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你们刚刚听到的,应该是血液取出时留下的嘶吼疼痛印记,这是被人为封印在血液中,通过一些手段销毁时,会随之再现当时情景,可见这二人当时有多痛苦,施暴者在倾听时就有多癫狂。”予不染目光如锥,是要透过这夜色将刚走的畜生钉在炼狱,永世不能翻身。

    她缓口气,接着说道:“我总欺负我哥,我们是亲人,我很爱他,胜过爱我自己。可是如果打着亲情的幌子,暗地里往你心上插刀子,那算什么兄弟,肆无忌惮到拿性命开玩笑,连基本的是非对错都不分,那么退让也是一种不负责任。”

    她不屑的看着祁言,伴着冷哼眼里闪过浓浓杀气,转过头去看着夜色中的孤星,语气轻松:“欠收拾,十八层地狱都算便宜他。这种人就该沉在忘川河底,供万鬼啃食。”

    贺若纤尘望着予不染的侧脸,有那么一刻觉得予不染活得太过真实,从不屑于伪装。

    那一句爱他哥,胜过爱她自己,让他嫉妒。

    只有他清楚,那并不是他亲哥,他心有些慌,难道予不染对他好真的只是出于他的身份。

    这时侍女轻轻的叩门:“王爷,菜已经备好。”

    祁言示意侍女可以开始。

    五个丫头将菜放下,便蹑手蹑脚的轻轻退出,带上门扉。

    一个人影等待五位侍婢退出主屋,鬼鬼祟祟的跟在其身后。

    在稍远的一处转角悄无声息的击晕这些侍婢,将这些侍婢搬悉数悬挂在祁言的房门对面面围廊的横梁上,便静悄悄的藏在稍远又能看清这里的地方。

    夜深人未静,廊台外是亮如白昼的长街,笙歌鼎沸早已越过围廊停在恰到好处的位置,嘲笑这一室的寂寥。

    盘子里的豆芽菜尴尬的垂着头,冒出最后一缕热气。

    对于贺若纤尘来讲,自从三人离去时祁豫眼睛里的狠毒,和与旁人交互的眼神,他便觉得今晚怕是不会太安静,什么事都不发生才是最可怕的,暗中蛰伏的影子,也许会出现的猝不及防。

    很长时间,再没来人,众人相继都感觉到,无声的压抑太过漫长。

    “嘘……”予不染离房门较近,她示意众人不要动,她退到门口旁打开一条窗缝,向外面扫去。

    起初并未看到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外面的烛火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熄灭,黑暗一片。

    她回头看贺若纤尘,刚想说她出去看看,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回头看去,在那宽敞的围廊边的黑暗之下,似乎……定睛一看,正对面的横梁,几个黑影像布偶一般悬在梁上,裙摆的软纱被风月透过,随着垂下的双腿摇曳,甚是诡异。

    心头一动,她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示意贺若纤尘小心开门,随着门被推开角落里的一枚信号弹也随之升空。

    她惊呼出声:“是那些侍婢。”

    众人这时才注意到那些气息诡异的黑影。

    予不染飞身而起,她手中的匕首已经划出一道弧度,奔着人影而去,身影紧随其后窜出,贺若纤尘心头一跳,就在她出去那一刻,几十只箭雨速度极快突然从虚空出现射向那些侍婢。

    她伸手接过第一个落下的侍女,闪身躲避突然出现的箭,甩出去的匕首接连斩断另外几根绳索,众人没看到箭,眼睁睁的看其他侍婢在下落中,中箭而亡。

    ·

    随着尸体的坠落,带着身上的箭狠狠的摔落在众人眼中。

    坠地后有些箭残忍而直接的穿透身体,贺若纤尘最靠前,鲜血溅落在靴子上,看着那箭尖滴落成串的猩红,他第一次觉得无能为力,生死一步之遥,刚刚还鲜活的生命,此时此刻就死在乱箭之下,生命以一种最残忍的方式消弭在自己脚边。

    他心底的愤怒,在疯狂的寻找一个缺口,意念一动,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予不染看着贺若纤尘将时间停在这一刻,拉住他的手:“公子,你要做什么?”

    “就差一步,我们就能把人救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我眼前,我要回到出事之前。”他已经理智全无,巨大的愤怒使他全身抖动,浑身上下凝结起细小的寒霜,眼中冷光闪现。

    “公子,我已经看过救下的那个侍女,被人以指力捏碎颈椎骨,不死也残,他们就是想以这种血淋淋的方式,警告我们,这次不成还有下次,难道你次次都要将时间倒退回去吗?还有那些没有发生在你眼前的杀戮,你救的过来吗?而且你一旦生祭一魄,后果你想过吗?”她紧紧地握着贺若纤尘的手,内心已经分裂,害怕他伤害自己,又觉得或许他的选择是对的。

    “我不管那么多。”贺若纤尘握着予不染的手,灵念一动掐着法术,祭出一魄,魄灵散开,将二人吞噬,瞬息时间退回侍女推门而入那一刻。

    五个丫头,将菜放上席位。

    予不染回过神已至贺若纤尘身侧,眼看前一秒还倾城绝色,此刻已是白里透青,贺若纤尘张张嘴,喉咙里只发出两声近乎嘶哑的低喘声,还未说话,两眼一黑,鲜血从双耳流出。

    她的心像被蒸了煮了炸了,她一把将贺若纤尘揽在怀中,不让他跌倒,众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都怀疑是不是祁豫临走时给贺若纤尘下了什么毒。

    贺若叶上跑过来,掐着贺若纤尘脉搏直瞪眼:“他,他怎么好好的,会受这么重的内伤,而且元神动荡灵力全无,他的识海和魂魄正在消散,他……”

    “别啰嗦,施针封穴……看我干嘛!快点啊!”予不染示意贺若叶上不要再说,招呼几名侍婢,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并让祁言将弟子都调上来,将围廊的烛火点个通亮,扶贺若纤尘躺下,贺若叶上便给贺若纤尘行针,稳住伤情。

    不欢而散……

    祁言派云廷宗弟子,将陷入昏迷的贺若纤尘送回汀楼后:“尘逍哥,你早点休息,我明日下朝会,便来找你。”

    “好,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尘逍说着,便跟予不染一同回去。

    祁言回到王府都在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为何贺若纤尘突然受伤。

    难道真是祁豫干的好事?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祁豫今天噎这么大一口气,不发出来绝对不是他的做派,便让异戈去暗中看看这个好弟弟究竟在干些什么?

    异戈回来只说,祁豫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在对面酒楼饮酒作乐,高兴的时候拿箭玩投壶,输了的便脱衣服。

    安顿好贺若纤尘,予不染只留下贺若叶上,游魂一般坐下,没注意屋子里还有一人。

    “予姑娘,你可需要我帮忙吗?”尘逍突然出声,吓的予不染太阳穴跳着疼。

    “谢谢,不需要,尘公子请回吧!”予不染稍微平复一下,尽量将一张悲愁忧苦的脸摆出一个平静来给尘逍看。

    尘逍稍显沮丧,笑容有些僵,低低的说声:“好。”

    可没走两步,他便回身拿出个盒子递给予不染:“这是火灵芝等药炼制的安神丹,希望能对贺若纤尘公子有所帮助。”

    “尘公子,谢谢你的好意,这药我家公子用不到,你还是拿回去吧!”说完已经站在门边。尘逍不好再说什么便离开。

    就这样过去三天,贺若纤尘才醒,一动不动呆呆的望着床幔,予不染的手在眼前晃几下都未察觉。

    贺若纤尘只觉得站在一个深坑中,土已经埋到脖颈,想不起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那,周围埋的都是人,形形色色哭的笑的,不闻有声。

    最后一点土挡住他的眼睛时,他除了窒息感,对什么都没感觉。

    予不染看着贺若纤尘发怵,一阵风似的出去把贺若叶上拖进来:“快看看你兄弟,这回不会更痴傻吧!我是造的什么孽啊?”

    贺若叶上进屋瞧半天,贺若纤尘始终没有反应:“贺若纤尘你是不是又打算骗我玩,我可不会上当,再不起来我可要扎你啦,这一针下去可就断子绝孙当不成男人啦!”

    “哎…哎…”

    予不染怎么把贺若叶上拖来的,又照着葫芦画瓢的拖出去。

    贺若叶上在药炉子面前站稳后:“哎。”

    予不染漫无目的的走向竹林深处,不知道贺若纤尘什么时候会清醒,不知道他清醒后该怎么告诉他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可是他早晚会知道。

    她握着花幺的手,紧了又紧,对着一根竹子采取攻势,身段柔若无骨,翩若惊鸿,如一丝柳絮,层层叠叠都是花幺展开的光影,竹影未动,高高低低,穿插往来的都是她衣袂飘飘密不透风的身法。

    尘逍瞥见一抹淡黄色的身影,便跟着寻来。

    予不染身子一低,脚尖轻点在地面上一跃而起,像一只美丽的蝴蝶,灵动多变,不过到最后如疾风骤雨,越来越快,尘逍见她未用灵力,拼尽一身的力气,似乎像在发泄,呼吸紧张,不敢言语,怕惊动她,伤了她自己。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予不染在最后腾空一跃后,稳稳地落在地面上,手上颤动的花幺,被稳稳的捏在指间,面色潮红,气息微乱,全身涌动的灵力瞬息而出,一扫疲态,密密的细汗,在周身腾起一阵雾气,身后那根可怜的竹子,被削成粉末,一并跟着雾气消散。

    尘逍面色一红,爽朗一笑:“我怕出声惊扰姑娘。”
新书推荐: 大明:燕王世子的非凡历程 觉醒后,我嫁给了渣哥的死对头 纵剑万里,从落魄杀手开始 我的第二人格是大佬 异境逆袭:我命由我,不由天 玄门奶包被读心,全家杀疯了 幸孕大小姐,男秘书对我穷追不舍 无限流:作为NPC的他又崩剧情 丑女翻身,回到高中谈个校草 风流韵事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