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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碰壁

    道人衣裳残破,皮肉有伤,被玄明珠当头一球打落在假山之上。

    夜空薄云缓行,渐渐露出月明星稀,道人仰面朝天,望着圆月,勾唇笑了。他笑得诡异骇人,偏有夜风吹落那眉眼上的黑纱,再低头俯视,一双暗绿尖眸泛着冷光!拂尘化作灰毛尾巴,甩来甩去甚是得意。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之中,狼妖现形,同时打出的伤痕也肉眼可见的恢复!

    怎么会!清秋惊呼出声,眉头紧锁,千辛万苦打得两败俱伤,现在就这么恢复了?

    快速回眸匆匆一看,王爷和太医面色白的吓人,毫无血色,指尖光芒犹如残年风烛,随着费力喘息而摇摇晃晃。

    狼妖笑得猖狂,一跃而下,扑上前来。

    “大家小心!”清秋站在前方,咬牙,软剑以抗,螳臂当车,清秋被毫不留情的摔在后头。

    死生危难之际,大家壮着胆子,大喊助威,奋力打去。

    太医匆匆跑来,扶她起身:“殿下!殿下!”

    “……”李太医的面色骇人,惊慌不已,清秋本是没什么力气理他,可偏偏耳旁聒噪,那禁锢的力度大的吓人,她有几分清醒,赶忙抬手止了那叫魂似的呼唤:“没事,我没事。”

    太医摸出药丸给她,清秋实在无力,眼巴巴望他,可对方垂眸不敢对视,清秋眯了眯眼,勉强支起身子,就着那掌心吃药。

    “!”

    太医浑身一震,见她咽下药丸,也不多想,赶忙搭脉查看:“……殿下,你!”

    太医眼眸大睁,里面是惊涛骇浪,话还没说完,前头的府卫小厮被一并打飞在地!“!!!”

    清秋见状,挣扎着起身,勉强站定。完了,这下,该怎么办?!

    “你们好大的胆子,破坏我的计划……螳臂当车,微不足以,既然一个个赶着送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狼妖站在假山前,后腿屈起,手向远处伸展,仰天长啸一声,继而睁开那暗绿尖眸,一甩尾巴,将人绑至身前:“那就先从……你开始吧!”

    “王爷!”

    再高警惕,也防不住出其不意,身旁的人忽而面色一白,被毛茸茸的尾巴勾走,清秋大惊失色,赶忙提剑而上。

    “王爷!!”众人负伤,瘫软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主人受难,睁眼欲裂!

    “又是你个臭女人!”狼妖最厌烦她,三番两次误事皆源于清秋,此刻更是不爽,尾巴绑着王爷,爪子毫不客气的往上招呼。

    清秋敏捷躲开,可负伤过重,躲闪的动作还是相对慢了,皮肉被划开几个口子,瞬间鲜血直流。

    王爷手下拈诀,狠狠朝着狼妖打去,狼妖一时不察中了招,将他一把甩开。

    王爷摔在地上,口吐鲜血,面色惨白。

    清秋的情况也不好,被狼妖追打戏弄,软剑反击,几近折断。

    “去死吧!”狼妖大喝一声,露出尖厉的爪子,狠狠一击。

    “!唔!”

    “!”

    “殿下!”

    清秋被打的浑身是伤,痛的几乎难以察觉。隔着术法幻化出的屏障,她不知道那是多么凶猛的一击,可当那副温热的身体挡在自己身前,那重重的落下,她终是感受到了。

    好疼,王爷的脸,惨白如雪,落了红梅在上,好疼啊,尖爪入肉的声音那样刺耳!

    清秋眼眸震荡,震惊不已,推开王爷就是提剑一刺!

    “!啊!”竟是刺中了狼妖的腰腹!

    而与此同时,狼妖被什么禁锢住——成百上千条木藤,从假山后探出,将他虚拢绕圈,并在那一剑之际,从后背直探心房,一击击穿!

    清秋见他大叫一声,毫无抵抗,没有多想,忙丢了软剑,查看王爷的情况。太医捏诀治疗,又从药箱里倒出瓶瓶罐罐往王爷嘴里塞。众人也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叫唤,跌跌撞撞倒水熬药,乱成一团。

    可偏偏此刻王爷双眼无神,惨白的唇瓣紧闭,不言不语。

    “王爷!王爷!张嘴啊王爷!”

    清秋真的是被吓到了,她并非武功绝顶,也没有看破红尘,但生死存亡之际,也只能拼尽全力上前,明明被打的感受不到疼痛,她根本没察觉那一击,就算那一击击杀,也许也就一瞬间的事,毫无意识。况且,说不定玄明珠还能救她?可……王爷竟然救了她,这下,清秋心情复杂,难以言喻,只能拼命喊他清醒。

    可摇来晃去,王爷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清秋没有多想,捏了鼻子拉开嘴,就往里头丢药丸,王爷被这番操作惹得呛咳,满口苦涩,倒是回过神来。

    清秋有些心虚,可手上的动作不停,一边问他如何,一边塞药,最后再丢一颗糖果进去,继而松手,蹲在一旁。

    “你!”王爷恍恍惚惚,狠狠瞪了她一眼,正在清秋以为他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又一下子晕了过去。

    “王爷!”

    众人惊慌失色,清秋顶着责难的目光,委屈又紧张的望向太医,太医搭脉探查,伸出的手微微颤抖……

    王府乱作一团,无人在意,那狼妖周身的木藤慢慢缩紧,将其勒得变形,毫无生气,而那根独立在外,刺破心脏的木藤,直直探出,朝着众人的方向弯屈,像是有眼睛一般,晃了晃,半晌,确认了狼妖死绝,又静静的收回,原路隐在假山之后……

    小彧带了两队禁军,一路闷头狂奔,疾走之际,想起正事儿,止步深思。

    属下见此,以为他心有不忍,赶忙求情,说许是高将军受了妖物影响,忧心王爷安危这才派了一队禁军云云。

    不说群臣皆见到叛军是谁,这关乎国家动荡之事,就这样三言两语掩饰过去?

    小彧闻言,翻了白眼,思虑一二,还是带着下属到皇帝面前领罚。

    晨露殿外,禁军跪了长长一道,小彧跪在最前,等待传召。

    半晌,王公公出来打发,小彧又跪了一会儿,领着两队禁军回王府善后。赶路途中,小彧面色铁青,脑海里尽是转达的那句“先解决柒王府之乱,再自个琢磨如何解决这禁军叛乱之事”。

    到了王府,闻言王爷被伤,妖物已死,便请示后送了群臣归家,打理好王府残局……

    次日朝上,王府之乱还是被提出讨论,群臣觐见,议论纷纷。

    皇帝一挥衣袍,止了喧闹,只道是昨夜之事皆已知晓。后贬高谈高彧及旗下禁军到西语边境,驻守五年,无召不得归。

    退朝后,御书房里仍是争讨不休。又听到王公公报公主求见,更是心烦,季阜盛摆手让人静下,大臣们一时激动,忘了分寸,惹得季阜盛大吼一声,全都给滚了出去。

    群臣躬身退出,公主见状,无视阻拦,直接闯入书房。

    “皇兄!禁军叛乱根本与小彧哥哥毫无关系,你为何贬他!”

    “放肆!无召而入,大喊大叫,毫无公主仪态,成何体统!”一大清早,耳边就是吵吵闹闹,一片喧哗,季阜盛恼的很,一个茶杯就砸在脚下。

    “!”公主一时冲动,被这么一反喝,愣了愣,行礼:“皇,皇兄,清宁鲁莽了。”再起身,那乌眸水灵,粉唇微抿,甚是娇美的容颜带着几分焦急。

    季阜盛坐着翻阅文书,没有理她。清宁欲言又止,来来回回走着思量,终于站定,开了口:“皇兄,小彧哥哥他,”

    “清宁,”清宁还未说些什么,季阜盛凤眸微眯:“你身为公主,唤谁为兄长?”

    清宁听了,赶忙改了称呼,可季阜盛就是要她知道这言行举止一分一毫的不注意,究竟会带来什么。他冷冷的开口,一字一句说的清宁眼眸大睁,心情复杂:“高彧之事,朕自有安排,不得再提。你堂堂一国公主,身份尊贵,言行举止皆不是你自己随意而行。你唤高彧为哥哥,不知男女有别,身份悬殊,这一句呼唤,随随便便被人听去,会引来多大的麻烦?你这般言行,到了西语,还不得传的沸沸扬扬,有毁名声?”

    清宁摇头,流苏发饰叮叮当当响着:“不,不要,兄长,我不要嫁去西语!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要执意如此?”

    “你还敢说?!”

    季阜盛拍了桌子,吓到妹妹,这才缓了语气,半晌道:“先前予你婚配给礼部方尚书之子,方言自小待你如何,你莫要推说不知,他许一夫一妻,你还不知足,偏要逃婚。还去什么花街柳巷,女扮男装被抓个正着?荒唐!”说着说着,季阜盛怒其不争,不谙世事,越说越气。

    “皇兄,清宁不喜欢他。”

    清宁跪了下去,垂眸,清澈的眼里蓄积了泪水,糯糯道:“小彧,高彧自小守在清宁身边,他对我如何,我对他如何,皇兄不是不知。方言再好,也不是我的未来。”

    季阜盛兄弟姐妹众多,可除了柒王爷季煜熠,最亲近的便是清宁。她年幼稚嫩,乖巧懂事,又自幼缠在他身边,季阜盛这才分心待她。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什么要求都应允,也就造成了清宁单纯天真,无知懵懂的性子。可随着日子渐长,小姑娘越长越大,君臣之分,两人也越发疏远。

    也许应下清宁的要求,能缓解两人关系,但考虑到她一国公主的特殊身份,季阜盛思虑再三,还是拒绝:“朕说不行就不行,你年幼无知,不要任性!”

    “皇兄!”

    “你的言行,也该让女官好好管教一番了。来日到了西语,才不失礼仪。”

    “皇兄,你当真这样无情!”

    见季阜盛转头不语,清宁站起身子,摔门而去:“你不是我兄长,我讨厌你!”

    清宁闯了出去,心中五味陈杂,满脑子都是自家哥哥变了,变得不像记忆里的人。

    他们三人向来玩得好,可季阜盛自从当了帝王,变得越发冷酷无情,越发疏远。一年前,清宁刚及笄,季阜盛就要应下方言的求娶,也不问自己是否愿意。

    圣旨下了又回,清宁争取不得,索性逃婚,游走到了北水镇。女扮男装,游玩花楼。可她也并不是单纯闲逛——那北水虽是小镇,却是南洲国海陆交通的要点之一,里头的花满楼,似乎与皇亲国戚有些关系。她打探来去,逐一排除,最后将幕后之主锁定在北水封地之主季煜熠的身上,哪知才入花满楼,就误打误撞入了花册,有了后来那些事儿。

    可谁知,逃婚回来,季阜盛变本加厉,自己言说西语不成,还要将她外嫁和亲?!小彧哥哥那样忠诚,无端端受了连累,贬到偏远边境!

    清宁越想越难过,委屈、失望,涌上心头,硬出宫门,直奔柒王府。

    一路而来,微风吹拂,清宁的情绪慢慢被吹散不少。

    来到王府,看见府上萧条,弥漫着浓厚苦涩的药味,侍女小厮也情绪不高,清宁这才想起季煜熠昨日也负了伤。有些懊恼,清宁徘徊了会儿,还是决定去看看自家哥哥,看病求情,两不误。

    管家领她坐在前厅,热情有加,可就那一两人在忙活。

    清宁没等到王爷,只有管家的拒绝的传达,兀自出门找寻。

    凭借着记忆来到王爷卧房,药味从里头传出,最是浓郁,惹人不适。

    “七哥哥,清宁来看你了。”清宁在门外打了招呼要进,门口府卫却皱眉将她拦下。

    这柒王府清宁来的也多,府里上下都识得她,怎么今日都郁郁寡欢,还多加阻拦?心情本就不悦,现在被拒,清宁喝了一句:“大胆,竟敢拦本公主!”

    府卫也是为难,行礼道歉,就是不让进。

    里头传来咳嗽声,声嘶费力,毫无活力,听得人一阵心疼:“咳咳……清宁,咳,你又惹了什么,咳事了。”

    “七哥哥!”

    清宁心思被猜到一二,脸红了些,清了清嗓子:“没惹事,昨日小彧哥哥,您”

    “高彧?咳……那件事你别管,咳咳……你,咳咳咳咳!”王爷一阵呛咳,听人心惊,清宁要入内看病,他偏是不肯,只在喘息之余,唤人送公主出门。

    清宁本要挣扎,可兄长的病似乎真的严重,心有不忍,便作罢离去。

    清宁去了将军府,高彧避而不见,她便更是委屈。

    高彧自小是季阜盛的侍卫,季阜盛疼爱妹妹,但要事忙不开,便总会叫高彧守着。久而久之,万众宠爱的小公主身后,都会跟着一个黑衣沉默不语的小侍卫,如影随形。逐渐的,清宁长大,情窦初开,闹腾娇宠,心思复杂,喜欢的东西换了一波又一波,但怎么也离不开高彧……

    清宁已经认定了高彧,就算那方言,东陆才子,玉树临风,也始终入不了她的眼。可偏生她是一国公主,姻缘自己做不得主,现在高彧被贬,两人距离就更远了!

    清宁失魂落魄,毫无形象的坐在将军府前,行人见她可怜,竟也坐在旁边。不知过了多久,侍女来寻,将公主接了回去。那人便坐在原地,望着公主的背影直到消失,再抬眸看头上牌匾,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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