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程澄拉过和人对峙似的人，道：“没事儿，不差这一会儿，让你顾大哥跟你哥哥弄好吃的，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可是……”
“走吧。”程澄笑着拉过她，又对着顾泽生道：“烤好吃点哦，顾大哥。”而后又向着站在孟扬旁边的女孩儿，笑着，问道：“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算了，我陪着阿扬就好。”
因为他们本就是想要在这里过夜，所以特意选择了，接近傍晚的时间，到了这里，如今这个时间，又在山阴处，天气倒还好，有风吹过，虽是盛夏，却也是不觉得热的，比城里要强上许多。
他们几个女孩子，就沿着溪边走了走，坐在那里说了会儿话，不知不觉间，天已渐黑了。虽然来这里露营的人并不少，但是程澄终究还是担心再晚些，会有危险，便拉着孟婉儿和她的两个小姐妹往回走。
刚走到帐篷附近时，便已闻到了烧烤的香味，程澄本就喜欢这些，闻着味道，便小跑着往那边去。
只是却没注意到钉着帐篷的桩子，一下就被绊倒，摔在了地上。
“程澄。”
“程澄姐。”
顾泽生先跑了过来，程澄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又对着远处的孟婉儿几人道：“我没事，你们别跑了，小心再摔着。”
“你流血了。”
“啊，不会吧。”她摔倒的时候确实没什么感觉，现在听顾泽生说了，才要弯腰低头往下看。
“我去给你包扎下。”他说着，就将程澄公主抱了起来，送到其中一个帐篷里，让她坐下，又回到自己车的后备箱，取了医药箱出来。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程澄坐在帐篷里才有些缓过来，忽而觉得脸都红了。
“我看看。”顾泽生带着药箱回来，又将她的腿，放到自己跟前。
程澄这时候顺着灯光，才看到了膝盖处有些磕破了，还掺进了些石子，但伤口并不算深，留血亦没有很多，所以她当时才完全没感觉到自己受了伤。
“忍着点疼。”顾泽生半跪在她面前，打开医药箱，先给她做了清洁，将小石子清干净后，方又用酒精给她消了毒。
“疼吗？”顾泽生给她包扎着，又问她。
“真的不疼，我还能踢腿给你看呢。”她说着就真要抬起腿来，只却被面前的人制止了，而后又被弹了脑袋，听他道：“胡闹，天这么黑，你急什么？嗯？”
“我这不是闻到香味了嘛……”
“就这么贪吃？”
程澄听着，却不以为意，只又道：“不光贪吃，我还贪喝呢，听婉儿说，他们今天带了很多酒来。”
“既受了伤，那就不能喝酒了。”
“为什么？”程澄听到这个，反而有些急了，接着道：“我这么点小伤口。”
“那也不行，你这并不完全算是小伤口，而且，这也算是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以后做事不可莽撞。”
“你太过分了！今天出来露营，你们都喝，偏我不能。”
“我也不喝。”
顾泽生看着她生气的样子，脑子里却浮现除了小河豚的样子，忍着笑意，又一本正经地问道：“能走吗？我抱你过去？”面上风轻云淡地样子，好像只是在让程澄换一种交通工具一样。
“不用，我自己能走。”程澄早就看到那边的几个人一直看着自己了，若是再让顾泽生抱着自己过去，岂不是要被他们笑话死。
“那我扶着你。”
“程澄姐，你真没事了吧。”孟婉儿见她过来，也站起来，扶着她坐到了自己身边，看着她的伤口，又小心问着。
“没事。”程澄摇了摇头，将手伸向面前盘子的烤鱼，而后又道：“递我瓶啤酒吧。”
“哦，好。”孟婉儿下意识应着，却在抬头时，看到了顾泽生的眼神，忙道：“程澄姐，受了伤喝酒是不好的，顾大哥也是为你好嘛，你听话啊。”孟婉儿虽说是在劝着人，但转身便又开了瓶啤酒和同学喝。
“我也想喝。”
“不可以。”
“你……”
“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喝可乐吗？”顾泽生拿了瓶可乐，拧开了瓶盖，递过去给她，又道：“这个可以。”
“不喝吗？”顾泽生见着眼前的人，并没有想要接着的意思，反而是转过身去，对着孟婉儿，有些讨好似的，笑着，说道：“小婉儿，递我一罐啤酒呗。”
“还是算了吧。”孟婉儿看了看顾泽生不算好看的面色，呵呵一笑，又道：“程澄姐，可乐也很好喝的，你是不是看着我们喝难受呀，我们坐得远一些。”
她这样说着，果真带着人去了远一点的地方坐着。于是他们一行七个人，便也分成了三伙人。程澄看着他们各自吃着烧烤，说笑着，便也没了兴致，只吃了一串烤肉，又觉得有些口渴，想要再和顾泽生拿来可乐，却见那人已自己喝了起来。
“不是说给我的吗？”
“你刚不要，我才喝了的。”他说着，又瞧着程澄的神情，试探着问道：“我再给你拿一瓶？”
“不用了……”
他听着话音，有些不对，再看程澄时，却见人的头都埋进了膝盖里，刚刚给她包扎好的地方，纱布也被沾得湿了，他忽而有些慌，忙道：“你哭了？”
“给你纸巾。”他递过去，这是第三次，他递纸巾给她，但却没有得到眼前人的回应，反而将他的手推了开来，然后便起身，有些瘸着地往旁边走，还是回了刚刚那个帐篷，坐在了边上，把头又放在了膝盖上，歪着脑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顾泽生从未处理过女生这样的情绪，显然有些发愣，手里的纸巾已经拿出来了，便不好再塞回去，只将它放在面前的炭火里烧了，又看着程澄那边，犹豫着要不要起身。
“兄弟，你是不是傻，还不去哄哄。”孟扬本就一直对顾泽生和程澄的关系感兴趣，今天他虽然远远地坐着，又看似一直在和自己女朋友说话，但其实余光一直看着这边。如今瞧着顾泽生的样子，便走了过来，踢了踢他的脚，说着。
“我刚刚也是为了她好。”
“我算是知道了，得亏你这几年身边没姑娘，便是有，也都得让你气跑了。”他坐了下来，拍了拍顾泽生的肩膀，道：“今天大家是出来玩儿的，你这样限制她，她当然会不开心。”
“但是……”
“你别但是了，先去哄哄。”孟扬说着，又递了两瓶啤酒给他，推着他，让他起来。
顾泽生抬腿往那边走，明明是几步远的路程，他硬生生多走了好一会儿，挪着脚步，到了那帐篷附近，也挨着她坐了下来，见人也没有要扭过头来看自己的样子，便唤了一声：“程澄。”
“别生气了好吗，给你酒喝。”他见人不理自己，便伸长了胳膊，将酒递到了人眼前。
“我又不是为了喝酒，你当我是酒鬼吗？”
她并没有看向顾泽生，头还是放在了膝盖上，声音从膝盖和嘴唇间，挤着发出来。
“我没有。”顾泽生连忙反驳，又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我！”他见着人总算是抬起了头，又看着自己，却又没再说什么，只沉默了一瞬，却又道：“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你还喝酒吗？”顾泽生将易拉罐打开，因为刚刚的晃动，他刚打开，便冒出了许多泡沫，险些将他的衣服弄脏。
他看着里面的气渐渐小了，方才递到程澄面前，却又听着面前的人，道：“不是说喝酒不好吗？”
“确实不好，但你不是喜欢吗？”
程澄歪着头看向他，一双眼睛因为刚刚小小哭了一场，有些泛红，眼睛里还有些泪光似的，又看着他，微微撅了撅嘴，道：“我不能光喝酒吧。”
“我去给你去烤串。”顾泽生无奈笑了笑，正要起身过去拿，便又听见刚还在哭的人，又提了要求：“多一些肉的。”
“嗯，你等着我。”他找了个平整地方，将已经打开了的酒，放到一旁，便起身去拿食物。
程澄重新抱紧双膝，又看着前面人的背影，1米85左右的身高，细长的腿，又念着：“笑得好看，背影也好看。”她念叨着，又想到今天顾泽生的做法，说道：“只可惜是个榆木疙瘩。”
“吃吧。”他回来，还带着一张小的折叠桌，将东西规规整整地摆在了程澄面前，又将可乐打开，放在了人面前，道：“还生气吗？”
“本来也没生气。”
“我发现，你还挺能嘴硬的。”顾泽生说着，也拿了块青菜，但仍解释着：“我今天真是为你好。”
“知道了，别说了。”
“你刚一直趴在腿上，伤口还疼吗？”
程澄低着头，看着那于自己并不算眼中的膝盖磕伤，说道：“就一点点疼，但根本都不严重，这种伤，我以前就经常有的，哪里就用得着这么仔细了。”
“经常？”
“是啊。”她吃了一口肉串，方在嘴里嚼着，又道：“小时候，我很顽皮的，不是这里受伤就是那里受伤。”她说着，又指着自己的伤疤给顾泽生看，一面看，一面道：“所以啊，今天这个，对我而言真的都是小事。”
“那看来，是我小题大做、多管闲事了。”
“我没这个意思的。”程澄刚将肉咽下去，听着这话，又道：“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知道了，就是嘛，可以换个方式嘛。”
“嗯，吃吧。”顾泽生笑了笑，又递给了程澄一串烤鱼。
“你之前也是受这样的伤，便会这般在饮食上严格控制自己吗？”
“我……”顾泽生想了想，道：“我没受过伤。”
“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伤？”
“嗯。”他双手拄着后面，向后仰着，道：“我没有受过伤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