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

    但是岩泉一可没告诉你,平日里看起来很果断的人,对待感情却是犹豫再三,像暗恋某个闪耀人物的小女生——来你家那通电话结束后,他亲耳听见“嘟”的一声,才降低声音说出了你过去从未听过,未来也不一定能听到的告白。

    …………

    托及川彻的福,你昨晚早早就睡下了。还没完全亮的天空下,你对着镜子照了照,仍能看出眼睛开始水肿了。

    一个小时后,太阳就会开始变大,在那之前完成晨跑并回到家。你灵巧地给鞋子打好结,将手机放进臂包里,按下了音乐播放键。

    六点的街道不算热闹,夏日的热空气也未起床,你小声哼着歌,步调跟着节奏加快。

    跑步让你觉得很安心,会暂时忘了很多烦恼,你原地小跑着等待红绿灯。

    耳边的音乐隐约混进来了其他声音,你转头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人,这么早晨跑的可不多见……抬头看向他:“若利?早上好,好巧啊。”

    你不好意思地笑笑,把耳机取下来放至掌心摊开给他看:“抱歉啦,刚才没听到。”

    “嗯,没关系”,他身上传来淡淡的草木气息,不知是风裹挟着青草扑到他身上了,还是洗衣液残留的味道,“绿灯了。”

    牛岛若利开口提醒,你将耳机塞进口袋里,提高步频跟在他身后:“你也顺着这条街跑完吗?然后呢?”

    有点快……

    “嗯,再顺着右拐那条路跑回去。”

    那大致路线差不多。

    你浅浅喘着气,口腔里灌进迎面吹来的风,不自觉舔了下干涩的嘴唇,逐渐有点跟不上他的速度了。

    跑在前面的人保持着刚开始的速度,丝毫不见减弱,你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挪去。

    肩膀随着手臂的动作轻摆,扎进裤子里的衣服一点一点扯出来,你的视角往下拉,心里哀叹一声难怪你跟不上他的步调。

    穿在别人身上还显宽松的运动短裤,与健硕的大腿肌肉时而相贴,前脚掌着地的同时绷起的肌肉线条,有着不亚于那些希腊雕塑人物的美感。

    你扯了扯往上翻的短裤边,继续按现在的节奏跑着,即使……前面的人离你越来越远了。

    牛岛若利已经开始做拉伸运动的时候,你才慢慢停下了步子:“若利好厉害,我都有点力不从心了。”

    前脚掌抵着树干,绷直了小腿往前拉伸着肌肉,你憋着一口气勉强说完这句话。

    “你后面还有人。”闻言,你回头看去,拐角处跑过来几个人,其中一个还朝你们这里招了招手。

    你还惊讶于自己太过投入,以至于没发现后面什么时候跟着其他人了。

    (其实一开始跟得很远……只不过是你的速度慢下来被追上了。)

    “诶——这不是上次那个跟青叶城西一起的女生吗?跑着跑着就看见你了。”红发男生弯腰撑着路边的栏杆看着你,比你还自来熟的语气让你怀疑自己是不是之前和他有过什么交集。

    你牵起友善的笑容:“你好啊,这位……我还不知道姓名的白鸟泽队员?”

    “天童觉,你呢?若利的妹妹?”你躲开他带着探究意味的视线,俯下身揉着有些发硬的小腿肌。

    “觉?”你念出他的名字,似乎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抬眼和他对视时眉眼微弯,“有名字加成的话,你的直觉一定很准吧?我叫小池千绫,乌野的。”

    “天童。”牛岛若利适时叫了他一声。

    天童觉直起身又突然靠近你,松垮的衣领微敞,说话时的调子像个小钩子,引你认真倾听:“你还挺有意思的,我好像知道若利为什么这么注意你了。”

    你还没消化完这句话的意思,他就走到了牛岛若利的身边。

    “我们先回去了。”若利站在你面前,身后跟着整个白鸟泽排球部。

    女孩的鼻尖还冒着汗,额前几缕碎发不安分地交错着,明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好哦,如果有下次,我会努力跟上你的。”

    “嗯,加油。”

    若利带着他们回校开始训练,你站在原地垂眸看了眼时间,抬起头时意外地和偷偷转回身的不知名队员相视。

    你抿起笑,他却迅速地撤了回去,被其他人拉去讨论着什么。

    ——————

    终于恢复健康的你继续正常上学了,课桌上并未如预料的那样乱糟糟的,反而所有书和卷子都被摞得整整齐齐。

    你走过月岛萤身旁时,一只手指勾着的小蛋糕轻轻放平在他的桌面:“辛苦前桌了!”

    他半阂上的眼睛因着你缓缓睁开,眼尾一点倦意还懒懒地赖着不肯走,瞧见面前的甜品时垂下的眼眸微移向你,默默把它收回了柜筒里。“嗯……”

    确认完课程进度后,你就被老师叫了过去。

    “小池,下午第一节课前把你的笔记本拿过来给我,给隔壁班的做个范本。”

    “嗯,好。”你快速答应了,手指划过一个一个笔记本,直至翻完整个文件袋都没发现那个素色的笔记本。

    “影山”,四天没听见的声音陡然在耳边响起,趴在座位上的人下一刻就弹起身,将视线定在了教室后门,你见他看过来,便小跑到他座位旁蹲下方便讲话,“抱歉,老师临时要看我的笔记本,你用完了吗?”

    他回身翻找书包,一边说:“你先拿去用吧。”你蹲得腿有点酸,站起身放松了一会也没见他找到笔记本。

    “快上课了影山,我下节课课间再来拿喔。”影山飞雄在你踏出班门那一瞬间才想起……笔记本不在他这。“喂,小池!”可惜已经晚了,你们的距离不足以让他的声音进入你耳中。

    走廊上不知为什么比往日吵闹得多,你抬眼看去,几个男生聚在一起争抢着一个本子。

    “有好东西不一起看,是不是兄弟?”

    “给我看一眼啊,别挪来挪去的。”

    “别看了,你们这样我都开始紧张学习了。”

    其中一个男生之间抢过本子,举起来往你这边跑来,你顿住脚步往旁边躲。

    “等等!请还给我!”隔壁班又出来一个个子矮小的可爱女生,眉毛紧蹙着,模样有些狼狈。

    你下意识想帮她,拉住那个男生的衣角,他却用力将本子扔回去给他的朋友们。

    那些人本来也并没有很珍惜这个本子,只是听说是很厉害的人写的,才有点兴趣。

    素色的本子擦过墙壁滑落到地面,你松开手,却见那个女生怔怔地看着你,随后连忙捡起本子。

    你视线移向那个本子,接口处已经蹭上了墙灰,擦到墙的那面笔记已经有些花了。

    “小池,我把你的笔记本借给谷地同学忘记和你说了。”影山追出来告诉你,但那几个男生早就见状不妙跑了,只剩下你和谷地仁花站在原地。

    “喔……所以这位是谷地同学吗?”

    影山看向谷地仁花,点点头,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谷地仁花将本子递给你,连声道歉,脸色瞬间变得比之前还要难看。

    [完了完了,把她的笔记本弄脏了,小池同学不会从此讨厌我吧。]

    [要是我再快一点回座位,就不会被那些人拿走本子了,又把事情搞砸了……]

    你垂眸双手接过笔记本:“嗯,需要用的时候再跟我说吧。”

    回身走进班里,本该像平日一般柔顺摆动的裙边,伶俐地划过腿边的瞬间隐入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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