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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遇仙神

    “……夏至……夏至!”

    临阳昇轻声唤了几声,猛然清醒,一颗浅蓝至深的珠子落下,他伸手接住:“玄明珠?”

    听见了呼唤,玄明珠兴奋的闪了闪。然而听到临阳昇对它不在夏至身边的质问,它又委屈的闪了一下。

    他刚刚是怎么了?他不是在找夏至吗?

    仔细回想,却全然想不起刚刚发生过的一切。

    眉头紧锁,临阳昇见玄明珠从手中脱落,在跟前弹跳两下,继而往另一个方向滚去,像是要引导个路线。临阳昇一路跟去,再抬首时,眼前是一簇盛开的香迷迭,紫红色的花围着龟蛇石像,花瓣随风摇晃,甚是艳丽。

    “这是,下山的路?”

    临阳昇眼神一凛,见玄明珠蹦跳的更加欢快,抬手,狠狠将其拍落:“回。”

    玄明珠一下子失了生气,当空坠落,在指令之际,飞回临阳昇的袖中。

    夏至……夏至,你究竟在哪?

    失了夏至,他的睿智、他的机敏、他的冷静,早就统统丢弃。

    临阳昇长叹一气,握了握拳,继续寻找。走遍整个村子,一间间屋舍敲门看去,不见夏至一丁点踪影。村民忙忙碌碌,车马来来往往,临阳昇站在大街上,见一个人便拉住询问,一遍一遍得问,重复着问,面无血色,衣裳灰蒙,抓着人的手,十指尽数破皮流血。

    谁人知晓,他也是个天之骄子,喜爱洁净,衣不染尘,谁知他曾诛杀异兽,面色如常,泰然自若,谁知他乐知天命,不能修习术法,仍淡然处之。

    昨日大耍社火,今日表演的人都收拾收拾,整顿行李,要前去其他乡镇表演。出村的道上,村民欢送离去的客人,表演用具装了三辆牛车,后面跟着两辆枣红马车,载着妆者的家属妇幼。

    临阳昇就站在街边,问不到踪迹,掷出最后一张符纸,抬手至唇。

    忽而,一阵清风,一道熟悉的气息,一声马儿嘶鸣,街道乱了。

    车马从身后经过,鬼使神差的,临阳昇停了动作,闪身马前,抬手拦路。

    车夫叫囔着要他让路,临阳昇不语,就定定的站在那儿。村民、妆者、马儿,声声嘈杂。

    临阳昇放下手,凝神望去,一字一句道:“放开她。”

    车夫疑惑,再联系村民对临阳昇一整天行为的谈论,便知这是个疯子。于是骂骂咧咧,甩了马鞭就要强行开路。

    “我说,放开她!”

    一句话,简简单单五个字,却声如响雷,惊得人群静下。

    与此同时,风吹得车帘一晃,车里人惊愣。

    临阳昇横举佩剑,拦在马前:“夏至,我来了。”

    “!”

    听见临阳昇的声音,夏至睁大了眼睛,眼前是一片黑蒙。眼睛蒙住,口塞破布,手脚被束,此刻,听觉最为敏感。

    这声音,近在咫尺,温润沉着,真的是临冬哥哥的声音。

    夏至又惊又喜,临阳昇怎会在此,为何还未出山?!心下叨叨玄明珠,还未多加联系便听到临阳昇又开口了。

    “夏至?夏至!!”

    感受到袖中的玄明珠晃动,临阳昇欣喜落狂,却见一人从哪里出来,在车栏一按,坐在车夫旁边:“这位小哥,日头将落,大伙还赶路,你且让让路。”

    “你们快放了夏至!”

    “夏至?”

    那男人挑了挑眉,轻笑:“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夏至就在你马车里,你快放了她!”

    男人皱了皱眉,自顾自重复几句:“放了……放,了?”

    只见那男人暗自念念叨叨,再抬头,双眼猩红,低声笑起。

    当其正欲发作之际,车帘晃了晃,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了出来。

    霎时,一片寂静,无人做声,仿佛时间被定住一般。车帘拉开,一袭浅紫白纹花裙,玉面红唇,双眼灵动,女子探出头来,貌美的不似凡人。

    “夏至在哪?”

    临阳昇打破沉默,女子的眼底一丝惊讶闪过,她轻轻念了声那名字,似是揣摩品尝,再嫣然浅笑起来:“不知,你让路吧。”

    “不,夏至是不是就在这里?!”

    见临阳昇坚持不退,女子冷然,嗤笑一声,怒道:“顾凌,你个废物!”

    与此同时,她凝神,秀手勾指,在跟前绕上一绕,并指一点。

    话音刚落,驾车的男人面色如常,不言不语,目视前方。顾凌闪现于身侧,一手禁锢临阳昇的行为,另一手抚了抚还异常眩晕的脑袋,闭着眼睛,口中喊道:“主人,勿恼。”

    女人勾唇,响指一作,她的身形隐去,周围场景变化,定住的村民又动了起来。

    顾凌眼泛泪光,跪在人前,一边大哭,一边胡乱编了故事:“大家快来看啊,是她,就是车里那个女人,她害死了我哥哥!”

    男人伸手拉开车帘,车里漆黑一片,不认真看根本看不出来,有个人形,血迹斑驳的绑在角落。

    不等村民看个仔细,男人声音响亮,说了句令人惊骇的话:“她杀了我的妻子,还请大家助我将人带走,送去惩治!”

    两句话在人群中炸开,惊讶、愤怒、责难、唾弃,各种话语言论,有人帮着驱赶开路,有人挡在街边,限制临阳昇的动作,甚至有几个正义凛然的抄了家伙想要上前做些什么。

    看见那脆弱模糊的身影,临阳昇什么也听不见看不到,他寻了夏至那般艰难那样漫长,他只想要夏至。见夏至伤痕累累的模样,一时自责恍惚,临阳昇眼见男人高高举起马鞭,将要落下,他连忙抬手施咒,却没有发现顾凌不见了。

    下一秒,马儿嘶鸣,马车飞奔,窗帘扬起,夏至挣扎着,眼前的黑布恰好歪斜,临阳昇身后,白骨长锤落下。

    “唔!唔唔唔!”

    不要!不要!!

    马车跑得飞快,尘土飞扬,夏至几近崩溃——她看见了,临阳昇头破血流,伤痕累累……山林之间,雾色迷蒙,那失心破魂,悲痛欲绝的呐喊声落,狂风大作,翠绿之间,红光四起,无声蔓延。

    片刻后,夏至被关在漆黑的木箱,手脚束缚,木箱外头是高山瀑布,溪水长流,画面有些诡异。

    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到此地步,夏至的脑袋在木板上撞了一撞,清醒不少。她记得,她只记得,他们,杀了临阳昇。

    夏至面无表情,双眼空洞无神,一滴两滴,眼泪自个儿落下了,咸咸的,苦苦的。

    无知无觉的哭着,夏至眼睛眨也不眨,她想,这是梦吧,什么异世,什么狼妖,什么临阳昇,都只是梦吧。这梦……这梦真是让人心累呢。

    想着夏至又哭狠,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气绝。正当她心无希冀,要撒手放弃之际,被水淹了一半的木箱,传来一声一声的叩敲。

    是谁?会是谁?

    夏至张口询问,声音嘶哑,字不成句,外头,叩敲声响,没有别的回应。

    夏至拼命发声,却无言语。无论是谁,救救我,救救我。我还不能死,至少,让我为临冬哥哥报仇,至少,让我再见他一面!

    须臾,叩敲声消,几只鸟儿飞离,木箱摇晃,水漫得更高了。冰冷的溪水慢慢的,一点点的升高,浸湿夏至的衣裙,漫过手臂。

    夕阳西下,夜月当空。一片青山绿水,看似平静,半山火海无人烟,瀑布溪水埋黑木,一座高山分半连,妖魔作祟万骨枯。

    不知名的山火大作,管辖的神明随手泼了半瓢清水化雨,瀑布盛景,溪水大涨。那黑木箱子在溪水中沉沉浮浮,摇摇晃晃,而那瀑布正对面,一座高山分作两半,隔着两臂之长的空隙,那间隙一条脆弱细长的藤蔓,有个人影凌空挂着,被风吹的东摇西晃。

    香迷迭混淆气息,夏至劫难乱心神,以血作法毫精力,恍惚之际中妖术,逐件清点,尽数出乎意料,不堪回首。

    风有些大,吹得藤蔓动荡,临阳昇紧了紧抓握住藤蔓的手,有些茫然。

    又是一阵狂风,呼呼风声在耳边作响,从中,他竟辨出一道脚步声?

    “这是?”

    一双墨青绣花鞋闯入视线,眼前的人,脚踏虚空,衣袂飘飘,犹如仙神。她身着藏青雪纺齐腰广袖,衣领、腰带、袖间,绣着方圆钱币和花叶幼芽,双肩龟筮图饰,裙摆是腾蛇暗纹。

    女子乘风而行,绕着临阳昇走了一圈,仔细端详后勾唇淡笑:“倒是有趣。”

    见临阳昇不言不语,半死不活,女子凑近,甩手御风拍了拍临阳昇的肩,丝毫不担心自己的举动会将人一把拍下山去。

    “喂喂喂,你见了我怎么不惊喜恐惧?我是神哦,厉害吧!”

    话音刚落,临阳昇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张了张口,有些严肃冷峻:“你能救人吗?”

    “能啊,要我救你吗?”

    女子眨眨眼,双手交叉于胸前:“求我。我能救你。”

    “求你,救救夏至。”

    请求出乎意料,女子有些不解,又问了一遍。听到临阳昇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请求,甚至到了最后,话语里有些许哭腔,女子才确认自己没听错。

    这人不惊讶自己的身份,还一声声的要自己立即去救什么夏至。再看一眼这人的处境,他就不担心自己吗?随便一阵风,手上没了力气,抓不住藤蔓或是藤蔓断了,他不就死翘翘了吗?

    听得不耐烦,她将不断请求的临阳昇叫停,掐指一算后,女子眨了眨眼:“罢了罢了,我去救便是了。”

    话音刚落,女子广袖飞舞,手下指点,化了一阵白光,朝着对面瀑布飞去。风吹草动,藤蔓因风雨变得又湿又滑,而她自身就立于空中,倒是要看看这人能坚持多久。

    雨还在下,有三五鸟儿停在那藤蔓上,在这女子来之前便飞来了。它们叽叽喳喳的叫着,在临阳昇的手上,跳来跳去,丝毫不担心雨水打湿翅膀。很快临阳昇的手抓不住了,他眼底闪过异样的情绪,却不挣扎,只是目光直追那阵白光。

    “!”

    果然,那人要坠下山去了,女子歪了歪头,想看他惊慌失措,大叫求助的模样。

    只见临阳昇手一滑,身子直线下坠,衣裳吹得有些潇洒肆意,而下一秒那坠落的速度变得缓慢,落了几十尺,近乎停住!

    临阳昇低头,看见脚下,十几百只不知名的鸟儿,心神晃荡,凝神,乘着鸟群,缓缓落地。

    见状,女子收起惊讶的神情,抬手拈花,指尖白芒飞去,无声无息的散落在临阳昇的背后,脚踏实地,临阳昇向鸟儿们点头致意后,冲着那瀑布的方向极速奔去。

    瀑布下,溪水边,木箱翻飞落地,伤痕累累的夏至倒在一旁。

    临阳昇终于找到了夏至,他慌乱的将人扶起,抬手,却不敢触碰一下那毫无血色的脸颊,深深凝眸,临阳昇缓缓地,小心翼翼的揽人入怀。

    “夏至,夏至!夏至你醒醒啊!夏至!”

    一声声呼唤,真情切意,苦涩绵延。

    隐约中,耳边有熟悉的呼唤,被水泡冰冷的身体有些回暖,慢慢的,夏至睁开了眼。

    看见临阳昇的那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又梦了一回,直到临阳昇将她晃得七荤八素,夏至这才恢复神智,美眸大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相较于一脸痴愣,张嘴半晌不言的哑巴夏至而言,临阳昇可是破天荒的说了一大串的话,念了上百次夏至的名字,见夏至清醒,临阳昇欣喜若狂,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他用力的抱住夏至,情难自控的吻了那发,有些胡言乱语。

    短短两天,甚至不到两天,却是临阳昇生来最为阴暗的时光,却耗费尽他所有心力。此刻,他漫长的黑夜,终于迎来了晨曦,迎来了他心心念念的温暖。

    身上越发的热,临阳昇的怀抱暖烘烘的像个火炉,瞥见手边的红色阵法,夏至一惊,奋力将人推开:“停下!你快停下!”

    天,临阳昇竟然以血画阵来给她取暖,夏至立即叫停,对着那苍白的人一阵心疼,明明,他也身心俱疲,浑身是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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