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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天都(十)

    第四十五章:

    巽天宗内有个地方,专门为陨落的门人提供灵魂长眠之所,位于宗内五老峰北面山脚下,名为祈归潭。

    祈归潭外,司礼长老已经布置好了祭坛,宗内一半的人都聚集在此,等候聂纯回来。

    几位长老事先从传音符里,得知了这个消息,立马就去准备好了一切。

    急于送亡灵回巽天宗,聂纯不惜开启传送阵法,从孤州直接到了祈归潭。

    她神色肃穆地捧着宝盒,放在祭坛之上,待司礼长老做完一系列科仪,才将这些扶摇宗弟子亡灵,葬入祈归潭。

    事了,三位长老才有空问聂纯,这是怎么回事。

    聂纯在六合殿召开了议事会,远在北斗宗的花不落,和身处正阳宗的武袖清,则以灵镜为媒介,远程投影参与这次议会。

    众人听聂纯说了来龙去脉,脾气暴躁的言致观手中驻杖狠狠敲了一下地面,愤然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万家怎么敢!”

    “我巽天宗只是远在宁州,又不是死了,实在欺人太甚。”灵镜投射中的花不落,一张俏脸上皱眉不展,“要我说,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那万家也给灭了!”

    “不落,休得胡言。”惯常脸上挂着笑的责无咎,难得严肃,他正色道:“那万千流万参商藐视生命,残害无辜,他们既然已死,万家也已内乱,纷争不断,便是天道承负,报应不爽。你若灭了万家,满手血腥,又与他们何异?”

    “瞧执法长老这话说的,难道我们扶摇宗就活该被灭吗!”若不是灵镜投影,花不落兴许会冲到责无咎面前,大逆不道地提着他的衣襟质问他。

    责无咎呛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混淆意义。”

    花不落依依不饶:“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武岫清:“……”

    言致观:“……”

    全道贞:“……”

    眼见他们吵了起来,聂纯连忙插话:“执法长老说的有理,我们修道之人,要时刻稳住道心,切勿冲动害人害己。此事算是给了我们一个教训,此后我们巽天宗要多多与下宗联络,以免再次出现这种情况。”

    提到与下宗联络,花不落想到了什么,汇报道:“师姐,北斗宗这边一切正常。”

    武袖清也道:“宗主,正阳宗这边也一切正常。”

    余下三人不知他们从何时开始去了下宗,便问聂纯:“宗主是何时起,想起要去下宗巡视的?”

    她经常不在宗门,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实不相瞒,此事本座本想事情完成后再与诸位长老们商议,现在不如就此说出,也好问问诸位长老们意下如何。”

    聂纯把自己想选择一个合适的下宗,作为巽天宗搬迁落地之处的想法说了出来。

    霎时间,满殿寂静。

    “我不同意!”如聂纯所料,古板守旧的言致观第一个予以反对。

    老头儿固执地说:“巽天宗千年基业,根之所系在宁州,搬去他去,熟知会不会有损我宗之气运。”

    爱凑热闹的责无咎,罕见地垂眸思忖,没有发话。

    全道贞则是认可聂纯说的‘搬迁才是巽天宗最好的出路’,但他觉得:“以我们现在财力物力人力,或许不够支持我们搬迁。二十年来,巽天宗元气大伤,至今尚未恢复到从前的三成。望宗主三思。”

    聂纯早就预料了这样的场面,她从容道:“那就依照惯例,投票表决,票数多的,决定结果。同意搬迁的,先表个态。”

    眼见聂纯仍是坚持,言致观目光如炬,审问道:“宗主您为何会有这样危险大胆的想法,莫不是有谁蛊惑了您?是那个器灵?”

    “什、什么?没有的事,此事经本座深思熟虑后才决定的,什么被人蛊惑,司礼长老注意言论。”聂纯不知为何言致观对无言的偏见这么大,为何这事都能扯到他头上,她咳了一声,“既然有异议,与其僵持不下,不如投票表决,继续继续,同意搬迁的,先表个态。”

    自从接了她的任务那一天起,花不落和武岫清就坚定地站在聂纯这边。他们二人皆表示同意搬迁,加上聂纯自己,一共三票同意。

    还有三人没投票,情况不太乐观。

    她不动声色,稳住焦急,继续道:“下面是反对搬迁的表态。”

    言致观应声站了出来,全道贞迟疑一下,还是站了出来。

    唯有还没投票的责无咎,还杵在原地,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令人无比期待。

    这至关重要的一票,若给了同意,则搬迁势在必行;若给了反对,则票数持平,对聂纯来说,依然不能搬迁。

    她道:“执法长老,为何一言不发?”

    对面也说:“请执法长老投票。”

    正反双方,同时开口拉票。

    聂纯循循善诱:“宁州气候日渐极寒,无数生灵都迁往别处,长久以此,这里只会变成人迹罕至、鸟不拉屎的荒原。驻地在这样的地方,既不利于我宗弟子修行,也会耗尽这片土地上的物资;这样一眼望到头的未来,拿什么去光复宗门往日荣光。”

    言致观也不甘落后,激情反驳:“纵观古往今来,只有气数将尽的王朝才需要迁都,我们巽天宗发迹于此,有那晗炎洞内的离火炎精,护佑我宗千千万万的门人弟子。什么日渐极寒,不利修行,纯属杞人忧天。”

    花不落急得打开传音符,与聂纯吐槽:“坏了坏了,刚刚我那样呛责无咎,他若记仇,故意不投我们怎么办?唉,早知道我就忍住,不那样和他对峙了。”

    聂纯默了默,秘音传入传音符,不确定道:“大是大非面前,这位师叔还是拎得清。我们要对他有点信心。”

    花不落嘴快:“诸天神佛保佑,他要是能投我们这边,以后我给他端茶倒水当丫鬟都行。”

    一片辩论之中,责无咎终于开了金口:“我同意宗主的提议,搬迁是最好的出路。”

    花不落:“!”

    聂纯:“!”

    这一票峰回路转,决定了聂纯提议的结果。

    聂纯还有事未说完,司礼长老言致观,就带着气离开了六合殿。

    聂纯头一次见到,天天将‘礼不可废’挂在嘴边的司礼长老,竟然如此失礼,情绪化的一面。

    想必真是气坏了。

    她继续安排了事宜,说起被灭了的扶摇宗旧址:“此地终归是我们的底盘,还需着人驻守打理,以免被其他门派世家圈地征用。有劳司战长老,从巽卫司挑选一批人手,派往孤州青螺谷。”

    全道贞是个就事论事,一码归一码的人,方才意见不合,不妨碍他现在奉命行事。

    他领了命令,散会后立刻安排了下去,当天就派遣了一支训练有素的门人登陆孤州,接管青螺谷。

    孤州忽然又来了这么多巽天宗弟子,孤州民众纷纷猜测,万家发生的巨变是不是与他们有关。

    这几日,街头巷尾都能听到这样的议论:

    “万家老祖一死,这巽天宗就进入孤州,难道我们孤州要易主了?”

    “想多了,万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没了老祖,可他们家族还有位贵妃娘娘啊。山上的仙人又如何,他们还能与朝廷抗衡么?”

    “对对,我也听我家七舅老爷的侄女的邻居的孙子说过,他们修仙之人,不得干涉世俗王朝。”

    “……”

    面对这些高门大户的山上剑仙,百姓们还以为他们会和昔日的万家发达时一样,第一件事就是在孤州立威,制下城规,管控海口。但出人意料的,这些剑仙们并没有涉足主城,他们仅是在西边落脚。

    偶尔能在城中见到这些彬彬有礼的剑仙们,如常人般置办东西。

    海岸口如常开放,南来北往的船只四处漂泊,孤州的人依旧自由的乘船外出。

    那日在万家用照影镜记录一切的年轻人,裹着一件不起眼的暗色斗篷,也登上客船出海。

    ……

    几日后。

    远在万里之外的阆霆州,嵩阳王朝王宫内。

    尚书房的龙椅上,正襟危坐着一位衣饰华丽的貌美女子,玉指正执着御笔在细细批阅奏章。

    她斜长的丹凤眼阅览极快,手中的紫竹狼毫笔也不落下,勾勾画画,一气呵成写下几句话,批完了一册。

    “娘娘。”旁边的奉笔女官呈上蘸了朱墨的另一支笔,换下万离珠手中无墨的笔。

    奉书女官连忙收起批完的奏章,接着翻开最后一册摆上案头,不敢浪费贵妃娘娘一丝时间。

    今日奏章之中没什么不顺心的事,万离珠心情明朗,难得在批阅时展露笑容,“待会儿你们自己去库房领赏,喜欢什么拿什么。”

    “奴婢谢娘娘恩典!”奉书女官一脸静肃,奉笔女官则是喜形于色,雀跃道。

    万离珠继续批阅,视线游览过字面时,神情骤然一变。

    女官们只觉得贵妃娘娘气势陡然变得可怕,吓得大气不敢喘。

    奉笔女官离得近,大着胆子去瞟那奏章上写了什么。她只来得及看见几个笼统的字眼“万家……有变……扶摇宗……巽天宗……”

    她还想看清,但下一刻,她的眼睛倏然一刺痛,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听见奏章摔在御案上的声音,接着是贵妃娘娘婉转阴柔的声音:“东宫许了你什么好处,是当太子侧妃,还是太孙妃?让你也敢在本宫面前窃取机密。”

    奉笔女官跌跪在地,拉着万离珠的裙裾,拼命磕头:“娘娘饶命啊,奴婢不是太子的人,奴婢没有背叛您,奴婢再也不敢乱看了,求娘娘留奴婢一条贱命!”

    “本宫只相信死人。”万离珠踢开她,起身走远一些,她睨了一眼旁边的奉书女官。

    奉书女官接到这个眼神,毫不犹豫抽出头上发簪,动身过去,弯腰捂住地上女官的嘴巴,一举刺入她的心口,反复抽刺了十来下,御案、龙椅、地板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点,地上的人终于一动不动。

    万离珠掏出雪白的鲛绡,满脸嫌恶地擦了擦手,“把她的尸体丢到东宫门口。另外,给本宫查这奏章是谁送上来的?速速找到此人,带过来见本宫。”

    奉书女官低眉垂眸,恭顺行礼:“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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