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佐助解除幻术之后,樱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马上醒来。

    “她在做梦。”纲手对佐助忧心忡忡的样子嗤之以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现在是看佐助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等她醒了再通知我吧。鼬,跟我回一趟办公室。”纲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鼬在原地犹豫片刻,望着佐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与纲手一起离开了。

    佐助坐在床边,低头握着樱的手,沉默不语。

    “火影大人。”鼬快步跟了上去。

    “谈论工作的话,一会儿再说吧。”纲手目不斜视。

    “……不。”鼬看上去有些无助,他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样的状况。

    他是天生的忍者,忍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做常人所不能做的事情,手起刀落之间鲜血横流,也无法让他的心有丝毫动摇。

    就算是设计自己,利用自己,把刀扎进自己的血肉里,他的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他自小就是这么被训练的。

    可男女之间的事情,属实是有点为难他了。

    他一边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安慰佐助,一边又觉得作为哥哥,这个时候是不是该给弟弟一些经验建议才对。

    但他却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一刻,鼬猛然明白了过来,原来佐助已经不需要他了。

    经历了那么长的人生,佐助已经不是那个等着自己去忧心的孩子了。

    他比自己见了更多的人和事,走过了更多的路,吃过更多的苦,也翻过了更多的困难。

    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他早已尝过了一个来回。

    自己的建议在他眼里,说不定还显得稚嫩。

    鼬以为自己会难过,但实际上他却松了口气。

    像是肩上的负担被卸掉了一半一样。

    纲手走在前方,听后面的人话说到一半又停止了,转动眼珠瞥了眼身后,说道:“怎么?不纠结了?”

    鼬回过神来,下意识答道:“是。”

    纲手闻言哼笑了一声,“凡事不要想太多,顺其自然就行。”

    鼬注意到纲手神色,意识到她不是在说佐助与樱的事。

    “……火影大人是怎么看待樱的事情的?”

    “你是指哪一个方面?”

    “突然就有了一个,特殊的徒弟?”

    “那你可就搞错了啊。”纲手停下脚步回头,一副不拘小节的霸气模样,“一开始是我决定收樱为徒的,那么从她叫我师父的那一天起,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我纲手的徒弟!”

    鼬一愣,“但是,实际上樱并未在您膝下学习过……”

    “那又怎么样?”纲手不以为意地打断鼬,转身继续向远处走去,“只要在她眼里,我是她的师父,在我眼中,她是我的徒弟,就算我们之间缺了些时间,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的。”

    “更何况,她那一身的本领,我可不是一无所知。”

    忍者一向注重传承,各个家族都有自己的不传之术,有名有姓的忍者也会将自己的独门绝技视为机密,从不轻易外传。

    这不仅是为了维护自身的优势,同时也是因为这些秘术一旦暴露于人前,其效果一点也不亚于将自己的弱点昭告天下——这对于行走在刀尖上的忍者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因此忍者之间都默契地遵循着不打听他人秘术的礼仪——就算是曾经并肩而战的战友,也一样。

    而樱已经完整地继承了纲手的衣钵,不仅如此,还将自己的许多见解完美地融入其中,做出了不少的成绩。

    对于忍者而言,这本身就是最亲密的证明。

    鼬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眼见着纲手的身影越来越远,想起了那日在湖边,佐助曾经说过的话,忽然之间豁然开朗。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吧。」

    「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

    是啊,就算自己已经帮不了佐助什么了,那又怎么样呢?

    就算在他的生命中,也曾有过另一个“哥哥”,那又怎么样呢?

    无论如何,他们两个都是兄弟。

    是血脉相连,无可替代的,兄弟。

    这是没有人能够夺走的位置。

    鼬突然感觉浑身一轻。

    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

    房间里在鼬与纲手离开之后安静了下来。

    佐助执起樱的手,垂下头颅,近乎虔诚地用额头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黝黑的眼眸沉甸甸的,仿佛夜晚的海洋,压着即将破茧而出的惊涛骇浪。

    樱,你在想些什么呢?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你才能回来?

    突然,门口处传来一声咔哧轻响,佐助回头,就看见房门被人从外头缓缓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紧接着一颗红色的小脑袋便从外面伸了进来。

    “那个……”来人推了推眼镜,不好意思地抬头环顾了一圈屋内的场景,最终与床边的佐助对视。

    “佐助君!”香燐面露惊喜,猛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果然是你们!”

    佐助看了眼香燐,注意到她头上的木叶护额,又把头转了回去,“你怎么进来的?”

    香燐的感知能力并不让他意外,但这里是纲手亲点的“隐蔽之地”,怎会让外人轻易就能进入?

    “我在路上遇到了静音姐。”香燐一边说着,一边往床边走去,随即看到了在床上躺着的樱,一惊,“樱?!她怎么了?受伤了吗?”

    “……只是睡着了而已。”佐助淡淡道。

    “这样啊。”香燐蹦蹦跳跳地绕过床尾,抓过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看上去心情很好,“那她应该在做噩梦吧。”

    “噩梦?”佐助抬眼向香燐看去。

    “看上去不是什么可怕的噩梦。”香燐双手抱胸,人小鬼大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得意道,“这是我最近学会的技能,能感知到周围的人梦里的情绪。放心吧,樱这样的我见多了,怨气还没有隔壁整天加班的大叔重。”

    说到这里,她立马露出了无力吐槽的表情,“那个大叔,我也真是服了,每次回家都很晚就算了,做的梦要么阴沉沉的,要么就五彩缤纷热得要命,有的时候我都能被他吓醒。”

    佐助对那个喜怒无常的大叔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他却从香燐的话中抓住了什么,心头一跳。

    “你能看到樱现在在做什么梦吗?”

    香燐毫不停顿地摇头,“这个是做不到的,我只能感知到情绪而已。”

    “只是情绪也可以。”佐助语速不自觉地加快,“告诉我,樱现在在想什么。”

    香燐见佐助似乎有些焦急的样子,略感诧异,“她现在就是在做噩梦啊……”

    “更详细一点!”佐助突然厉声道。

    香燐被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一下。

    刚刚那一瞬间,在她的感知视野中,佐助的身体深处突然出现了一团凶猛地烈火,不过顷刻之间就膨胀到了两米之高,火舌摇曳,差点就燎到了她的睫毛。

    但在下一秒,烈火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我……我知道了啦!”惊吓过后,香燐有些生气,但还是站起身子靠近了床头,遵循佐助的指示,闭上眼睛开始细细地感受起来。

    好可怕……这就是佐助君心里藏着的东西吗?香燐心有余悸。

    到底发生了什么?

    暂时将疑惑压在心底,香燐一边回忆着平常修炼时的内容,一边缓缓沉下心,顺利进入了感知领域中,下一秒一颗颗或大或小的星星在她周围一一点亮——那代表着这附近所有的有机生命体。

    这些星星色彩不同,大小不一,颜色越是鲜艳就代表着越正面的情绪,而越是强大的内心,在感知中呈现出来的光辉也就越大。

    香燐能看到,在佐助身上的光球硕大圆润,透着暗紫色的光晕,不时还能从滚动的内核中,看到飘过的红色与蓝色的絮状彩带。

    人的情绪是流动的,这说明佐助现在的心情绝对称不上美妙。

    香燐赶忙将注意力集中到樱身上。

    从樱身上透出的光球,大小甚至比佐助的还要稍大一些,但整体的色彩却是灰蒙蒙的,仿佛有一团浓雾附在上面,只等用手擦一擦,才能看到一些暗淡的黄褐色。

    香燐皱了皱眉,又看得更仔细了些。

    一丝刺眼的红光从内核中透了出来。

    “不安、恐惧、入迷、压抑……”香燐睁开眼,“我只感受到这些了。”

    佐助神情一怔。

    “不安?”

    “似乎是在害怕丢什么东西。”香燐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

    “……”佐助沉默了。

    不安……樱还能不安什么呢?

    “不用这么紧张吧。”香燐见佐助眉头紧皱,不明所以,“我还见过有人因为早上看到一颗球,晚上就做噩梦了。梦里的世界没有逻辑可言,做点噩梦是很正常的事。”

    不,不是这样的。佐助在心中暗自反驳。

    樱才刚刚从他编织的幻术中脱离就进入了梦中,一定不会是因为那样浅薄的理由。

    就在这时,床上传来一阵呻//吟声。

    “啊,樱醒了?”香燐整个人趴了上去。

    就在这一刹那,佐助突然注意了绑在香燐食指上的创可贴。

    他顿时一惊,“香燐!手!”

    “什么?”香燐不明所以,顺着佐助的目光看去,“啊,这个啊,这是我修炼的时候……”

    眼看着樱即将苏醒,佐助心急如焚,一个翻身从床上越过,抓住香燐带着创可贴的那只手猛地向后一别。

    在香燐痛呼出声之前,佐助赶忙冷声道:“藏好。”

    香燐吓得顿时噤声。

    而这时,床上之人终于悠悠转醒。

    樱挣扎地掀开眼皮,明亮的灯光刺得她微微眯起双眼,等到适应了以后,她才茫然地环顾四顾,“这里是……”

    随即她看向床两边,发现了一旁严阵以待的两个人。

    “佐助君……香燐?”樱奇怪,紧接着仿佛被逗笑了一样,露出笑容。

    “你们两个怎么了啊?怎么这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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