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即墨桦仁看着这个小屁孩儿,此时此刻,没吓得屁滚尿流还能这么镇静,简直怒不可遏,显然他忘记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起身抽出下人手里的佩剑,指着即墨谨的胸口问道:“谨哥哥,你说我是从这里插|进去,恩?不行,死的太容易了,还是从这里呢?”

    剑锋顺着胸口来到小腿,他看着即墨谨眼睛,猛的插|进去:“我今天就撕了你的傲气,拆了你个傲骨,扒了你那最会蛊惑人心的美人皮。”

    “啊”一阵剧痛袭来,小腿生生被刺穿,刚刺入的冰凉,立刻像是大碾子,连带着自尊都没放过的压在路上碾来碾去。

    不知道多久终于喘过一口气,一身冷汗,浑身颤抖,即墨谨看着这个以往总是找各种理由借口甩锅的弟弟,此刻像是地狱索命的厉鬼,狰狞的笑着望着他,脸上的横肉跟着颤抖着,就想看着他跪倒在他即墨桦仁面前,像一条丧家犬一样求饶,没门。

    即墨桦仁突然表现的惊慌失措,松开握剑的手:“哎呀,我的好哥哥,你痛不痛,要不要我来帮你,我帮你选条路跑,保准再也看不见我。”

    即墨桦仁笑的一脸天真,看着那一地的鲜血,心中畅快:“真应该一剑插|进你的心口,剜出你的心,看看什么样的,脾气这么硬,这颗心想必也是石头做的吧?但是死的太快可就没人陪我玩了,啊?哈哈。”

    下人中怕事的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不注意就也落得个鸡飞蛋打,几个即墨桦仁身边平日里得脸的都窃窃私语捧腹哄笑。

    即墨谨生如红梅,出生时面临的是凛冽的北风,成长在寒冬,伴随着肃杀的寒霜和晶莹的白雪。

    而即墨桦仁则生如牡丹,迎接他的是和煦的春风,绽放在春天,伴随着甜美的朝露和嫩绿的枝叶。

    同人不同命,只因同父不同母。

    鲜血滴落在土地上,即墨谨坐起身,腿部剧痛让他勉强支撑自己,唇色苍白,咬着牙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即墨桦仁像是听见个笑话一般看着即墨谨,蹲下身来,手支着下巴,嫌恶戏谑的眼神本不应该从一个九岁的孩子眼睛里流露出来,但混着血腥,淹没在夜色中,形如鬼魅。

    面向众人,另一只手指着即墨谨道:“为什么?他问我为什么?哈哈,哈哈,谨哥哥,噢,不?大少爷,是要怪你比我早出生一口水的工夫就是了长子长孙了吗?还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见你的人都喜欢你吗?还是你出生就带着未卜先知的潜力?那你有没有算到今天,啊?哈哈,哦,差点忘了,父亲都没有将即墨家的预卜之术传授过你,这些年没少陪你,玩…游…戏,现在,你还不知道吧?马上你就成了没人要的孩子。”

    明明一口奶气,稚嫩浑圆的脸颊上抽搐的神情,却歹毒的让人不寒而栗,质问声,一声高过一声,似乎把这些年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看着即墨谨戾气腾腾。

    “即墨家生出你这么个目无尊长,心肠歹毒的长子长孙那可真要悲扬倾覆。”即墨谨最是听不得‘没人要的孩子’这几个字,气愤异常,双手握着剑柄,猛的抽出剑,顾不得腿还是不是自己的,有命没命,我也得抽死你的念头。

    即墨谨用尽全身力气将剑尖挑起自下而上砍向即墨桦仁,别看他这胖墩子般的身子还算灵巧,一个闪身,剑刃还是在他手臂上划出一条长长的伤口。他看一眼染血的衣袖惊呼:“你个废物点心,还敢刺伤我,我看你真是活腻了,母亲刚给我做的新衣,价值千金,你赔得起吗。”

    “福子。”福子松开即墨桦仁,一脚踢在即墨谨受伤的腿上,一把握住即墨谨拿剑的手腕,低低头:“大少爷,快把剑给福子吧!剑比您都高,伤着您多不好。”

    如果刚刚即墨华仁没有及时起身,怕是这一剑怕是早已抹了他的脖子,他不在意伤口,却在乎一件衣服,愤愤的看向众人:“愣着做什么,你们也活得不耐烦了吗?给他松松筋骨,一会扒皮的时候,少点痛。”

    福子拿剑,擦肩而过即墨桦仁时,目光由低三下四马上变成丧心病狂,转身抬着下巴瞟瞟身前的即墨桦仁,少爷,在金贵还不是被他耍的团团转,有那么一刻他觉得只有自己才配得上那尊贵的身份。

    众人一呼而上,拳打脚踢,即墨谨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地上,发丝散乱的被人踩在脚下,鲜血喷出嘴角,全身上下越来越痛,喘息着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

    身体蜷缩起来,越来越冷,不光身体冷,心更冷,头晕目眩,虚影重重。

    庞大的家族中从无人情冷暖,谁得宠谁便是爷。

    就在将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余光中看到角落处站着一个人,拉回他一丝神志,那一身绿色锦袍,在熟悉不过,母亲两个字哽在喉间,欣喜和感动瞬间化为乌有。

    拉长的影子安静的躺在脚边,没半分动容。

    他的母亲就站在那里,眼皮都不曾眨一下,神色冷淡,无动于衷,仿佛是在看一出折子戏。

    他抬起手,想去抓住母亲的衣衫,可是指尖连母亲的影子都触不可及,留给他的就只有一指空冷:“母,母亲。”眼泪夹杂着鲜血顺着脸颊滴落,砸在心口,比剜心还痛。

    即墨桦仁,转头看向墙角,制止众人,心想:“不是都走了吗?怎么还在这,可不能让父亲知道此事。”

    即墨桦仁伸出手钳住即墨谨的脸颊,迫使他抬头望着来人的方向漫不经心地说到:“我现在还真是有点可怜你呢?你看,你娘就站在那里看着你。”

    即墨谨斜着眼,看一眼即墨桦仁,用仅有的力气,笑出声,那染了血的笑容格外刺眼,听不出来究竟是在嘲笑即墨桦仁,还是在嘲笑着自己。

    即墨桦仁看着眼前笑得有点疯癫的人,一甩手,站起身来:“疯子,算你命大,今后别在让我见到你,再见到你我亲手活剐了你。”

    随手扯扯腰带,挥手:“回府。”

    哗啦一下,人散去,即墨谨却不觉压抑消失,反而越发淤堵得慌。

    似是跌入一个满是泥泞的沼泽,消失殆尽最后一点空气。

    太阳跳进明天,留给今天一片黑暗。

    即墨桦仁冷哼一声,似乎因为没折了即墨谨的意志而心里不舒服,他这个哥哥,就算现在如此狼狈不堪,依旧坚韧俊逸,给人高不可攀的压制,从小就带着长子的光环,翩翩又生的俊美非常,性子更是乐观豁达。

    可是他才应该即墨一族最高贵的存在,可依旧像是陪衬,他永远都在即墨谨的光芒之下,所以这些年搞点小手段让父亲厌恶他,连自己的母亲都误会他,嫌弃他。

    他就是要毁了即墨谨,就是要他从云端跌落泥泞,要他生不如死:“今天的事,全都给我闭上嘴,别让我听见点闲言碎语,家里的狗最近伙食不太好呢?”

    众人一惊:“公子,放心,我们……”

    话还未说完,即墨桦仁的心腹福子便说到:“公子,您为何不利用这伤口,彻底激怒老爷,掐灭所有希望。”

    “怎么说?”即墨桦仁不解道。

    “少爷,那即墨谨毕竟老爷骨肉,万一生了血亲之情,怜悯之心,怎么办?”

    “你有主意?”

    福子俯身附在即墨桦仁耳旁,轻声嘀咕一阵,即墨桦仁拍着福子的脸,哈哈大笑,就让他在演这最后一出戏,送好哥哥上路。“福子,你可真是我得福星,此事若成,少爷我好好奖励你。”

    福子笑得点头哈腰,好不狗腿:“福子能替少爷分忧,是福子的福气,不敢邀功,少爷,您累不累,福子我背您吧?”

    这福子生的一张胁肩谄笑的脸,即墨府的家生子,仗着几分小聪明从小讨好即墨桦仁,随时都能计上心头帮着他坑即墨谨,偏偏把这小少爷哄得让自己在少爷院里活的像个主子。谁让他主子是个九岁的娃,对了脾气,好糊弄的很。

    宋雅蔓走到儿子身边,简单检查一下,腿伤严重,其他到无碍。

    即墨谨,就这样看着母亲慢慢走近,他想问母亲为何这般如此,难道我不是你的儿子吗?为什么对他如此冷漠。

    可他只能喃喃道:“母亲。”甚至差点将母亲这尊称也一同咽回肚子。

    宋雅蔓就像看着陌生人一般,冷冷地说道:“给你取名谨,是要时刻提醒你,谨言慎行,不可莽撞,可你每次都招惹生非,不能安生。”

    “我与你父亲本就恩爱无多,你惹得他厌烦,对你有什么好处,正室祁欣瑶明里暗里的算计我们,我以为我能母凭子贵和家族荣耀,能得到一点公平对待,可是你偏偏惹出这许多事端。”

    “我堂堂司幽阁阁首的女儿,活得像个下人一般委屈求全,不如和离来的痛快。”

    即墨谨,听到和离两个字,刚想伸手拉住母亲,嘴里就喷出一口鲜血,抬头望着母亲,心里的话,就哽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想告诉母亲,他没有惹事,那些事,全都是即墨桦仁搞的鬼。

    一阵咳嗽,让他的话全都淹没在痛苦的挣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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