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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前诡事

    白日里,季煜熠难得的穿了官服,进宫面圣。皇帝看他病恹恹的样子,抬手召来李太医,听到那脉诊的结果,心一惊,有些慌张的想要将气运换去。

    李太医摇了摇头,皇帝还是不肯罢休:“灵丹妙药都没用,若是将朕的气运换去,是否会化险为夷,绝处逢生?”

    这一听,季煜熠睁大了双眼,方才想到幼时,在御华苑撞见异兽,自己以术法护弟,退敌不成,反害幼弟吓得病,几近晕厥过去。为了救他,季煜熠在李越鹿的帮助下,将自身体质换了过去,这才使得幼弟事后仿若什么也没发生,甚至身体更为强健。而今,皇帝为救自己,竟然想将气运换过来。帝王之气,关乎整个南洲国的运势。

    季煜熠甩袖半跪:“不必了,命该如此,不必强求,只是,想求一道圣旨。”

    清秋,不,应该是夏至。对于夏至,宫里医术最深的李太医都束手无策,再多灵丹妙药也毫无用处。自打换命后,他身体虚弱,幸有在荀山修得术法,强撑着过来弱冠之年,现他已经心满意足。遑论与夏至相处的日子,真真精彩。

    反正都要死了,不若两人葬在一起,在那阴曹地府,有夏至的相伴,定不无趣。

    皇帝还想说什么,却见季煜熠坚定的叩下头,便不再多言。

    “好,依你便是。”皇帝说着,却朝李太医点了点头。后者皱眉,但还是右手一挥,将季煜熠打晕。

    再醒来时,季煜熠已经在回府的轿里,一起身,便觉得哪里不对劲,兀自探了脉,摇了摇头。也不知自己能否撑到帝王气运转圜的时日,季煜熠握紧手中的圣旨。

    面对临阳昇的绝不退步,季煜熠倒是无所谓,放下剪刀,回房交代了管家成亲之事。

    很快,管家便置办好了一切,望着那火红的嫁衣,季煜熠心里一阵唏嘘,他从未见过夏至穿这样喜庆的衣裳,再三犹豫,还是将喜服留了下来。

    刚入后院,便看见一只纸鸽飞来,季煜熠待它飞入内堂后,又施了一法。下一秒就见到临阳昇追着纸鸽而出。

    待人走远,季煜熠一抬手,以血破了守护阵法,叫人上前行事,将自己的一缕青丝裁下,与夏至的头发缠绕成结。

    ……冷玉棺中的女子,青丝盘发,戴着精美的凤冠,身旁朵朵娇花,奇珍异草,甚是好看。奈何一袭素衣,面色苍白,双眼紧闭,毫无气息。

    夏至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棺中,一改往日的生龙活虎,季煜熠多想她再跳起来,逼自己喝药。念此,季煜熠往嘴里递了什么,含了一会,眼中湿润:“为何这糖,一点也不甜了?”

    静静地看了一会,季煜熠褪下外裳,显露出其中的喜服,亲手将冷玉棺木盖上。这是一场异常宁静的葬礼,白布连绵,冷玉成棺,粗布麻衣一行人,抬着棺木,静静地走向墓地……

    待临阳昇归来,冷玉棺已经入土深埋,一切成了定局。站在那墓碑前,临阳昇出声的看着,握紧了双拳。

    不,夏至没有死,她不会,不会的。夏至只是睡得十分深沉,不能就此埋葬!念此,临阳昇似要冲上去,挖开黄土,可他又停了下来,吴家的珍稀草药能够保证夏至的身体完好,冷玉棺木护她生息,夏至……便让夏至好好入眠吧……

    好似心存希冀,但想着自己找的借口,真的荒谬,什么草药,什么冷玉,夏至的生息全无,红线断裂,一切都……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念此,临阳昇绝望的倚靠在那墓前,自从夏至中箭,他便身感不适,不时感到似有何物撕裂拉扯,可他不敢松懈,全身心都在夏至身上。今日心中默认了夏至的离去,这才浑身失了力气,呼吸不顺,头痛欲裂。恍惚间,他看见一点白芒闪烁,萦绕在这墓周。定睛一看,白芒透亮,状若狐狸,背有两角,慢慢的,渐渐清晰。临阳昇能看见它的模样,它的双眸透亮,却神情肃穆,看似纯净,但是满身鲜血!!!

    它这般徘徊,缠绕,甚至似要触碰夏至的墓碑,临阳昇立马上前阻拦:“究竟是何方神圣?!”

    捆仙锁飞出,那白芒破散,随即化为人形,与临阳昇厮打起来。

    身处墓地,临阳昇不能召雷引电,太过吵闹,他执剑而去,神色却越打越凝重,这白芒虽为人形,剑刃却丝毫碰不到它一点。临阳昇顾不得身体发生的异样,熟练的咬破指头,凌空画符。

    哪知夜风大作,那白芒还要继续打,却被风吹着推走。这太过诡异,临阳昇便一路追去,他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正当临阳昇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夏至的墓前闪过一阵紫光。

    “来!”一道女声响起。

    紫色法阵中心钻出一把长幡,幡顶挂着三五头骨,幡布四角各自挂着无芯铜铃,随风而响,幡上歪七扭八的写着三个字“招妖幡”。铜铃响了七声,墓地中央缓缓升起一道人形,被收入幡中,继而风停,法阵收起,再无声响。

    另一头,临阳昇顾不得飞石的误伤,一手捏着定身咒,一手从风沙走石中抓住那道白芒。后者仍在反击,电光火石之间,临阳昇的额头亮起一抹朱色,白芒一顿,像是认出什么一般,冷哼一声,撞了过来。

    “!”临阳昇一时不察,竟被得手,直接晕了过去。

    神海中,谁人轻蔑的啐了一句:“……太弱了,废物。”

    不知何物进入神海,临阳昇丧失了意识,恍惚间,又拿起来八角古镜。这次,他听得真切,那古镜里传来亲人的呼唤,声声真切,其间还有令人颤抖的哭喊、嘶吼。

    渐渐地,那声音近了,诱惑着他用心头血打开封印。他刚提剑,便有一道雷火降下,直击手背,在地上硬生生炸出一坑。临阳昇回眸,只一瞬,周遭便是火光冲天,天雷阵阵,血海汹涌,邪火居其上,族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而最终站着的,却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神族女子。不知是她衣着赤色,还是浴血而战才形成的红,但脸颊沾上染血的狐狸毛发,看的令人发憷。

    ……有风袭来,梦中的白芒似要风吹去,临阳昇连忙去抓,猛地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墓地睡了一夜。不对劲,很不对劲。临阳昇环顾四周,这里白日倒是落英缤纷,山水相依,是个好地。仔细一看,这墓碑前竟有火烧的细痕,收尾相接,形成圆圈,倒像是个法阵。

    念此,临阳昇抛出现形符咒,那符咒绕圈三下,继而在中央焚毁。就此卜算一番,竟然,竟然有人用异术夺了夏至的魂魄!

    这种非正常夺魄的手段,却不像是阴间使者所为,可临阳昇顾不得这些,需尽快找到生死簿,探查夏至的情况!

    临阳昇正要前去,却听见耳边风声呼啸,警觉的拔出佩剑。

    “临冬,是我。”熟悉的声音,专属荀山的蓝黑宽袍迎风而动,那人乘风而至,轻轻一挥,治愈了临阳昇的外伤。

    “芍扬师兄!”临阳昇又惊又喜,收了剑,行礼。

    叶芍扬点点头,抬手将墓土移开。

    见夏至的墓被打开,临阳昇震惊:“师兄这是作何!”难道,师兄也是!想着,欲抛出袖中符咒,与之一抗。

    叶芍扬面上平静无波,轻轻翻开棺盖,将红晶银链掷在夏至身旁:“我来还她一物。”

    那银链落在夏至手腕,竟一下子消失,余一尾红晶搭拢在原先的手链之上。

    临阳昇见他又重新盖好棺木,只剩下小小的一道缝隙,就要移回墓土,有些疑惑,正欲询问,却见师兄朝自己点了点头,继续动作,他便不再阻拦。

    临阳昇有些欣喜,难道……“师兄,能找到唤醒夏至的方法?”

    “唤醒?”叶芍扬侧目,看了看临阳昇,又收回视线,看着那墓碑:“你本欲何为?”

    芍扬师兄的术法在自己之上,上次还救了众弟子,临阳昇倒是毫不犹疑,将昨夜至今的一切告知。

    “所以,你是想进入冥界,查一查生死簿?”

    “是。”临阳昇鞠了一躬:“还请师兄勿要阻拦。”

    夏至的事,临阳昇不会交给他人来做,况且要进入冥界,必定会损伤一定的气运和寿命,他不会连累他人。临阳昇不求相助,只希望自己要做的事情,不被阻止。

    却不料叶芍扬淡淡道:“我同你一起。今夜子时,这颗柳树旁。”

    临阳昇知晓师兄的性子,便也不再多言,前去做了准备。

    子时,墓地,夜风阵阵,月明星稀,薄云散漫,秋叶纷纷。临阳昇请来福德正神像,摆在靠近墓碑的柳树下,供三香两烛,拜上三拜。同叶芍扬对视点头,继而一同围着柳树,左绕三圈,右绕三圈,站定后口中念咒,再背月而行,直至背靠树干,闭眼凝神。

    “恳请福德正神显灵,助我一力,启两界口,行冥界路!启!”

    霎时,眼前一片白光乍起,继而恢复黑暗,厚重的石板声响,阴气从那缝隙之中透出,寒意袭来。

    见两界入口开启,两人掌心相对,同时向前迈去。进入冥界,这里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光怪陆离,死气沉沉,而是像民间白日一般,热热闹闹,鬼来鬼往,魑魅魍魉,穿梭其间。

    由于夏至情况特殊,两人也不能魂魄离体过久,只能直接去寻阎罗王。

    临阳昇本就命失一魂,阴气较盛,容易成为鬼怪腹中物,叶芍扬便强行施展术法护人,眼一闭,再口中念咒,直接到了森罗殿。

    两人来的突然,殿下部将发现来人,当即持械而上,钢叉顶在胸前,板斧就要劈下。此乃冥界,阳间术法被大大的削弱,两人用尽全力抵抗。

    正当生死存亡之际,只听得一声雄厚庄严的声音:“住手。”

    闻言,牛鬼蛇神当即住手,幻化成人脸,回身行礼:“殿下。”

    见状,临阳昇等人也收了招式,恭敬的喊了:“阎王殿下。”继而自报家门,将前来地府的缘由一一述清。

    阎罗王抬眼看这两人许久,眼眸眯起,若有所思,终于想到什么,有些惊讶,连忙抬手让两人站起,又兀自点头好半晌。

    “好。”随即召来黑白无常问话,但正如临阳昇所料,来者并不承认勾了夏至的魂魄至此。

    但那黑无常却不言不语,眼神闪躲,还不待临阳昇询问,就听得鬼哭狼嚎四起,一阵地动山摇。

    “发生何事!”阎罗王一拍桌面,命手下前去查看,黑白无常也想出力,却被他定下身来。

    临阳昇心中不安,与阎罗王一言,也要前去。叶芍扬见状,朝前点了点头,一同前往。

    震感源于背阴山腰,待临阳昇避开诸多鬼怪而来,震感已消,只是哀嚎声声仍止不住。只见众鬼四散,有一阴差拽着一节空荡荡的锁链倒在地上。还不待闻明缘由,就见有一小男孩站在石上,衣着褴褛,蓬头垢面,眼神里却满是自信。

    他嘲讽阴差的不自量力,愚昧无知,从袖中甩出几枚雷火球。雷火球落入鬼群,炸裂开来,吓得鬼魂吱哇乱叫,逃的七零八落。

    地府的事临阳昇管不着,地府鬼差自会应付,可那冲乱的鬼群众之中,一个身影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似是不知所措。

    临阳昇定睛一看,发现那竟是自己正要寻找的夏至!当即飞身向前,冲向鬼群,将人拉住。混乱的鬼魂乱跑乱跳,甚至直接冲过了临阳昇的身体,尽管阴气阵阵入袭,受到重创,似乎魂魄要被冲散,临阳昇也强忍着,将人拉紧:“夏至!夏至是我啊!夏至!”

    “临……”那鬼魂歪了歪头,沉思一会,轻轻开口,却还是那一句:“临……”

    临阳昇见她有些脆弱,此地混乱不堪,也不宜久留,当即随着叶芍扬回到森罗殿。

    这头黑白无常见事发,只得坦白。原来先前地府逃了个鬼魂,两人将事瞒下,前去抓捕,瞧那小鬼看上去单纯,便将人骗了去,途径墓地的时候,瞧见夏至生机全无,魂魄即将离体,便一同勾了去。

    黑白无常跪地求饶,可叶芍扬瞧着夏至的情况不大对劲,再三询问不得,便望向阎罗王。后者敛容,让夏至上前,右手一挥,便知了真相,道:“这只是个阳魂,她的阴魄在何处?”

    闻言,黑白无常连连磕头,只道是这顺手一勾的便是阳魂,并未私藏阴魄。见他两磕的脑袋堪堪要落下,大抵是真话了。

    这头临阳昇身后悄悄飞出一团橙色光球,继而头狠狠一晃,不适的轻哼出声,叶芍扬知晓他不能再等,便要辞行。哪知才开口,临阳昇上前一步,要借生死簿一看。

    闯地府,夺阳魂,逼问鬼差,他还要借看生死簿,当真是无法无天,不把阎罗王放在眼里。正当牛头马面想要幻化原形将人拿下,阎罗王却淡淡的传唤一声,取来了生死簿!

    “借看生死簿是不可能的,你且将人姓名、年纪、家居何处一一报上。”

    临阳昇本该欣喜,但他却欲言又止,他只知夏至的名字,其余一概不知。转身问了夏至,可她歪了歪头,一脸茫然,似乎根本听不懂他说的话。

    眼见僵持,阎罗王摇了摇头,想着这两人来历不凡,那这位夏至也定不一样,念此,再一挥袖,找了起来。排除寻常女子,阎罗王的视线在一处异样的文字上停留,那上面乍一看是“已亡”,忽而又歪七扭八,变幻无穷,化作了“生……”还不待看清,又换了文字。奇怪,他看不清标识的姓名,更无法看出其究竟是生是死,恐怕,这人的来去并不属于地府的管辖之内啊……

    阎罗王眉头紧锁,又听到叶芍扬催促的声音,不得已开了口:“还……还未到时候,你且还阳罢。”右手一挥,将人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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