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ll-Tale(一)

    全英音乐奖的颁奖典礼结束后,乔琳和队友被带去拍照和接受采访。

    坦白讲,在下午的三杯香槟后,乔琳的注意力完全是涣散的,而记者们的问题相当无聊,甚至有点无礼。

    “乔琳,获奖的感觉怎么样?”

    “当然很好,每次获奖的感觉都很好,我们玩得很开心。Brit奖的奖杯很漂亮,不是吗?”

    “新专辑是否提上日程了?”

    “我们确实打算录些新东西,而且我们已经有了很多材料了,但今年的重点仍然是巡演,新专辑还需要时间。如果我们有好消息,我保证你们会是第一个知道的。”

    “乔琳,今晚最佳英国团体奖得主模糊乐队的戴蒙,他同时也是你的男朋友,作为在美国市场和国际市场同时取得成功的乐队,你怎么看刚刚他关于美国的表态?”

    乔琳已经预计到了这个问题的出现,她平静地回答说:“嗯,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无论我们的私人关系如何,戴蒙的乐队对英国的流行乐坛来说是件好事,他们提供了很多原创性的作品,今晚是他们应得的,不是吗?他们想要征服更多听众,我想这是很自然的想法。他们不得不提供更多好歌给整个世界,这对孩子们和音乐产业来说都是好事。”

    “即使这意味着你们会是竞争对手?”

    “这在我们的私人生活里不重要,”乔琳耸了耸肩,“我们可能会更倾向于争执在音响上放什么歌,而不是比较谁在榜单上更靠前。就音乐而言,征服世界总是很难的,音乐本身就会为我们自己发言。”

    “你是在暗示你们征服了世界吗?”

    乔琳挑了下眉,“Well,这取决于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确实在过去半年内卖出了至少七百万张专辑。”

    现场的记者们都笑了,这就是他们想要的那种新闻画面。而史蒂夫三人也笑了,他们都知道乔琳实在是被这类问题搞烦了,通常她不喜欢把专辑销量挂在嘴上,但她不介意秀秀肌肉。

    采访结束后,乔琳和队友一同出席了全英音乐奖官方举办的余兴派对。作为获奖者,他们不得不露个面,在公关的带领下跟重要的行业人物见面,握手,互相寒暄。

    模糊乐队和绿洲乐队都在这里,但乔琳只是急匆匆地跟戴蒙说了两句话后就离开了。她得跟队友赶去下一个派对了——他们那刚刚丢掉奖项正有点生气的老板麦当娜的派对。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麦当娜的派对总是更好的。不只是乔琳四人这么想,很多参加全英音乐奖的嘉宾甚至都没有去官方派对,反而直接去了麦当娜的派对。

    要乔琳说,这有点像是给全英音乐奖的主办方一个示威警告。但反正这是个不用她掏钱的大派对,还有免费的酒精、食物和音乐,何乐而不为呢?

    关于她的老板麦当娜,乔琳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看这个女人如何坚韧地做她自己想做的事。这就是为什么她现在像是个迷妹一样,跟麦当娜在舞池里贴身跳舞,而她们身旁都是尖叫起哄的人群。

    她们最后以一个吻结束了今晚的“表演”,乔琳笑着回到了队友身边。

    罗德感兴趣地问:“你伸舌头了吗?”

    乔琳立刻踹了他一脚,“Ewww,把你的恶心幻想收一收。”

    罗德无辜地辩护道:“我只是好奇!”

    “是吗?”乔琳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是昨天才出生的!”

    周围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乔琳得意地又敲了罗德的头一下。

    这个夜晚无疑是由酒精和兴奋过度后的肾上腺素构成的。微醺的乔琳最终被送回到了戴蒙的房子而不是她自己家。她从包里翻出了戴蒙交给她的钥匙,开了门。

    戴蒙还没回来,屋子里还静悄悄的,只有猫咪赫伯跑了过来在乔琳脚边乱转。乔琳匆匆卸了妆,又给猫咪补充了猫粮和水。随后她就躺在戴蒙的床上,在他的味道中睡着了。

    昏昏沉沉中,她被一个吻唤醒了。

    “嗨,宝贝,我本来不想打扰你的,”戴蒙的声音听来满是醉意,“可你睡着的样子真的太可爱了,我盯着你看,没法不吻你。你为什么能这么可爱?你让我的心都见鬼的痛了。我爱你,我爱你,乔,我爱你,甜心……”

    乔琳无奈地笑了。她揉了揉眼睛,然后伸手摸了摸戴蒙的脸,“你真的是喝了不少,不是吗?”

    “我很高兴,宝贝,你为我高兴吗?”

    乔琳坐了起来,温柔地捧住了他的脸,“我不能更高兴了,Dames,我为你骄傲。”

    她轻柔地吻了吻他,又拉着他的手引着他去了洗手间刷牙洗脸。他已经困到都站不稳了,乔琳看着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把一米八的身高缩起来靠在她的肩头,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Dames,我爱你。”

    “我也爱你,”他像是在说梦话般回应她,“乔,别离开我。”

    “我不会的,Dames,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乔琳温柔地帮他把额头上已经被水浸湿的刘海撩开,扶着他回到床上躺下。他很配合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乔琳也重新回到了床上。他们躺在羽绒被下,亲密地拥抱着,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乔琳的脸上,她忍不住抬手挡在脸上,好让自己继续沉浸在梦乡里。

    她耳边的轻笑声让她睁开了眼睛。

    她看向发出笑声的人露出了一个微笑,“你为什么笑?”

    戴蒙微笑着看着她,他的手指在她的脸上轻抚着,“你真的太可爱了。”

    乔琳正准备说话,却突然觉得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正在蹭她的脸。

    “噢,是你呀,赫伯——”

    乔琳看着正在她头旁边舔毛的小猫咪,笑了起来。她坐了起来,把猫抱在了怀里。赫伯虽然换了个位置,但是却没有放弃自己的舔毛大业,继续认真地舔着自己。

    乔琳轻声问戴蒙:“它是什么时候来的?”

    戴蒙笑着搂住她的肩膀后回答:“我不知道,它一早就在这儿了。”

    “你喂过它了吗?”

    “当然,别担心。我去买早餐,你想吃什么?”

    “任何能让我的宿醉轻一点的东西。”

    “我知道了,拿铁和街角那家餐厅的培根三明治?”

    “听起来很好。”

    戴蒙最后吻了一下她,随后就冲出去买早餐了。他想尽快回来,不想浪费任何一点能跟乔琳待在一起的时间。

    他们在餐桌上用完了早餐,随后就又回到了床上。乔琳穿着戴蒙的衬衫,靠在他的肩头,跟他一起评价着电视上正在播出的节目,时不时交换一个吻。

    没人真的在看电视,他们两都很清楚这个,他们只是很享受这种像是伴侣一样的日常生活。

    “乔,”戴蒙轻声说,“你觉得你搬过来怎么样?”

    乔琳有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什么?”

    戴蒙抬手揉了揉头发,又摸了摸脖子,略带紧张地说:“我是说,当你来伦敦的时候,你可以来这里……我们可以让这儿变成你的家。”

    乔琳好笑地看着他,“你那天递给我钥匙的时候就在想这个了吗?”

    戴蒙给她钥匙的那一刻真的非常普通,他就像是托朋友保管备用钥匙一样平静地递给了她,没说任何额外的话。乔琳也就下意识收了下来,还给了他一把自己房子的钥匙。

    戴蒙有点得意地挑了下眉,“必须得让你先习惯你有我房子钥匙的感觉。”

    乔琳笑着轻轻掐了掐他的脸,“你这个机灵鬼。”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我们不总是在一起,但我想,当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可以住在一起。”

    乔琳有点纠结地说:“可我的新房子花了一大笔钱呢。”

    “但你住在卡姆登,而我住在诺丁山!”

    “只有20分钟车程。”

    “没错,这距离真让人忍受不了。”

    乔琳笑着翻了个白眼,“你说服人的能力真差!”

    “乔,宝贝……”戴蒙亲着她的脸,撒起娇来,希望她妥协。

    “好吧,好吧,”乔琳笑着点了头,“只要你在伦敦,我就来这儿,好吗?其实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去卡姆登住的,你知道的。”

    “我可以在那儿放点生活必需品。”

    “成交。”

    “乔……”戴蒙吻了一下乔琳的额头,“你知道吗?我真的非常高兴。”

    他柔声说:“你不仅仅是个女朋友,你是我的伴侣,我爱你。”

    乔琳回吻了他,“我也爱你,Dames,我很愿意跟你生活在一起。”

    他们都清楚这份关系有很多问题,可他们都无法拒绝它,他们必须得试试,必须得为了那些共度的美好时光再努力下。

    遗憾的是,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当天下午,戴蒙就得看着乔琳拉着行李走出家门了。她这次离开,下一次见面就是一个月后了。

    在吻别爱人后,乔琳一个人飞去了柏林。柏林电影节即将闭幕,《爱在黎明破晓前》的导演理查德·林克莱特收到了电影节官方的通知,要求剧组主创务必返回柏林参加电影节闭幕。而这种要求通常来说都意味着剧组将会在闭幕当晚有所斩获。

    果然,在德语和英语双语的主持人介绍下,颁奖嘉宾说出了本届最佳导演银熊奖得主的名字——“理查德·林克莱特,《爱在黎明破晓前》”。

    乔琳立刻笑着拥抱了理查德,祝贺他的得奖。这实在是个很棒的惊喜,但这也意味着今晚他们的剧组不会有更多收获了。不过对导演而言,这已经是个胜利了。

    理查德上台后笑得很开心。在接过那座银色熊状奖杯后,他致谢道:“谢谢评审团的认可,这是个非常重要的荣誉。我必须感谢跟我共同努力的那些人。我们非凡的演员乔琳·阿普尔比和伊桑·霍克,他们作为演员创造角色的能力还没有被充分地嘉奖过,他们的表演太自然了,人们都以为他们是在本色出演!我的共同编剧金·克里桑,摄影李·丹尼尔以及剧组其他同仁,没有你们的智慧,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谢谢!”

    乔琳一边鼓掌,一边笑着同身旁的伊桑对视了一眼,理查德说的是对的,他们的表演总是被人们以为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但实际上她很清楚这背后到底汇聚了多少精心的设计和准备。

    柏林电影节结束后,乔琳飞回了洛杉矶。在倒了两天时差后,她重新回到了工作状态,跟剪辑师马克一起观看了她的电影《热泪伤痕》的第一版粗剪。

    尽管第一版时长2小时30分钟,还有很多需要更改的点,但是乔琳仍然很满意马克的成果。

    马克拿到了她的修改意见后又重新回去剪辑了,而乔琳自己则把注意力放在了跟福克斯讨论《英国病人》的事上。女主角黛米·摩尔这个人选被她和同事们否决后,福克斯又提出了新的人选——妮可·基德曼。

    妮可实际上是个很好的选择,她演技在线,长得很漂亮,又有丈夫汤姆·克鲁斯的星光加成,还是乔琳已经认识的圈内熟人,总体上看起来符合剧组和福克斯的双重要求。

    可乔琳总觉得什么地方让她不满意,妮可似乎并不像她设想中的女主角凯瑟琳那样优雅内敛,妮可漂亮得太锋利了,但也许合适的妆造和演技能够改变这一点?

    尽管乔琳对这个人选仍然有些保留意见,但她同意作为中间人介绍妮可和导演安东尼碰面,他们需要进一步探讨这个角色。

    至于男主角的人选,乔琳的回答则非常简单,“我脑子里只有丹尼尔·戴-刘易斯。”

    而另一位制作人索尔·扎恩茨的回答是“你确定你能说服他吗?”

    好吧,索尔是对的。乔琳跟丹尼尔曾经共事过不短的时间,她已经足够了解他的专业习惯了,他对他的角色有非常挑剔的选择品味,对扮演重复性的角色往往没有兴趣,而《英国病人》的男主角阿尔玛西就是一个这样的角色。这不是说它是个很容易的任务,只是丹尼尔已经做过类似的角色了。

    “另外,我不觉得戴-刘易斯是那个唯一正确的回答,”索尔俏皮地挑了下眉毛,“我脑子里还有别的人选。事实上,我认为这个人更契合阿尔玛西的特质。”

    乔琳轻轻地叹了口气,“哦,我明白了,他同样是个会让福克斯高兴的人选。事实上,我也曾经考虑过他,只是我更喜欢丹尼尔。”

    索尔开玩笑地说:“我们一起说出他的名字?万一我们想的是不同的人呢?”

    “拉尔夫·费因斯。”

    “拉尔夫·费因斯。”

    一老一少制片人相视而笑。

    乔琳耸耸肩,“他在《辛德勒名单》里表现得很好,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见过他,非常帅气的家伙。”

    “嗯,尽管我不敢说福克斯一定满意,但是比起完全没有名气的外国演员,费因斯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我还是想尝试说服一下丹尼尔。”

    “打个电话吧,乔,尝试总不是坏事。”

    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索尔的判断是正确的,丹尼尔的经纪人代表他婉拒了这个角色,乔琳便没再坚持。拉尔夫·费因斯现在是他们的第一选择了。

    除去选角工作的纠结外,剧组的筹备工作非常顺利。索尔的人脉非常丰富,他介绍来了剪辑师沃尔特·默奇、摄影指导约翰·希尔和艺术指导斯图尔特·克雷格,而乔琳则找来了服装设计师安·罗斯和作曲加布里埃尔·亚雷德。再加上一些其他工作人员,剧组的基本骨架就已经搭建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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