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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华世界(十八)

    “1,2,3,4……28,29……”

    心肺复苏时的数数声,浓重的呼吸声,尖叫声,急救人员的警笛声……这一晚的事成了乔琳此后再也不想提起的回忆。

    他们刚刚互相说过“一会儿见”,却这么快就变成了永远不见。

    接下来的事情她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史蒂夫一直紧紧抱着她。

    “洛杉矶10月31日讯,瑞凡·菲尼克斯曾在青春片《伴我同行》中崭露头角,并在非传统电影《我私人的爱达荷》中担任男主角,今天凌晨在日落大道一家夜总会外晕倒后不久去世。享年 23 岁。”

    乔琳把手中的报纸扔到一旁,不想再继续看下去。她很难不回想她和妈妈接到警察电话的那一天——

    “阿普尔比太太,我很抱歉,您得来警局一趟……”

    “妈妈,怎么了?”

    “我的宝贝!”

    玛丽亚脸色苍白,抱着女儿。她抱得太紧了,乔琳几乎要喘不上气了……

    不,她现在是真的喘不上气了。

    乔琳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呼吸变得太急促了,头晕目眩的。她连忙翻箱倒柜地找到了一个纸袋,把头埋了进去。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等症状缓解后乔琳才放任自己躺倒在地板上,她每次想到父亲去世,就有很大可能会过度换气。

    “该死,我需要酒。”

    史蒂夫推门走了进来,把她从地板上拉了起来,“你刚刚恐慌发作了吗?”

    “不,只是过度换气,我在想我是不是该喝点酒,”乔琳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可现在才上午11点。”

    “我知道,”史蒂夫拿出了口袋里揣着的低脂牛奶和香蕉,“所以喝这个吧,你现在最不该做的就是摄入酒和咖啡,牛奶最好。你还可以吃根香蕉,补充维生素B。”

    乔琳有点想笑,可还是默默地把这些食物塞进了嘴里。

    她突然低声说:“那真的很糟。”

    “是的,”史蒂夫长叹一口气,“命运真是说不清楚。这么美丽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了。”

    “谁的错呢?”

    接下来的新闻好像回答了乔琳的问题,又好像没有。

    “洛杉矶11月12日讯,洛杉矶验尸官办公室今天宣布,演员瑞凡·菲尼克斯死于过量服用混合药物,治安官办公室的警探表示这是一次意外死亡。”

    这个似乎算不上惊人的结果再次引发了大众对好莱坞滥用麻醉品问题的批判,人们不停地追问这个如此有天赋、如此热衷于动物福利保护运动的童星为什么会卷入到这些问题里。

    在报道里,他的朋友和同事坚称他们不知道他有成瘾问题。

    史蒂夫把报纸扔到一旁,叹息道:“好莱坞这个浮华世界真的会吞噬人,不是吗?”

    “也许,”乔琳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可最终还是那些让他上瘾的东西带走了他。那一直以来都是我们这个社会的问题,不是吗?”

    “你知道吗,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史蒂夫有点犹豫地说,“在我们正式签约唱片公司前,玛丽亚找过我一次。”

    “什么?!”

    “她问我是否有什么不良习惯,她不放心你,并且觉得我是我们中最大的那个……她说的话并不多,可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她的一句告诫。”

    史蒂夫长叹一口气,“她说,这是个五光十色的小镇,你会发现你可能会成为国王和上帝,也可能会变成乞丐和流浪汉,最重要的是你不一定非得在这个小镇成功。这只是娱乐业,在音乐界之外还有一整个世界等待着你们。别让执着吞噬自我,也别让什么化学品吞噬你。”

    乔琳的脸立刻变得通红,“对不起,她过界了……”

    史蒂夫摇摇头,“别生她的气,我妈妈如果精神还像过去一样,她也会说一样的话。”

    两个几乎算得上同病相怜的年轻人一同叹了口气,他们都明白跟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并不容易。

    “你知道的,”乔琳轻声说,“她是对的。可对我们来说,我们得留在这个镇上,继续我们的生活。”

    史蒂夫拍了拍她的肩膀,“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乔琳喃喃自语地重复道:“是啊,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接下来的日子里,乔琳选择完全跟乐队成员们待在一起,开始为下一张专辑写歌。

    乐队制作专辑和创作歌曲的关系往往会有两种模式,一种是在计划做专辑时开始围绕一个主题进行创作,另一种则是在日常创作的过程中发现自己一直在围绕同一个主题或类型展开工作。

    无论如何,这种创作里最重要的就是一个核心问题:这些即将被放入同一张专辑的歌曲,它们之间是否真的有联系?

    一张正式的专辑,即使不是概念专辑,也应该围绕着一个原则展开创作,那就是这十几首歌不应该只是被简单地堆叠在同一张CD上,而是被有机地联系在一起。

    《非法宿醉》里的音乐尽管尝试了非常多的风格,但总体上是围绕着一个主题展开的,那就是不安的、躁动的、阴郁的、迷茫的青春期。

    在把自己的青春期狠狠碾碎又熔炼成歌曲后,乔琳四个人开始想讨论一些更普遍的话题了,就像是人人生而孤独的生命、不得不面对的死亡、永远令人畏惧却向往的宇宙,以及他们自己琐碎平凡却又真实的生活。

    “出生,感到孤独,渴望逃离,向往宇宙,直面死亡,然后重新拥抱生命……就像是一个孩童在成长过程中所遭遇过的那些问题,她不得不带着疑问成长,不断在生活里问出问题,又在岁月里得出自己的答案,她开始跟宇宙或者她以为比她自己更宏大的东西对话,直到她开始明白生命的短暂与脆弱并不代表渺小……”

    乔琳说到这里时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就是我想要的感觉,我们的听众播放整张专辑时,他们的感官体验也应该是这样的。”

    制作人巴拉德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这会是一张非常私人的专辑。”

    史蒂夫摇摇头,“我们写的所有音乐,它们永远都是非常私人的。”

    巴拉德耸耸肩,“我对你们的想法很感兴趣,可说真的,我觉得你们的唱片公司不会喜欢这个主题的,它听起来太……”

    罗拉挑眉问:“冷?”

    巴拉德摇摇头回答:“不,是不太挣钱。”

    乔琳露出了一个微笑,“那我可不在乎,我们已经给他们挣了太多钱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乐队请来了不同乐器的乐手,尝试跟他们一起创作不同类型的音乐。在月桂峡谷的工作室里,他们测试了不同的风格,盯鞋、梦幻流行、氛围音乐、前卫摇滚、爵士、抒情乡村甚至还有R&B和嘻哈……在这个几乎远离灯红酒绿的空间里,乔琳喜欢的所有风格都在激烈地碰撞着,直到它们真的碰撞出一些东西。

    乔琳也正式把竖琴摆到了工作室。她曾经有段时间根本不想看到它,可现在她跟那个不能成为竖琴演奏家的小女孩正式和解了。

    罗拉开玩笑说:“现在我们乐队里有两个负责打击乐的人了!”

    好吧,乔琳只能承认,是的,竖琴在管弦乐队里是被分到后排打击乐旁边坐着的,可竖琴跟打击乐一点关系都没有,它不过就是声音弱了些,在乐队里只能做装饰音罢了!

    哼,这就是为什么她还是最爱吉他了,无论如何没人能在台上抢得过吉他的风头。

    她说这话时,常常在台上大秀SOLO段的吉他手罗德附和地点了点头。鼓手罗拉则翻了个白眼,佯装愤怒地敲了下底鼓以示抗议。

    而一旁的贝斯手史蒂夫正一脸幽怨地看着乔琳,她不用看都读得出他的心声——这些主唱和吉他手怎么都这么讨厌啊!

    乔琳忍不住坏笑了起来,她忍不住想起了罗德以前开过的玩笑,如果有天罗拉在台上没控制好节奏敲错了,那么她只需要假装生气地盯着史蒂夫看就可以甩锅了!

    不过其实他们也给史蒂夫留了很多让他单人出彩的乐段的……

    乔琳越想越心虚。

    果然史蒂夫忍不住吐槽了起来:“上次在奥地利那场,乔你是不是中途拨片掉了,假装蹲下去喝水其实是在捡拨片?我说过的,你该在口袋里多放几个拨片。还有你,罗德,上一次在瑞典那场,你绝对是因为肩带掉了所以顺势摔的吉他,对吧?你就庆幸你不是拿着你那把宝贝Gibson吧!”

    这一阵批评教育里只有罗拉躲过了批判。

    罗德只能悻悻地小声反驳:“如果是我的宝贝,我根本不会撒手。”

    乔琳则气鼓鼓地抱怨道:“我穿着件吊带裙,哪儿来的口袋!”

    她忍不住想,如果我自己是服装设计师,我就要在裙子上狠狠地缝个大口袋,那些家伙是都有助理给他们提包才非要自己的客户背包的吧!

    罗拉反而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所以今年我们跨年夜表演的时候你真的要穿那条红色丝绒的定制连衣裙吗?它是不是有点太高高在上了?”

    “我觉得这反而是种解构,”乔琳睁大双眼惊讶地辩解,“我可以通过我们的表演破坏这种服装的阶级属性。”

    罗德忍不住插嘴:“解构这个词本身就很……不接地气。”

    “真的吗?”乔琳皱起了眉头。

    几个人又顺势讨论起了上台演出的服装问题。之前的世界巡演确实让他们又涨了不少见识,表演也在原本的随性态度上增加了更多强烈的风格特征。

    目前他们整体上已经固定出了以经典简洁的造型打底,再点缀波西米亚风元素的服饰风格。白衬衫、纯色高领羊绒衫、框架眼镜、丝绒套装、印花裙、自然图案的发带和各种金属质地的装饰品,这些都是他们最常采用的服装元素。

    一点古典,一点花哨,一点温暖,一点冷淡,恰到好处地混搭在一起。

    《纽约客》杂志还对此写了一段颇为微妙的评价:

    “他们用父母衣柜里的旧衣服拼搭起了一种非同寻常的风格,复古且带着浓厚的知识分子腔调,看起来并不像其他乐队一样亲近他们的粉丝。可他们却又着实有一种可以效仿的魅力,仿佛只要踮踮脚就能触碰到。这也许就是势利的时尚界和草根的DIY群体都对他们青睐有加的原因,也进一步解释了他们歌迷群体中的多元性。”

    乔琳很喜欢这段话里巧妙藏起的讽刺感,多居高临下呀!这就是她习惯的所谓的“知识分子”的风格,这些人就连表达喜爱和讨厌时都会忍不住流露出一种矫饰感。

    换个角度看,这或许也是一种羞涩?

    不管怎么说,这就是为什么她会飞快地投身到摇滚的世界里。夸张点说,现在她就连骂人都可以写进歌里,而人们只会说“哦,她是个摇滚明星嘛,这很正常”,甚至还会有人说“她真的太辛辣了,再来点”呢!

    不过这不代表紫色天鹅绒不会像其他摇滚乐队那样打扮自己,夏天的露天表演就像是蒸桑拿,他们可不愿意其他人都能光着膀子上台,就他们像群傻瓜一样穿着全套衬衫长裤受折磨。

    总之,乐队四个人就这么每天关在一起互相挑衅,互相拌嘴又互相合作,再加上制作人和不同的音乐家提供的建议,好不容易才写出了让四个人都满意的《害怕宇宙其实也没什么》。

    这几乎是首纯器乐的歌,乔琳在人声部分选择了吟唱,反复在人声段唱出“这没什么”,而不是唱出更多歌词。

    用她的话说,就是“所有要用词语表达的内容都已经在标题里了”。

    这无疑是首非常典型的后摇滚歌曲,它仍然使用吉他、贝斯和鼓这典型的摇滚三大件,但同样也彻底背弃了摇滚的典型编曲方式。它有整整七个小节,在特别调整过的原声吉他和钢琴外,使用了更多合成器元素,把电音小心地藏进了宏大的弦乐声和稳定的底鼓声里。这让整首歌听起来就像是置身于无尽梦幻的空旷中,在半梦半醒之间,空灵,强大,心悸却跃跃欲试,听者仿佛能听到胸膛内心跳反射的声音。

    “这就像是在太空中漂浮……”

    小牛唱片的A&R副总监、乐队的暂代经理人哈利·奥赛里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小样时就被它震撼得目瞪口呆,他几乎有半分钟没说话。

    天知道他可从没想过能从一个摇滚乐队那儿感受到这种类似第一次听交响乐的感觉!他几乎在清醒的情况下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

    但是——

    哈利在沉默了接近一分钟后,站起身面向眼怀期待的乐队,无奈地闭眼摇了摇头。

    他叹着气说:“这无疑是首杰作,可它是首氛围音乐,它几乎没有节奏,它也很难被流派分类,它有着几乎过时的合成器元素……这么说吧,即使是氛围音乐最火的80年代,它们也从来没有取得过商业成功。”

    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对不起,大家伙儿,公司不可能发行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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