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你吗？”阮袂看着杨山己，脸上写着‘不会吧’三个字。
“这很奇怪吗？这种时候不然你想找谁？”杨山己走到车前，让谢臻把蓄电池放地上。
叫阮袂打开引擎盖，阮袂他爸打开车窗，只看见一个光溜溜的脑袋，还有十分大的嗓门：“让你去叫人怎么找了两个小孩啊？”
“叔叔开下引擎盖。”杨山己轻轻扣了扣车前盖。
“做什么？你会吗？”一个浑身肌肉的中年男人下车了，身材和声音一样浑厚。
“试试呗，东西都带来了。”杨山己仰着头，眨了眨眼。
“爸，我问了，这附近会修车的人暂时都不在这里，一时半刻回不来。”阮袂把人姑娘叫来，总不能让她挨自己爸一顿怼。
在审视的看了几个屁孩一眼后，阮袂他爸还是把引擎盖打开了。
等盖子翘开，杨山己一把掀开。
把蓄电池夹连好后，就没有动作了。
“这就好了？”阮袂看着她，这要是在开玩笑，他爸该怎么打他了呢？
“等几分钟，有点冷，大概十分钟吧。”
阮袂忐忑的度过了十分钟，杨山己取下夹子。“试试吧。”
阮袂的疯狂跳动的心脏在车子发动的那一刻重归平静。
“我不晓得你家这个车的蓄电池是不是太旧了不经用了，还是因为用电过度忘记充电了才不能点火的哦，你们到了地方记得及时关掉用电的东西，不然回来的时候估计还要这么点一回。”杨山己装老成的嘱咐，这都是她之前看别人这么做的时候听别人怎么做、怎么说她就照搬。
“小姑娘厉害，过年时节，辛苦了，这是伯伯对你的谢意，你接着。”阮袂爸爸掏出两张红钞给杨山己。
杨山己看见这两张钱吓得往后一蹦，忙摇手：“不用的，我和阮袂好朋友嘛，应该的，我在学校被人欺负了都是他帮忙呢。”
“那是你们小孩自己的事，这是叔叔单独对你的，你帮了叔叔，叔叔一点小心意也是应该的。”阮袂他爸把钱塞到了杨山己口袋，“就一点小钱，你和你姊妹拿着买点糖吃，这么冷的天，赶紧回去吧，下次来叔叔家玩啊。”魁梧的身子灵活的钻进了车里，进了车以后又对阮袂一挥手：“臭崽，上车！”
车子飘出去十几米，一道声音炸了过来：“叔叔就不去你家拜年了，早点回去吧。”
“……”杨山己掏出到手的两百块，分了一张给谢臻，“比给小学生写作业划得来多了。”
“你还帮小学生写作业？”钱谢臻没有接，“你哪里有时间，你不是还有很多作业吗？”
“我做作业方法和你不一样啊，唉，太冷了，回去和你讲，但是你成绩好，最好别学。”
“还有比两支笔写作业更厉害的方法吗？”
“有啊，多得是……诶呀，你还是别学我。”
两个人晃晃荡荡提着东西回家。
杨山己慢悠悠赶完作业还空余了两天，捧着游戏机破了记录，而谢臻还在那里写最后一篇周记。
杨山己把游戏机一扔，就帮她整理作业，一叠字迹工整漂亮的再一叠字潦草的，交错叠着，DuangDuang两下在桌子上整理齐，夹回去。
“我的作业它失去了灵魂。”谢臻把写完了的笔芯收在抽屉，换了根笔心。
“那重写吧。”杨山己作势要把刚装好的作业拆出来。
“那怎么可以！有时候生活就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够幸福！”谢臻一把抓住杨山己的手，两个人都长时间把手露在外面，一片铁冰，接触没两秒又相互嫌弃的甩开。
“冰死我了。”杨山己一脸嫌弃。
谢臻直接站起来踮着脚扯着杨山己脖领子把手往她后背里伸。
杨山己揪着她袖子挣扎，勉强空出一只手抽她，边躲边退：“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嘶……恩将仇报、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得鱼忘筌，你没有良心！”
谢臻最后还是得了逞。
*
杨山己单手撑着自己寒假吃出来的双下巴，看着自己的成绩单，努力回忆上学期期末考试自己到底有没有作弊。答案是没有印象，没有一丝丝印象，这班级第一名一定是她抄出来的。
她到底抄了谁的呢？
晚自习的教室热闹依旧，还有一对情侣在那里打情骂俏，他们分手再复合已经不少于两次了。环顾四周，杨山己都没有找到人选，和她一个考场的人貌似成绩都比她更差。
十分钟后，杨山己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
而教时不知是什么时候恢复了安静，张丽华坐在讲台上备课，被杨山己吓得一弹，“怎么了？”
“我们学校凉了，我期末考试没作弊啊！”杨山己一时还没发现不对劲。
张丽华愣了愣，“这是好事啊。”
“我都考第一了，我们学校不完了吗？”杨山己又猛的捶了下桌子，“我真的没抄啊。”
她始终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有人扯着她衣摆使劲往下拽，她才在全班的闷笑声中清醒过来。
最后杨山己在张丽华如炬的目光下颤颤巍巍的坐了下去，咽了口口水，双手捂住自己烧得有些过分的脸。
“那你就再加把劲好好学习，母校会感谢你这份牵挂着的心意的。”张丽华意味深长地说完这句话，还有没说出来的后半句吞进了肚子里，比起杨山己，她才更担心这个问题。
*
这是一个充满八卦的学校，这里的学生什么都干，就是不爱好好学习。八卦的主人公，是一位高一女生。她，期末考了班级第一，并且她并没有作弊；她，作业敷衍，物理只有三十分；她，九门学科只有五门及格，五门及格里只有一门优秀；她，智商堪忧，晚自习当着班主任发癔症，引得全班发笑。孟见希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也跟着陷入了忧愁。就算他拼了命考上个上了天的学校，结果第二年、第三年高考学校的第一名和他有断崖式的悬殊，就感觉他来十中读三年书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真是先学校之忧而忧，后学校之乐而乐啊~”阮袂十分造作的感叹道。
孟见希：“……”
*
叶新新染的黄毛被勒令染回黑的，刚到手的生活费一来一回就少了几大百，此刻杨山己都替他肉痛。
接过叶新还过来的作业，杨山己十分痛心，她的数学作业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做过，“我的作业失去了灵魂。”失去了敷衍的内核，还算拥有灵魂的作业吗？
原本她作业的内核是敷衍，却已不知不觉变了质。
叶新一听这话，嘴角就往下撇，“给我抄一下就没有灵魂了？”
“……”杨山己被噎得愣了会，“我不是对你说。”
叶新依旧臭着脸，一言不发。
杨山己见状，没有办法，只能把其余作业都摆他桌上，不想多做解释。
“这么多，抄不完。”
有抄就不错了，还嫌麻烦，杨山己阖上眼皮翻了个白眼。
扯过叶新的几本练习册，开始有灵魂版本的‘敷衍’式做题，一手字扭得牛鬼蛇神都不认识，因为做过一遍，所有公式和知识点都背下来了，基本二十多分钟就搞定了三门。
杨山己心里就是很气，最新租借的这本小说只有一个章节没有看完了，在被耽误的这二十多分钟里，她要心里抓心挠肝的猜想结局。
费了很大的克制力，杨山己才做到把叶新的作业轻放在他桌面。上学期帮忙抄了这么多次，她“深爱”着叶新这件事全班都知道了，她现在没有勇气突然转变态度，只能忍，把自己一坑再坑。
自己的锅自己背。
杨山己本来以为帮忙抄作业已经是最糟糕的局面，只是还有很多暗流不为她所知。
直到有一天，她走在路上，一个陌生的男生指着杨山己对身边的人说，“看到没？那个妹子，就是喜欢叶新的那个，每天帮他写作业。”男生顿了顿，“叶新自己说的。”
这个男生自以为自己声音很小，但是杨山己一字不落的听见了，心里堵得慌，只能假装没听见，面不改色的路过。
然而这只是个开端。
刮了十张卡后，终于刮出一张再来一包，去小卖铺兑奖，一个女生扯着叶新的衣摆，细声细气的说：“我要吃荔枝味的棒棒糖。”
“老板，十根荔枝味的棒棒糖。”叶新侧过头看了女生一眼，对小卖铺老板喊道。
“我不要那么多，怕蛀牙~”女生声音依旧温温柔柔的，听着就很甜。
“没事，钱都刷了。”
杨山己看见了这两个人，但没在意，这不影响她兑奖。
“老板，换糖。”大气的把‘再来一包’卡拍在柜台上，声音清亮，杨山己觉得自己喊出了中奖者应有的气势。
周围的氛围开始变得怪怪的。
“她是不是吃醋了？生这么大气。”
“应该是吧，她追叶新这么久，叶新却带别的妹子来买棒棒糖，能不气吗？”
又来了，又来了，这无无处不在的八卦。
杨山己觉得自己还能再忍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