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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

    清秋再醒来时,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疲惫的扶额,推开门,拉住个恰巧路过的芙蕖:“你去跟陈妈妈说声,我这懒散性子又上来了,顺便让小肆带几壶醉花阴上来。”

    芙蕖应下,欠了欠身,又询问她是否再添些笔墨,待会儿让小肆一同带上。想着近日在练习书法,说明白了其实是随意写些东西,清秋点了点头。

    待人摆好酒水与笔墨离开,清秋正欲关门,却察觉有视线传来,停留许久,猛然抬头,却见对面房门一下子关上,似是欲盖弥彰,再尔又忽然开门,是季公子凝神望她。

    “……”相望无语,清秋关上门。

    殊不知她猛然转身的那一刻,白衣飘决,裙摆回旋,青丝飘动,白色薄纱上一双灵动有神的水眸,轻纱曼舞间,宛若九天仙子。

    铺好白宣,清秋随意坐下,效仿古人,一边小酌美酒,一边不知疲倦的重复写着心上人的名字。而她的榻上、桌椅、衣柜,早已遍布那样相同的宣纸。

    ……从不知时日的睡梦中清醒,清秋抬首,放下手中毛笔,微整了衣裳,走出房门醒酒。

    花满楼仍是门庭若市,来往宾客络绎不绝,而她住在普通宾客决不能踏足的楼层,倒是不会被人打扰。

    闲庭信步,恍惚间竟看见落香从对面房门走出,清秋疑惑,叫人止步询问,却见她迟疑片刻,浅笑她是否又醉了,看花眼。

    “是么?”

    许是醉了,不然怎会觉得落香眼神躲闪,有所隐瞒。清秋还想说什么,才开口发了个音,就一下子弯腰干呕,胃里不适,难受的说不出话。

    落香看了着急,慌忙轻拍了清秋的背,顺顺气,将人扶至一边,去寻个醒酒汤。

    只顾得干呕的醉人根本没听见她的话语,可就算听了,也不会去喝那奇奇怪怪的醒酒汤。歇了会儿,清秋晃过神来,抬眸时没寻着落香的身影,想着刚刚看到的画面,心中不安。唤了几声,扶着栏杆起身,踉跄的走向对面房间。

    那皇帝虽然长得不错,可好歹是来了这花街柳巷,定不可能是做什么正事,落香不谙世事,若是……

    落香去哪了?对,好像,就是季公子那!

    清秋修长的手指在门框上指点一二,身躯摇摇晃晃,忽的就一把撞上房门,房门凄惨大叫一声,清秋停了脚步,蹑手蹑脚趴在那,像只壁虎。

    唔,落香是被带进去了吧?这兔崽子!

    清秋嘴里嘟囔着要小心,额,不,要小声一些,趁其不备,救出人质!

    说着,清秋撇撇嘴,伸手要学影视剧里偷窥那般,捅破窗纸。

    可为何几次用力,捅了老半天,这窗纸还是不破,救人心切,清秋一个用力,那门竟然还未关实,一声巨响,连人带门趴在地上。

    “!”本想看看清秋有什么花招要耍,观望许久,却冷不丁被这荒谬巨响吓到。见人影一闪,公子伸手要接,却实在看不过,眼睁睁叫清秋落在地上。

    这女人,还真是出人意料啊!飞快的执扇扇风,看地上凄惨,公子不耐烦的叫人拉起。

    不等同样吓傻的小彧回应,清秋已经自个儿晃晃悠悠,从那门板上爬起,拍拍衣裙,大眼眨巴眨巴要寻落香。见行踪败露,她也不怕,便坦坦荡荡往房里闯,掀开被褥,敞开衣柜,定要找到个人!

    寻不着人的落香捧着一壶醒酒茶,四处寻找,见公子房门大敞,缓步而去,走近,眼前之景真是出人意料。

    不说公子的门板竟然直接倒了,而她寻的清秋此刻就在房内,还像个土匪四处搜翻,而公子就那么冷眼旁观,看不出喜怒。

    “皇,清秋姐姐?”

    落香正欲上前,却被小彧拦住,清秋迷迷糊糊,举止大胆,怕是会惹怒贵人,见状,落香不自主欠身,要公子手下留情。

    一声疑惑,失神于清秋呆萌可爱模样的公子沉声:“怎么,落香姑娘,是想替朕做决定?”

    落香赶忙否认,还不待跪下,就被小彧请了出去。

    公子顺手接过小彧从落香手中拿来的醒酒茶,一把拉过还在“咦,落香在哪?”“我怎么找不到?”的清秋。

    清秋还在寻人,东拉西扯,就是站不住脚,公子好不容易把她扶正,咬牙切齿骂了一句什么,又接着询问:“你与那荀山临冬,究竟什么关系?”

    一想起小彧说的,清秋房里满是落名的宣纸,公子就觉有不知名怒火燃烧。

    忽而听见“临冬”二字,清秋忽而睁大眼,樱唇扁了下去,软软糯糯一句“临冬哥哥”,叫人心疼。

    见不得清秋这般深情,公子厉声质问,气急了将人晃上一晃,很好,又见她一副要“哇”的模样,公子提前躲开,却见人轻呼一口气,竟闭眼睡去?!

    怀中多了几分柔软,公子不悦的唤了几声,终是将人拦腰抱起,丢在床上。一面盖了被褥,一面嘴里嘀咕:“死女人,怎么一醉酒就麻烦人?”

    公子坐在床边,望着那睡颜,她这女人,狂妄至极,醒的时候冷若冰霜,醉了还会胡来打闹,睡着倒像只猫儿乖巧。

    因为怕御前失仪,醉酒失态,后宫三千从未有人饮酒至醉。现在一看,原来女人醉了酒,是这般可爱么?不及深思,公子看着女人失神,她明知自己是皇帝,却毫不顾及身份,由着自己的心性行事。

    若不是看见“夏至临冬”几字,他定会猜测那是欲擒故纵。

    念此,公子不悦,凑近想要看清这人嘴脸,靠近了,炽热的呼吸打在脸上,她睡得乖巧安静,忽而公子往后一侧,望着清秋,大惊失色,为何,为何心里升腾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异样?!

    ……清秋突然觉得近日怪异的很,一连几日,她总会有意无意碰酒,然后稀里糊涂从公子房里醒来,而且一醒来,清秋就会对上个饶有兴趣的凤眸,或是被嫌弃的赶走。虽然自己冒着被小彧剑指或眼神秒杀的危险,威逼利诱两人,却怎么都得不到个正常答案。要不是说清秋醉酒,蛮闯他房门,就是说看她醉倒走廊可怜,小彧给拖进去之类。

    你瞎说我也瞎信?

    清秋朝解释的不耐烦的小彧明晃晃丢个白眼,才不!

    正要踏出房门,迎面撞上归来的公子,后者挑眉,语调怪异的说她今日起的倒是早。

    清秋懒得抬头:“公子,您倒是悠闲,不用处理政务么?”

    黄公子在花满楼停留数日,不见离开,也不见点名花册,这皇帝流连北水镇的消息竟没有透露半点风声?

    “政务交给丞相,我来此……”

    清秋也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想他真要回答,没理会公子说了什么,抬脚就要离开。

    见状,公子突然大声道:“你睡了我这么多次,也该付出回报了吧?”

    “……”

    忍住想要“呸”的冲动,清秋抿唇,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请说清楚,我睡的是你的床,才没有睡你!”

    说着,清秋推开半敞的门,迈步踏出,竟一下子撞上经过的客人。

    “……”

    “……抱歉抱歉。”慌忙抬头,清秋连声道歉。

    “无妨。”

    那人轻轻应了一声,声音熟悉,惊得清秋心神恍惚。待看清来人,她不禁呢喃:“……临冬哥哥。”

    “嗯?”习惯性的回应,临阳昇眉头紧锁,澄澈的墨眸中荡漾一层涟漪。

    分离的场景恍如昨日,清秋有些不敢相信此刻画面。

    见他也应了,心中迟钝,再尔欢喜,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手足无措站在原地。她想要亲昵拥抱,又担心分离后有了变化,惊吓到来人。

    原先指路的陈妈妈返回来,只一两眼看出个端倪,目光流转,又笑起,要贵客勿恼,清秋丫头本就疯疯癫癫,有些鲁莽,三言两语,打破沉寂,继续领着临阳昇去寻人。

    不待清秋有所动作,临阳昇偏过头,吩咐身后手下跟上,继而若无其事的从清秋身旁走过。白衣胜雪,衣袖摩挲,徒留清寒。

    重逢的画面在梦里演练过无数次,却从未想到,再次相见,心上人会就这么冷漠转身,没有问候,没有停留,仿佛,两个人从未相识。

    “!”

    熟悉的背影,头也不回,越走越远,清秋望着失神,总觉得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手不自觉抚上心口,这里,闷闷的,好疼,好疼。

    狠狠的用力摇晃,清秋终于缓过神来,耳边是公子暗怒的叫她清醒。

    刚刚陈妈妈说了什么,好像,对了,他们要找杏枝!

    想到这里,清秋再听不进公子说了什么,用力挣脱,寻了个方向就飞奔而去。

    叫她止步,却无人回应,公子面色沉了下来,执扇的手越发用力,指骨分明,白痕点点。

    小彧见状,赶忙半跪求他勿要动怒,这一言,公子暗恼,生气,生什么气?堂堂九五之尊,怎能与儿女私情扯上关系?若是入迷,成了软肋,那就是致命要害!

    深思片刻,公子叹了气,让小彧退下待命,而自个儿,一边一下一下扇子搭在手心,一边循着清秋离去的方向踱步。

    停在杏枝房门前,里面是嬉笑怒骂,靡靡之音,清秋顾不得什么规矩,抬手就要开门,却被陈妈妈拦下,将她拉到一旁询问。

    “我要找他。”

    不管陈妈妈怎么说,清秋只是重复着一句要寻人。

    他?他是谁人?

    陈妈妈思虑片刻,恍然大悟,这才回想起清秋刚来花满楼的事情,半个多月都过去了,花满楼生意红火,她忙里忙外,早就把这事丢到脑后。要不是头一次见得清秋这般失态,她还认不出那人来。

    想起什么,陈妈妈放低了声音:“这位临公子,已经寻了杏枝好几日。就算是你,也不能”

    好几日?!

    清秋怕自己听错,又问了究竟几日,才得知,临阳昇原来花魁大赛当天就来过,日日要寻杏枝。陈妈妈委婉点明,临公子未曾问过她,要清秋勿扰了贵客好事。

    好事?什么好事?还能有什么好事?

    清秋听了,身子僵住,仿佛有刺骨寒气缠绕心间,再化作带刺藤蔓,狠狠勒住心脏,一点一点锁紧,慢慢的疼去她的命!

    回到北水镇五六日,流连满花楼,临阳昇竟一次都没有寻找过她,没有一句话语提及她。甚至刚刚见了面,他也恍若未闻,转头就走。

    难道,他就真的不曾想过自己?

    陈妈妈的话在耳边嗡嗡作响,清秋在听不见什么,紧紧攥着左胸衣料,这里太疼了,疼的叫人昏死,疼的要人清明。

    清秋狠狠咬着自己的手,兀自宣泄心中的难过,咬的狠了,眼中酸涩。

    不会的不会的,临冬哥哥不会那么做。可是为什么心里这样疼痛?

    夏至强忍,按着心房,不行,这么冲动的话,临冬哥哥会生气的。也许……也许临冬哥哥只是有事要办,一时忙碌脱不开身?

    忽而念此,清秋喘气,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勉勉强强压制住泪水,缓缓靠近那门。

    只是三步的距离,清秋走得缓慢,走得沉重,几乎要耗尽全身气力。她就在此等候便好,待临冬哥哥处理好事务,不用花费多余功夫,一开门第一眼就能看见她。

    幻想还未结束,房中传来欢乐的笑声,她听见临阳昇久违的声音,陌生的语气,只道:“杏枝姑娘,好是娇美。”

    “啪嗒。”

    泪落的一刻,清秋吓了一跳,像是触电一般离了门板,捂唇,落荒而逃。

    所以……是她自作多情了。

    临阳昇从未喜欢过她,也从未明明白白、直截了当的承认喜欢她。是夏至自作多情,硬要相缠,是夏至鬼迷心窍,想得寸进尺,是夏至臭不要脸,勾引迷惑。

    临阳昇本就是个良善之人,荀山正派,心怀天下。无论何时,遇到个落难的人都会出手相救。只是那一次,救了一个不要脸的狐媚子,文不成武不就,无所事事,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傻子呆子,这才不得不多花些时日,费心教导。

    夏至哭了,浸湿面纱,她哭,自己怎么会一时犯傻,胡乱与人亲近倾心,那些个混乱日子,真是麻烦了好心的大侠;夏至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她笑,原来自己还能与猫狗比上一比,古人单纯善良,任一遇见个流浪猫狗,都会蹲下逗上一逗,若那猫儿狗儿肯撒撒娇,在腿上蹭一蹭,绕一绕,谁人不会开心,再分一些食粮,多给几丝温情。

    终是她想要的太多,误会了。

    她静静的低头走过,若不是面纱浸湿,眼尾泛红,谁人也不知她是哭了。泪模糊了视线,眼前似有人影,清秋侧身让路,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腕:“跑那么快作甚?”

    公子还要侃她,几句言语戏弄得不到回应,强制令人抬了脸,才发现人家哭得梨花带雨。

    公子愣了愣,脸色更深:“怎么,你心悦他?”语调低沉,暗含怒火,十分不悦。

    抬眼对上视线,未深究对方眼底的深意,清秋泪眼迷蒙:“你知道他?”

    “不过荀山少主罢了。”

    “是了,不过一个荀山少主,怎比得上你九五之尊,不过是个临阳昇……”那扯着嘴角装笑的模样实在不好看,公子强硬的抓着她,她也奋力挣脱到白皙的手腕泛红。

    那又如何,我也不过一介凡俗女子……清秋口中念叨,忽而看过来,一语命中公子心事,趁着心神一愣之际,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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