挺合适的，有什么地方坏了吗？”
杨山己伸出挂坠给杨等华看，“有一个东西不见了，没找着。”
“再找找？”杨等华跟着进来找了半天，四个人又是一通找，都翻出了一身汗，仍然没找到。
杨等华看着被翻得遍的房间，不耐烦的说：“别找了，杨山己把这个给妹妹吧，没找着就没找着。”
杨山己脸一垮，背着他爸翻了个白眼，把门撞得哗啦响的走开了。
谢臻说了句不用也跟着走了。
万英面色也不太好看，严肃的对杨等华说：“你刚才明明可以说让她们两个轮流戴的。”
“就一个小球，她不戴也没关系嘛。”杨等华觉得这不是什么事。
“但是你的态度就不对。”王英深呼吸一口，尽量压下火气。
“我态度怎么不对？我就是要做出这个表率，崽才知道要爱护妹妹一点！”
万英无话可说，默不作声拆了杨等华一个棉袄的毛领子，拿出手工包，顶着昏暗的灯光剪剪缝缝做了一个灰白色的毛球，再用胶粘了个小挂扣，走到隔壁房间，敲了敲门。
“崽崽，睡了吗？”
拿着游戏机打游戏泄愤的杨山己根本不应。
“我进来啦？”万英没等到回应，轻轻推开了门。
杨山己肿着一双鱼泡眼在那里玩游戏机，谢臻坐在床上无措的看着杨山己，脚边还有那个无辜的毛茸茸挂坠。
“爸爸也不是那个意思，他还没说完呢，他让妈妈做了个给你，拿他最好的那件棉袄上的毛领子拆了做的，你看看还喜欢吗？”万英拿着挂坠在杨山己面前晃了晃。
杨山己泪水一涌，手上这局游戏就挂了，一个大大的OVER上面滩了两滴水。
“你就每次都帮他骗我吧，就拆他的衣服，全拆了才好。”杨山己接过挂坠，恨恨道，说完又是一个嗝。
“没骗你呢，他那么抠的人，几年都不买新衣服，全拆了可就要冻傻了。”万英摸了摸杨山己的头，“新买了游戏机？”
“同学不要的旧东西，又舍不得扔，问我要不要，我就拿回来了。”杨山己擦了把眼泪。
“你喜欢玩也没和妈妈说要买啊，旧的好玩吗？”
“以前也不晓得有这种东西，而且好贵的呢，是旧的我才敢拿。”
“小臻也会玩吗？”万英直起身，也不知道在问谢臻还是杨山己。
“她会着呢，我在破她记录，你再晚一点来我就赢她了。”
“那你们加油，我回去睡了，别玩太晚啊。”
万英回到房间，抄起鸡毛掸子，用把手那边戳杨等华肩膀，“崽不是自私的小孩，她知道分享着呢，你以后再像刚才这么说话我可就家法伺候了啊。”
杨等华举起双手：“行行行，你最大、你最大。”
“哼，我等着看吧”万英掸着被子，轻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