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满在心里这么抗议，可一看楚云程露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来，还真的就有点儿不忍心了。
手指，触碰到楚云程的身躯时，那种感觉，酥酥麻麻的。
像是楚云程身上有什么电流似的，让她抓心挠肺的。
叶小满这儿如此，楚云程自然更是如此。
他身上的温度，都不免烫了三分。
屋内的气氛稍稍有些旖旎，不过好在叶小满秉持着身为医者的本心，做到了不乱看不乱摸的原则，认认真真地给楚云程上药。
两天过去，楚云程背上的伤口早就已经结痂，虽然还是一大片红红的，但是炎症基本上已经消下去了。
叶小满的药膏涂上去以后，楚云程的身上，应该会觉得凉冰冰的。
过了一会儿，叶小满在等着那药膏干的过程中，就道：“你背上，有点难看。不过还好，你自己看不见。”
“你也不用担心，回头我帮你弄点儿祛疤的东西。只要坚持，这些疤痕，就能够彻底去除了。”
楚云程忽然就笑了。
“我自己看不见，你不是看得见嘛，为了让你觉得我的背上好看一点儿，我觉得，这祛疤的，倒是还真的需要。”
？
叶小满觉得楚云程这是在打趣自己！
楚云程看着叶小满红了少许的耳根子，就又继续说道：“这次，弄成这样，还挺疼的。其实有时候我也想着，这伤疤一直都好不了，也挺好的。”
叶小满不解，忍不住就问道：“为什么？”
“是为了你受伤的呀。”
楚云程道：“要是一直不好，你就能一直帮我上药了。而且…”
而且叶小满也会记得，他是为了她的。
虽然这样的想法稍稍有点儿自私，会显得他是故意借此来一直绑着叶小满的，可这世上，当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大概，都是会有点儿私心的吧。
只不过，私心归私心，这件事，楚云程不但没说出来，也并没有这么做。
他呀，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叶小满能够开开心心的，他怎么样，其实都没所谓的。
“...”
叶小满看着楚云程，其实也有点儿感慨，过了好久，才语重心长道：“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PS：
楚云程：太好了，我媳妇说会对我负责！
叶小满：不是你想的那个负责！
楚云程：太好了，我媳妇说会对我负责！！
叶小满：…天晴。
叶小满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摇晃着双脚，看着不远处的大榕树。
快要到春天了，大榕树似乎也焕发出几分生机来了呢，倒是和先前天气冷的时候，那副萧索的模样，完全不同了。
今天已经是楚云程养伤的第四天了。
他的情况很好，虽然背上还有点儿疼，但先前那些被烧伤得很严重的伤口，现在基本上没有太大问题了。
厚厚的一层痂在上面，只要不碰水，不大幅度运动将伤口给崩裂开，也就没事了。
宋大夫还在院子里坐着。
他似乎闲着没事，一边帮忙给楚云程煎药，一边还在那儿哼歌呢。
叶小满过去，就坐到了宋大夫的身边，就道：“师傅，能给我再多讲一点儿你从前给人看诊的故事吗？”
那些，都是丰富的经验呢，叶小满也想多学学。
宋大夫看着可爱的徒弟，倒是也没有藏拙的意思，含笑答应了，就挑拣了一些有趣的故事讲了。
叶小满听着，就觉得像是听评书一样，甚至还生出了一种，要将这些故事给记录下来的意思呢。
说不定以后，能流芳百世？
二人在院子里聊了一会儿，外头林小花就过来了。
“小满，宋大夫。”林小花对宋大夫还是很客气的，作揖以后，便道：“我过来，是帮我娘拿药的。”
林婶前阵子太忙，晕过一次，叶小满给林婶把脉以后开了药方，写了调理的药膳方子。
药，今天早上宋大夫就已经在帮忙煎了，他一个人守着两个炉子，甚至还埋了红薯在炉灰里呢。
“药早就熬好了，正煨着呢。”
叶小满对着林小花笑笑，忙回屋拿了一个大碗过来，将药倒进了碗里，又装进盒子，交给了林小花。
“林婶现在身子怎么样？这几天我忙得很，没过去给她把脉，是我疏忽了。她要是哪里不舒服的，记得跟我说。”
叶小满琢磨着，又从自己的兜里，拿了一盒能擦脸擦手的霜来。冬天天气干燥，这些东西，还真的得多备一些才好。
王氏就是干性皮肤，冬天如果不抹东西，脸上会起皮，还会发痒，要做好保湿补水才行。
林小花接过东西，忍不住就叹了口气，道：“前阵子，庄子上的账房先生不是病了么？过年时，又回镇上过年了。”
“庄子上的账目，现在基本上都是我娘在帮忙做。我娘也好一阵子没有做账了，刚开始有些生疏，现在倒是慢慢上手了。”
“就是她那儿，废寝忘食的，经常都要我叮嘱着才想起来吃饭。”
林小花虽然感慨，但也很高兴。
她能看得出来，林婶还是很喜欢账房上的事情的，不然的话，也做不到如此。
“慢慢上手了就好，不过也别累着。”
叶小满笑笑，就将林小花送到了门口，看着她走远。
这样也挺好的。
林婶人那么好，她其实做刺绣不是那么出众，反而是做账得心应手，能发挥自己的长处就好了。
独自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挺不容易的。
…
叶小满这儿，刚刚送林小花走，便回去了，楚云程那儿今天早上还要上药呢，也不能耽误了。
这一天，相安无事。
傍晚时，叶小满坐在屋檐底下看夕阳，小橘就在叶小满的腿上躺着，半闭着眼睛睡觉呢，很是惬意的样子。
就在这时，篱笆外头，传来了一点儿熟悉的声音。
“叶小满？”
听见声音，叶小满往篱笆外望了一眼，便发现竟然是刘氏。
还不只是刘氏，还有…叶老大。
他们俩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这刘氏，眼里似乎还带着一点儿焦虑似的。
他们怎么又来了？
叶小满皱了皱眉，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是因为叶大妞？
“大伯娘，有事吗？”叶小满整理了一下心神，自然没有表露出什么异样来，脸色很冷，说道：“昨儿，强叔可是来过的。”
叶强可说过了当时叶家大房的承诺呢。
结果…
昨天刚承诺完，今天就跑过来自己打自己脸了？
“小满，大妞她…出事情了。”
刘氏咬了咬唇，道：“昨天晚上，那祠堂里不知怎的跑进去了几只大老鼠，大妞她…被老鼠咬了，现在开始发热了。”
“你…能不能过去看看？”刘氏的声音，近乎于一种恳求了。
叶小满没有回答，打量着刘氏。
对大房的人，叶小满实在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而此时，或许是叶老大那里看出来了叶小满的迟疑，拉了拉刘氏以后，就道：“别求她了。”
“看看她那样子，明明都是亲人，却还是这么一副冷漠的样子，求了能有什么用？大妞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传出去了，那也是他们这些人，置之不理的原因。”
叶老大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
叶小满却将他给叫住了。
叶老大回头，看向叶小满，眼神很深。
看着他这样深邃的眼神，叶小满倒是一点儿都不熟悉，结合起刚刚叶老大的话，又是想要道德绑架她。
“我去呀。”
叶小满笑眯眯道：“大妞怎么说也是我姐姐，她出了事情，我当然要去看看的了。”
至于看完以后，能不能救，救不救，还不是她叶小满说了算吗？
叶大妞被咬，怎么说也是她的杰作了，她去看一下杰作什么样，当然不过分了。
再说…
叶大妞好歹是个大活人，将来说不定能给叶家大房带去什么利益呢，这可不是叶小满愿意看见的。
故此，与其让叶家大房的人最后忍不了，去找了别的大夫来给叶大妞看看情况，那还不如叶小满自己去呢。
刘氏眼看着叶小满答应，眼里却还是闪过了一丝狐疑。
只不过嘛…狐疑归狐疑，叶小满到底是“叶家人”，到时候他们兴许还能赖账呢。
“走吧。”
叶老大脸色阴沉，说了一句以后，就直接转身了。
“我去拿药箱和一些药物。”叶小满说完，也就先回去了。
院子门前。
宋大夫那儿见叶小满回来，颇有些担心，便问道：“他们怎么又来找你了？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
叶小满望了一眼楚云程所在的屋子，便道：“你帮我照看一下楚哥哥。他要是问起，就说我去给他摘草药了。”
说完，叶小满这才走了。叶小满提着药箱出篱笆时，遇到了吴伯和小桃。
小桃跟在吴伯后头，垂着头，看起来像是被训斥了似的，不过她一看见面前的叶小满，立即就又变得兴高采烈了起来。
“小满——”
小桃跑了过来，望了一眼叶老大和刘氏，便问道：“他们来找你，是为了叶大妞的事情？”
“嗯。”叶小满点头，没多说。
小桃立即拍拍胸脯，认真道：“我陪你。”
叶小满没拒绝，看了一眼吴伯，后者点点头，显然同意。
“吴伯。”
叶小满想了想，还是道：“这件事，先别跟楚哥哥说吧，免得他知道了会担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嗯，去吧，有事，回来找我。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吴伯一本正经，说完，眼神还似有似无地扫过了叶老大和刘氏。
刘氏咽了口唾沫，有点儿胆怯。
倒是叶老大，看着似乎有些冷厉，眼神带着几分狠意，总让人感觉，他不是个好惹的似的。
叶小满将一切看在眼里，也没多说，她知道吴伯这是在护着她。
一路往叶家去，叶小满倒是跟刘氏问了一些关于叶大妞的情况。
昨天晚上，叶大妞就有点儿不对劲了，不过那时她或许是被刘氏给警告了，后来也没敢再乱叫。
今天下午，刘氏那儿去给叶大妞送吃的，在门口敲门，半天也没人搭理。
刘氏一开始以为叶大妞是生气了，觉得有些可笑，转身要走时，却忽然听见那祠堂里发出来的“叽叽”的声音。
紧跟着，是爪子在刨木头。
她家的祠堂，是用木板搭起来的，这刨木头的声音十分剧烈，听着有些骇人。
刘氏这才被吓到了，喊了叶老大一起过去，就将锁链给打开了。
锁链一打开，刘氏人就傻了。
几只大老鼠直接就冲了出来，而祠堂里头，有一股浓浓的腥臭味，难闻得紧，她差点儿直接就吐出来了。
至于叶大妞。她半闭着眼睛倒在一边，叶家的祖宗牌位也已经掉落在了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
而角落里，依稀透着光，看样子刚刚刘氏听见的刨木头的声音，就是那些老鼠，将她家祠堂的木板刨烂了，想要逃出去，发出来的。
叶大妞的情况很糟糕。
她或许是用手去抵挡了那些老鼠的啃咬，右手的手指给咬没了两根，身上也都被咬了好几口，还有耳朵。
总之…十分凄惨。
刘氏发现以后，忙和叶老大将叶大妞拖了出来，交到了周氏那儿，他俩则是赶忙就来找了叶小满。
叶小满听得皱眉，这倒是和她想得差不多。
不过…
心念一动，叶小满的脸色忽然就变得严肃了许多，说道：“你们也太大意了。大妞既然发热，你们就没有想过，会是鼠疫？”
鼠疫，又称为黑死病。
在古代的欧洲，风卷一时，不知造成了多少人的死亡呢。
“什么！？”
刘氏被叶大妞这么一提醒，瞪大了眼睛，顿时就瑟瑟发抖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双手，眼里满是恐惧。
她后怕了。
叶小满看着刘氏如此，忍不住就嗤笑。
她只是故意想要吓唬刘氏而已，倒是没想到，这些人，过来珍爱自己的性命，胜过珍爱女儿。
“不行！”
叶老大也反应了过来，他显然也听说过鼠疫，咬牙忽然就扭头看了一眼叶小满，道：“你不用去了。”
“大妞那里，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如果真的是鼠疫…
那叶大妞，没有再救的必要了啊。
要是他被传染了…
叶老大哆嗦了一下，根本不敢想。
他可不想死！
只能请人回来，直接将叶大妞给埋了，或者…火化！“大伯。”
叶小满看着叶老大这副样子，不免有些心寒，便问道：“您不会医术，能有什么法子？不如，还是让我去看看吧。”
“这鼠疫的确会传染，但只要做好隔离，将露在外面的部位，脸和手什么的都包裹起来，就会好许多的。”
叶老大一听这话，狐疑地就看了一眼叶小满。
他可不相信，跟他们家一向关系恶劣的叶小满，竟然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助叶大妞？
不过…
叶老大一想，也觉得可行。
叶大妞如果真的不能救了，叶小满去看她，那也好。
最好，也将叶小满给传染上，到时候再传染二房一家。
叶小满垂头在往前走。
可她的眼角的余光，还是停留在叶老大的身上的。
大概是后者实在是思虑得太入神了，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叶小满在看他，自然也就没有发觉，叶小满的眼神，有多冷了。
人心险恶。
叶小满看着大房的这群人，想到的就是这四个字。
叶老大的心思，她猜得个七七八八，同时也为叶大妞，而感到了一丝默哀。
叶家大房。
叶小满到的时候，周氏正在院子里烧热水。
她的眼神有些发直，完全没发现面前的炉子早已滚烫，说不定里面的热水都已经被烧干了。
“娘？”
还是等到叶老大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以后喊了一声，周氏才回过神来。
周氏抬头，眼神刚从叶老大身上扫了过去，就看到了叶老大身后的叶小满，直接“豁”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周氏看着叶小满，恨意都遮盖不住了，咬牙切齿的。
叶小满面无表情，回答道：“我来看大妞的。奶奶，你觉得，天都要黑了，大伯和大伯娘，能从哪儿找到大夫回来呢？”
“…”
周氏无话可说，心中愤怒不已，但还是没有办法。想要救叶大妞，她只能靠叶小满！
“娘。”
就在这时，叶老大将周氏往边上拉了拉，低声耳语了什么，瞬间周氏的瞳孔里就闪过了一丝震惊，喃喃道：“你说什么？”
叶小满将一切看在眼里，猜到叶老大大约将鼠疫的事情说了，也没有多搭理，抬脚就进了屋子，去看叶大妞了。
叶大妞躺在床上，还是一副凄惨的样子。
显然…
叶老大和刘氏在发现叶大妞出事以后，只是将她弄出来了，一点儿处理措施都没有做。
叶大妞身上都还是脏兮兮的，血倒是已经没有流了，就是床上和被子上，都有血污，空气里，也有些血腥味。叶小满尽心尽力给叶大妞处理完了伤口以后，就退出了屋子。
周氏将药已经熬好了，只是…
叶小满推开门出去，看向周氏时，周氏忽然就站了起来，看着叶小满，眼里满满的都是惊恐。
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妖魔鬼怪似的。
叶小满看到这样的周氏，忽然觉得“挺有意思的”笑眯眯就朝着周氏，一步一步走了过去，问道：“奶奶？”
“你…”
周氏急急忙忙就后退了一步，指着炉子上的药，就道：“药已经熬好了，你自己过来拿！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周氏说完，转身立即就走。
叶小满望着周氏，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诮的笑意来。
看来，周氏还真是以为叶大妞得了鼠疫，而叶小满和她接触了以后，也十分危险呢，不敢跟她靠近。
叶小满也没放在心上。
她琢磨着…
如果不出她所料的话，今晚叶家大房这里，怕是还会发生一些别的什么事情。
叶小满端着药碗回屋，看着土炕上睡觉的叶大妞，忍不住就叹了口气，道：“到底，是你比较可怜呢，还是你实在可恨呢？”
喃喃着问完了这话，叶小满便给叶大妞喂完了药。
一切完成，天已经黑了。
叶小满肚子早就饿了，出屋子的时候，都“咕咕”叫了一声。
小桃都在门口呢，在给叶小满放风，见到她终于完成了一切出来，便问道：“怎么样？可还顺利？”
“倒是稀罕，大房的那些人竟然都没过来多看咱们一眼。”
“他们当然不会过来了。”
叶小满说完，往大房那边的屋子就扫了一眼。
大门紧闭，似乎闻得到一点点的饭菜香味，但没什么声音传出来，让人感觉他们那里气氛很压抑。
叶小满收回目光，便道：“我们先回去吃饭吧，吃完饭，今晚再陪我过来一趟。”小桃有点儿狐疑，不过叶小满的话她也没多问，显然是相信叶小满的。
晚饭后。
叶小满趁着王氏他们都睡下了，蹑手蹑脚地就又出了屋子。
屋外繁星点点的，夜晚有些凉，不过今晚的月光很是亮堂，走在路上，即使是不点蜡烛，也能够看得清清楚楚的。
“小满~”
远处，传来了小桃的声音，在夜晚风声的“配合”之下，显得如有若无，竟然…有点儿像是在鬼哭狼嚎似的。
“...”
叶小满默了默，朝着小桃就过去了。
二人和那天一样，偷偷溜出了庄子。
走在路上时，小桃忍不住就问道：“那个…我本来还以为你答应他们，只是敷衍一下的，没想到你这么尽心尽力。”
“其实吧，我觉得，叶家大房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个叶大妞年纪虽然小，心肠却坏得很。”
“我要是你，我就不管她的死活了。”
叶小满知道小桃旁敲侧击是什么意思，不过嘛…
“这个…”
叶小满对着小桃神秘兮兮一笑，道：“待会儿过去了，你就知道了。待会儿，你记得帮我盯着一下大房那边。”
“晚上入夜以后，要是有人鬼鬼祟祟出来了，记得叫我。”
叶家大房外的草垛边上。
叶小满和小桃靠在草垛上面，看着星星，打发时间。
今晚的星星很明亮。
叶小满看着看着，有点儿犯困，倒是小桃那边精神似乎很好似的，一直在那里盯着大房的动静。
“小满？”
就在叶小满有点儿迷迷糊糊的时候，小桃忽然轻轻地就推了推叶小满，道：“大房那边，有动静了！有人出来了！”
这话，好像一颗大石头投入了湖面似的，在叶小满心里激起了涟漪，叶小满也在这一瞬间，就立即醒了过来。
“我看看！”
叶小满探出一个小脑袋来，就往叶家大房那边，看了一眼。果然，黑夜之中，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就出来了。
今晚月光很亮，借着月光，即使是隔得稍稍有点儿远，叶小满也看得清清楚楚，那两个人，是刘氏和叶老大。
后者手上拿着一个桶，虽然因为跛脚而走得有点儿一瘸一拐的，但这么看着，步履还是十分坚定的。
倒是刘氏，犹犹豫豫的，看起来有些胆怯，拉着叶老大的手，似乎还不肯让他继续往前走了。
可显然，叶老大没什么耐心，直接一把推开了刘氏以后，朝着叶大妞住着的那间屋子，就走了过去。
这间屋子，是从前叶小满他们家的。
后来落到了叶三花的手上，现在则是，让叶大妞躺在里面。
小桃看得有点儿迷惑，忍不住就问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叶老大手上拿着个桶是什么意思？”
叶小满没回答。
但，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远远的，她看见叶老大拿着桶走到了屋子以后，似乎是打开了桶的盖子，朝着屋子四周，就开始倾倒了起来。
不一会儿，叶老大绕着屋子走了一周以后，回到了屋子门口，又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来了什么东西，在门口捣鼓着。
因为叶老大的背影挡住，叶小满看不见，但她依旧能够猜得到，这或许是一把锁。
紧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