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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战贵嫔

    次日,清秋打听晨露殿的情况,昨儿个皇帝的确要去晨露殿,但路遇蹊跷,还未进殿便摆驾他宫。

    清秋刚到晨露殿前,便撞见丽贵嫔一身拖地粉红烟纱裙,华贵艳丽,大摇大摆走出殿门。瞧见清秋的时候,冷哼一声:“哟呵,没权势的和失宠的一起,果然是物以类聚呀~”

    说完,趾高气扬走来,相遇之际狠狠撞了肩,清秋顺势倒在地上,轻呼一声,在丽嫔惊慌的目光中委屈巴巴:“贵嫔娘娘真是厉害,火气大也罢,想不到身姿小巧,却力大无穷呀……”

    “你你你!说谁力大无穷了!”丽贵嫔瞪大了眼,抹着鲜红蔻丹的葱白手指直指过来。

    见她随口一言便能惹得个怒不可遏,清秋兀自摇了摇头,自己站起拍了衣裙上的灰:“谁搭腔说谁!”

    站起身子,朝着丽嫔歪头一笑:“娘娘可别气着,在殿前犬吠可不好听。”

    说完便头也不回,迈进殿中。

    进了门,露盈还坐在昨儿个的花亭,低头饮茶,听见脚步声,缓缓抬头招呼。

    “露盈姐姐,丽贵嫔来过,欺负你了。”

    这是个陈述句,露盈否认,可那睫毛沾湿,眼波似水。这是哭过了,她言语还是那般柔和轻巧,若不仔细端详,根本发现不了异常。这么温柔的人被欺负哭了,清秋心里也不爽利,拉着露盈的衣袖晃了晃:“没事了姐姐,我帮你欺负回去了!”

    露盈不解,想了会,联想到刚刚门口的吵闹,略微担忧的看着清秋:“只是说了一番话,没什么。丽贵嫔得了盛宠,待会告你一状如何是好?”

    清秋笑笑,只道自己身份特殊,不一定会受罚,更何况刚刚那一点小事,只能算的玩笑而已。

    如何身份特殊,昨日也讲过一些,露盈敛容,继续喝茶。

    似乎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清秋讲些趣事逗她笑。露盈心细,也被逗笑,须臾,在清秋询问的目光中问她想知道什么。

    清秋问她近来体质,露盈眉眼低垂,只道向来如此。关于体弱的事,要深究起来实在说来话长,露盈饮茶,将小时经历娓娓道来。

    清秋起身,一边观赏殿里花草,一边听着故事。闲逛一遍,在自己格外感兴趣的那几朵花卉前徘徊许久,观形察色,触感闻香,一时入神,竟没听见身后的呼唤。

    露盈呼唤的声音大了几分,轻轻悄悄在她肩上一拍:“你若喜欢这紫蔓萝,便拿去。”

    说着,似乎那言语大声惊扰了自己,露盈轻轻咳了两声。

    见秀手捏着帕子指向一株紫品曼陀罗,清秋反应过来,正是自己最有疑惑的一株。没得到回应,露盈大抵怕她羞涩,又轻声叫她不必拘束,这紫蔓萝开的繁盛,多长了几朵,自己寝殿中也摆了几盆。

    闻言,清秋怔了怔,多看了那花一眼,淡笑拒绝:“我倒不喜欢这样繁茂盛大的,敢问姐姐,是不是极喜紫色?”

    露盈点头,清秋心想也是,这般淡色的紫,幽静雅观,甚是符合可人儿的气质。

    “那当然了!”

    不知何时,铃儿端了糕点走来花亭,听了询问抢白:“娘娘向来喜欢紫色,尤其这般淡紫,连皇上都说过只有娘娘配得上。这满墙藤叶,本都是紫藤和丁香,不过现处秋日,花叶都……”

    说着,声音减轻,但清秋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这宫殿和紫藤一般,败落萧条。

    “待到明夏,还是会开的。”露盈看着那一墙花叶,轻声道。

    清秋点头应和,要尝尝那糕点,却发现铃儿在她转头之际连忙低下头。唉,这小丫头,护主又坦诚,怕是刚刚也受了不少苦。想要安慰安慰,可唤了几声不见抬头,清秋眉头微皱,语调严肃命令铃儿抬头。

    “!这!”

    铃儿抬头,稚嫩白皙的脸颊上明晃晃两个巴掌印,眉眼边甚至有几条指甲划伤的痕迹,血珠凝在上头,缀在水灵灵的眼眸边,甚是令人心疼。清秋张了张口,须臾才问:“这,只是那个眼睛长头顶上的丽贵嫔吗?”

    想到那画面,铃儿被逗的“噗嗤”笑起,奈何牵扯到伤口,又是一阵泪眼朦胧,小声应了句“是”。

    该死,清秋小声骂了句,又听见铃儿否认,撇开视线,低了头。露盈甚是心疼,一边拿帕子沾了水,帮着擦脸,一边轻声安慰铃儿。

    “姐姐,你让铃儿继续说,不要瞒我。”

    铃儿有了人撑腰,委屈瘪嘴道:“是贵嫔娘娘手下的云儿,奉命掌掴……她,”对上两人的视线,铃儿有些爆发出来:“她私下也欺负我,故意撞我,还借着贵嫔娘娘的名施压膳房,给我们缺斤少两的次品!”

    清秋越听越不爽,眉头紧锁,宫斗的戏码她看得也多,勾心斗角,明刀暗箭。越是无心争宠,越容易被欺负,况且白露盈与皇帝的关系不简单,才貌双全,即使不争,也是个怀璧其罪的境地。

    这般手段真的过分,清秋也生气了,但她走的是讽刺路线,真要开口骂人,肚里侮辱性的词汇的确没几个,便只能来几个比喻,愤愤不平,口头上出个气,安慰安慰铃儿。

    时辰不早了,随身侍候的画屏几番提醒,也想打断清秋那似是骂人又似乎不算得骂人的话。

    “咳咳……”

    风起云游,也不知是被清秋的话笑到,还是怎么的,露盈眉头皱起,咳了几下,面色苍白。风更大了,吹得花枝摇晃,衣袖拂动,似乎下一秒就要将那纤腰细肢给吹跑。

    铃儿挡在白露盈身前,扶着人进了花亭。

    见白露盈喘了几口气,唇上殷红,更添苍白,清秋心疼望她,叫人回房歇息,便不多留:“铃儿小可怜,好生照顾你家主子,要是那丽嫔再来,你遣人找我,我肯定能治治她的,这个讨厌的……”

    “姑娘,该走了。”画屏眼角抽了抽,打断清秋的话。

    清秋抿抿嘴,跟两人打了招呼离去。

    出了殿,清秋跟着画屏往回走,想起刚刚的对话她也听了看了,要问画屏感受。

    画屏嘴角抽搐,面无表情说自己什么也没听。

    “别呀,你家主子不就是让你看着我么?说说吧?”清秋勾唇,冲着她眨巴眨巴眼睛。

    画屏嘴唇动了动,像是憋了一口气,又咽了回去,终于道:“主子自会处理,姑娘不必多管闲事。”后四个字,画屏一字一顿,着重提醒。

    清秋不在意,又问她太医在何处。

    画屏不解,但听了询问还是立即指了个方向,道了路径远近。

    “姑娘,时辰不早,太医院已然,”见清秋抬步,画屏跟上,一边疾步,一边劝阻:“姑娘可是身感不适?由画屏明个儿去寻,姑娘,姑娘!”话还没说完,清秋越走越快,疾步前行几步,画屏追不上,叫她慢些跑。

    “跑?”清秋挑了挑眉,加快脚步,走的更快。什么跑,她只是走呀!可此时,身着浅黄水仙裙的女子,提着裙摆,脚步轻盈,素白的面纱迎风扬起,衣袖飘飘,朦胧意境,更觉似仙。

    她却不知,之前缠着临阳昇习武,日出而作,环山而跑,剑术轻功都学了一半,若勤加练习,绝对足以防身。

    可听见后头画屏的呼唤,什么追不上?她才不信!

    估摸着经过了五六个宫殿,眼前宫道石砖有些变化,大抵是近了。正想着什么,也没注重脚下,忽而粉红薄纱闯入眼帘,清秋赶忙侧身,抬头瞥见一个匾额,一喜,便要抬脚进去。

    “啊!”

    “啊哟!”

    “喂,你给本宫站住!”

    裙摆被人拉扯,清秋这才低头去看,好巧不巧,丽贵嫔就那么四仰八叉倒在自己脚边。宫女云儿虽是趴着,但硬拽着她裙摆,恶狠狠道:“你个鲁莽村妇,快给娘娘赔礼道歉!”

    什么情况?碰瓷?

    清秋没来得及多想,被这场景看笑,刚刚倒是有听见两声惨叫,敢情是她二人。清秋懒得理睬那丫头,不过看样子,是自己撞了人,抬脚扯回裙摆,清秋蹲下,朝丽贵嫔道了歉,伸手要扶。

    艳红的丹蔻上来就一爪子,狠狠拍开她的手,顺便划了三道口子:“贱婢!拿开你的脏手!”

    瞬间手背划痕流出血珠,清秋想到铃儿脸上的伤痕,面色不善,索性站起身,嗤笑一声,悠闲俯视:“贵嫔娘娘,这一日咱也见了两回,有些交情,但您倒是不用行此大礼,毕竟,我只是个村妇呀~”

    “你!住口!”

    丽贵嫔气极了,什么交情,什么大礼?她倒是有脸!在云儿搀扶下起身,却又骂不过清秋,对骂又似乎要印证那句“交情”,气不过,只得往搀着自己的手上一扭:“你!你个该死的,早干嘛去了!”

    丽贵嫔训斥完宫女,挥着她那蝴蝶绣帕去擦额上莫须有的汗,哎呀这个那个的叨叨。

    清秋不听她的骂:“贵嫔娘娘,撞到您我这儿道个歉,对不起了,那没事的话,我先走啦。”

    “哎,等等!你给我站住!”

    云儿不亏是丽贵嫔的贴身侍女,随时一个眼神就能懂得主子想要作甚。云儿接下眼神,趁着丽贵嫔冠冕堂皇呵责清秋,一面快步上手。

    “呀,这是作甚?”

    清秋瞧见那私下的动作,一手接下那巴掌,面色一转:“哇,云儿的手好嫩呀。”

    忽然夸赞弄的两人一头雾水,动作停止。清秋抓着那手,放在跟前翻来覆去端详,赞叹连连:“呀,这,又细又白,犹如出生婴孩般柔软,肯定好好保养了吧?”

    清秋睁大了眼睛,妙语连连,夸得云儿红透脸,一面捂脸说没有,一面害羞要收手。

    清秋任她收回手,意犹未尽叹了几句,话锋一转:“诶,你难道没有将这保养的法子告诉你家娘娘吗?啊,这!”

    意识到什么,清秋捂了嘴,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两人间流连一番,推托着溜进殿里。

    听见身后丽贵嫔尖厉的质问与云儿哭腔否认,清秋轻轻扯了扯嘴角,再抬首,便瞧见这太医院的模样。

    要不是院子里摆了一地的草药簸箕,熬药苦涩的味道弥漫整殿,就这殿堂乌瓦红墙,且贴近后宫,清秋差点没认出这儿。走了几步,正殿敞开门,大堂桌边坐了个白边蓝袍的医者在翻阅典籍。倒也奇怪,这么大一个太医院,负责整个皇宫的健康,怎么只有一人在此?想想,莫不是画屏阻拦的原因,是……太医院的太医下班了?不过,倒还是能逮到一个!

    “太医,我来拿药。”

    清秋上前,还没介绍情况,就见得太医头也不抬,十分熟练:“哪个宫里?什么药?”

    “额,外伤药,消肿止痛的,宫,晨露……倾曦阁的。”

    也不知这里太医院风气如何,担心犹如冷宫萧条的晨露殿会被轻视,清秋寻思着自己那座偏殿还有位月嫔,应该有点名头。

    “你刚刚说,晨露殿?”太医倒是耳尖,竟就那么猜了出来。

    清秋有些担心,耍赖一般,直接绕过去了药墙,随手拉开个柜子:“晨露殿又如何,来此必是有所伤病,身为医者,难道要见死不救?”

    “你!莫要胡说八道!”

    太医抬起头,严声制止:“医者仁心,救死扶伤,众人平等!”

    清秋查看柜子上贴的名称,回头要问伤药在何处,哪知刚回头,便愣住了。

    他青丝一束,面容精致,眼眸清澈,双眉紧皱,十分严肃。乌纱官帽,身上套了深蓝的官服,仿佛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孩子。

    他站起身,袍服规规整整:“这位娘,咳咳,姑娘,你先出来。”

    被清秋盯得不太自在,那人掩面挡了视线。

    “我们,可曾见过?”清秋凝神,面容严肃,踱步而去。

    明明看来才十七八,为何就老成的留了两撮胡子?想着,清秋直接上手抓住那近侧的一撮胡子,往下一拽,试试那是真是假。

    那人还来不及问话,便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整个人跟着清秋的手往下偏去:“你,姑娘,放,放手!”

    清秋应声松了手,正要道歉,却见他直起身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倒是还在,便要说教两句。

    “你!”那一撮胡子的确没有落下,却,歪斜到唇角。

    “什么?”

    见到清秋一脸震惊,太医慌忙仔细摸去,这才发现露了馅。清秋懵了,忽而反应过来自己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猛地后退一步,这这那那说不出口,对方也我我你你半天说不顺话。两人一时无言,大眼瞪小眼老半天。

    互相看来看去,打探心思,终于各怀鬼胎的平静下来。

    待太医贴好胡子转过身,清秋也敛容,道了歉:“那个,伤药在何处?”

    “左柜上至下,三行四列,芙蓉膏,外用,一日两次。”清秋寻到柜子,摸出几瓶膏药。

    这才摸出来,太医便痛心,轻呼:“唉,仅一瓶!”

    清秋抓了四五瓶走过来:“口口声声医者仁心,随意给了个不知药效的膏药,还这么小气,就一瓶?”

    太医放下掩头的手,站直身子:“姑娘误会了,只是寻思晨露殿从不缺药,定时巡诊,若是大伤不该拖着,让个,嗯……让姑娘来寻药,那大抵只是一般的伤,一瓶芙蓉膏即可,若是其他伤药,过之反伤。”

    一番解释,倒是有理,清秋也不过探个底。点了点头,抬手把多出的几瓶递给太医。

    后者赶忙上前接下,有些受宠若惊道了谢。

    清秋摇头,回礼:“是我该谢谢医者,晨露殿有伤者,医者能随我前去一看么?”

    闻言,太医一惊,欲言又止一番,才道:“无旨不得入,况且晨露殿……”

    清秋无奈,也不为难他,只问了太医如何称呼。

    “李太医……”清秋口中轻轻念了一遭,又笑起,道了别。

    明明戴着一块面纱,却眼如弯月,笑的赏心悦目,见此,李太医不自禁嘴角上扬些许弧度。意识到这一点,李太医怔了怔,鬼使神差,竟拱手细语:“人心难明,行事望慎。”

    不惊讶自己的身份被猜中七八分,清秋淡然回礼,一声应下,抬步离去。

    望着那纤细的身影,还有方才那般架势,李太医深深叹了口气:“……晨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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