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予不染见屠门羽投来质疑的眼神,淡定的将手伸到贺若纤尘大腿内侧,并言语轻浮道:“细皮嫩肉,血应该都是甜的吧!可怜巴巴的求你时,那真是欲罢不能!”并投给屠门羽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屠门羽一眼看穿两人的关系,他内心既气愤又惊诧,他知道面前的两个人肯定再跟他演戏,他们来闲城有什么目的?

    予不染察觉屠门羽眸色有声的瞧着她,她却只是对着贺若纤尘笑笑,不再言语,对于屠门羽而后递来的茶也只是摇摇头。

    贺若纤尘将自己酿的乱七八糟的酒搁在桌上,心里有几分凝重,城主看上去见多识广,怕是不好蒙混。

    屠门羽用锦帕将那普普通通的酒壶擦拭后,皱着眉拔下瓶塞看一眼。

    予不染看得出这城主对这酒非常嫌弃。

    屠门羽对着空气招招手,侍女拿过一只银质嵌玉的酒杯,和一块湿手帕,他擦完手,侍女已将酒倒好。

    他拿起那只杯子,闻起来果香四溢,浅酌一口酸甜清新,不觉得有什么新奇之处,可是这酸甜竟难舍难分,又淡薄的十分强烈,只一口便仿佛品尽世间最浓郁的陈年老酒,渐生醉意朦胧:“真是奇奇怪怪的酒。”

    予不染定定的看着杯盏里茶水,因轻轻的震动,荡开的水波纹,反反复复。

    贺若纤尘跪坐的有些累,便靠在条案一侧,看着予不染今日一身潋滟,散发的英气和锦衣玉妆格格不入,像是偷穿母亲衣衫的小姑娘,羞中带涩,他淡淡开口:“城主若是喜欢,就留给城主慢慢品尝。”

    贺若纤尘则借着城主迷醉之时便开口问道:“城主,东篱有一事不明,还望城主解惑。”

    “何事?”屠门羽定定的看着贺若纤尘,声音些许深沉。

    贺若纤尘随即便问:“城主,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介不介意我们聊一聊这闲城。”

    这话似一剂醒神汤药,灌的屠门羽居然眸色沉重中带着些许失落,心中疑惑丛生,略带森冷的声音:“东篱,这是何意?难道这里的生活,你不满意?”

    咫尺间,美人不远,蓝天不近,太阳始终望着空旷,将青金色的层层积云缠绵拉长,将墨绿色的竹叶禾子扎根孤独,安静的轮廓身后是不迭不忙的过往。

    不曾眨眼间,贺若纤尘和眼眸中的思念相拥,似乎觉的并没有分开许久:“我不知道如何算满意,世人所求世外桃源,这份醉生梦死世间仅有,皆妄想活在其中,可我知道自己来的并非所愿,就算我真的是东篱我或许在知道真相后,也不会愿意按部就班的活下去。”

    屠门羽卸下一脸警惕,有些无可奈何调侃道:“世人来此皆为自愿,这便是入城第一条规矩,闲城可不是想来便能来的去处,断不会去将公子绑来吧!”

    贺若纤尘一副你猜的很对的表情。

    屠门羽看贺若纤尘不像扯谎,但是慕名而来的多如牛毛,尚且不能尽如人愿,还出去绑人是否太过荒唐。

    他暂时没无法接受这是真的,此刻异常焦躁,他突然觉得这一座本应美好的闲城,飘着好多抓不住的残影败絮,更不能接受被人当众质疑,压下因怒意不停摩挲的手指,微微颤抖。

    “来人,把帽子和顺意叫来。”边说边冷冷的看向贺若纤尘身旁一直隐忍的予不染,沉沉的吐出几句:“姑娘,这一口血压在心口耗损巨大,血气不顺强忍无益,重要的是不要忍不住吐在我的地毯上,需要我帮你吗?净衣,给她一块冷巾。”

    予不染脚下发软,抿着嘴未曾开口,接过冷巾向外走去。

    清风拂耳,刚刚稍聚的一点护体之气,瞬间消散,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灵魂一角已经碎裂出一道细纹,恐怖的撕扯将细纹挣出断口,灵力散尽无法抵住龙魂撕裂的痛苦。

    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撑到极限,下手狠狠的拍自己一掌,伴随着掌力的波动吐出心脉淤堵的鲜血,瞬间舒服很多。

    原本倒也无碍,谁知走进闲城,无法聚灵气压制身上的伤,刚刚被人死命的拉着理论,这才气血郁结。

    “不染,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你的眼睛?”贺若纤尘跟着予不染出来,语气不掩担忧,突然看到她一只眼睛血红一片,已将瞳孔淹没,他知道此伤非同小可,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盘算如何带着她闯出闲城。

    予不染脸色惨白,气息大乱,那些血液像是浮游一般模糊视线,黑红横扫天地变色。

    贺若纤尘的声音像是从空犁山的山顶上传来的,紧接着密集的嗡嗡声撞进耳朵里,闷响一片,她要是在这鬼地方灰飞烟灭,那可真算是丢尽龙族的脸面,她一定是第一个写入龙志的废物。

    空气中的阴寒正在缓缓的聚拢,隐没在她身上,她无法疗伤,自身无法修复,冰雷魄只能通过吸食寒邪灵元,来弥补灵气的不足,但是这样做最危险的是一旦寒邪灵元过盛,容易熄灭她龙珠内的涅火之源。

    涅火之源一旦熄灭,予不染会被打回原形,彻底沦为徒有龙身的走兽,再也无法修炼。

    看到贺若纤尘那般用力握着自己的手,予不染只是轻轻地摇头,有些力气后停止冰雷魄继续吸收寒邪灵元。

    打铁的叮当声响一阵儿后,顺意已经跟着护院从外面回来,中途遇到帽子,两个人对视一眼,一道匆匆前来。

    “城主。”二人恭敬的站在房门前施礼,没有进屋。

    贺若纤尘扶着予不染就站在草地上,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跑的更快些,那屋子这会儿看着像个笼子,他实在不想站进去。

    屠门羽在外人面前并没有动怒,理一理自己的手套,望向来人:“帽子,我记得你可是跟我保证过家传的手艺万无一失,那么我想问你为何东篱公子会想起以前的事呢?”

    “城主,帽子不会失手,除非……”帽子心下一阵寒凉,看一眼贺若纤尘,便想到蹊跷之处。

    那日换忆术刚要完成的时候,人便晕倒,再来一次极有可能痴傻,自己就心软了,后来自己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他竟非常抗拒,自己当时就应该明白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她现在十分后悔没有处理妥当,造成这些许麻烦。

    “除非……此人法术高绝,已达合灵境,仙首之躯帽子境界不及无法成功,可帽子当时并未在东篱公子体内发现灵枢,也未发现三魂七魄游离体内的踪迹,当时为东篱公子换忆时,公子体质孱弱将成未成之时晕倒,帽子以为公子只是普通凡人,怕是再来一次人会变的痴傻,所以,便交代顺意观察着,半年后在进行一次。”帽子此刻有些明白,那时装晕,怕是此人故意为之。

    换忆之术绝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到底怎么回事,她也想弄个明白。

    屠门羽起身走出来,背对着顺义,盯着予不染的眼睛,缓缓地说道:“既然知道手艺不精,那就想办法除缺补漏,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在听到除非这两个字。”

    “顺意,公子来历你可详查过?”屠门羽的声音冷不丁的爬上顺义脊背,顺意一惊,能入闲城者皆为貌美心慈之人,要求之高慕名而来之人大多抱有各种各样的贪欲之念。

    顺意为尽快凑人数,早已默许手底下的人不分是否自愿,只要满足条件即可,这叫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就开始胡编乱造:“城主,此事是在下一时疏忽,那人将这位公子带来时,说是偶遇采花贼,在外面不知道祸害多少好姑娘,相貌卓绝,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不忍杀之,听说闲城有收留貌美之人的雅事,便想送闲城来能让他向善,所以我才擅自做主,将人收了。”

    屠门羽背着手后退一步,冷冷的斜着眼睛盯着顺意:“不要以为那人叫你来的,我就不敢杀你,有下一次就直接打哪来就滚回哪去,反正不必来见我,小心我直接把你填灶坑里铸剑。”

    “成事不足,脑子都拿出来晒晒,尤其是你帽子,你是演笑话给我看呢吗?啊?哈哈,你不好好的当那天上飞的,为啥非得选择在地上跳呢?”屠门羽一想起,之前帽子曾经提起想要一个人,屠门羽就忍不住讥笑。

    帽子面色难堪,一股屈辱在头顶重击,没有人在她一定暴跳如雷,余光扫过贺若纤尘方向,杀心四起。

    “谢城主不杀之恩,我二人今后定当谨慎小心。” 说罢,顺意拉着帽子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那如今该如何称呼公子?”屠门羽知道这人肯定没说实话,如此费尽心机进入闲城,小心隐藏自己没有失忆的事实,这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在想是否已经暴露闲城的秘密,不管如何自己怕是不能让这二人轻易离开。

    “贺若纤尘,被人绑来是真,但是在下并非采花贼,既然是误会一场,也不必在过多追究,不知城主可否放我二人离去。”贺若纤尘有些疑惑,他能感觉到这城主似乎可以自如地使用灵力,要杀他们易如反掌,而且这座城里似乎还有很多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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