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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反”(下)

    如今,司马懿与曹爽同为辅政大臣,如果司马懿被证实谋反,那么曹爽便可独揽朝政大权。

    就连郭太后,也被迫与天子分开,整日垂泪……

    思及此,一个模糊的结论在夏侯妍心中形成,她感到心中躁动如擂鼓。

    如果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指控,那么找出所谓“谋反”证据,并非难事。

    似乎是感受到夏侯妍的紧张,司马昭开口安抚她。

    “不会有事,阿妍与我,一同看场好戏罢了。”

    话音刚落,只见司马懿披着一件灰色大氅走来。夏侯妍觉得,一段时间不见,这位老人身形更显瘦小,面容也有些憔悴。

    夏侯妍正欲起身行礼,司马懿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司马懿还未坐定,就先咳嗽了几声,仆人正遇上前,司马昭抬手止住,自己起身送上一杯温水,又绕到司马懿身后,为他轻轻拍背。

    “父亲咳疾未愈,怎么不在书房休息?”

    “无妨,咳咳,我没什么事,不过是年纪大了,受了点风,咳咳,你也坐下。”司马懿说着,拍了拍司马昭的手。

    看着眼前父子温情脉脉的画面,夏侯妍想到自己逝去的父亲,心底生出一丝羡慕。

    “他们正在搜查书房,我在那里,多有不便。说来也巧,昨日书房的管事王鲁海说墙壁脏了,便打扫清理了一番,连壁龛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今日待客,正相宜。”

    司马懿一边说着,一边捋了了下巴上稀疏的胡子,表情一派安然,甚至隐有笑意。

    “夏侯小姐,你可会下棋?”

    “会……会些皮毛。”没想到司马懿会突然问自己,夏侯妍认真想了想,才作答。

    “如此,陪老夫下一局,如何?”

    “能与伯父对弈,阿妍深感荣幸。”

    “欸,你不嫌弃我这糟老头子,就是我的福气啦。”

    很快,下人便将棋局并冷暖玉棋子端上来,一一摆好,夏侯妍执白子,司马懿黑子,依照规则下起棋来。

    司马懿的走棋风格,像他的外表一样,沉稳低调而和缓。这一局棋,夏侯妍只觉得开局十分顺利。自己步步前进,对方节节后退,眼看着局势对自己越来越有利,自己仅差一步就能胜券在握,对方却出其不意予以痛击,令她措手不及。从开局积累起的优势轰然倒塌,一瞬间便已换了天地,此时方才悟出,对方先时的隐忍,皆为积蓄实力、麻痹自己。

    自己全力以博,以为胜券在握,对方以退为进,实则游刃有余,夏侯妍心服口服,确实是自己棋差一招。

    一局对弈终了,一阵风吹过,夏侯妍感到些许凉意,才觉出自己额上沁出了薄汗。

    司马昭掏出一方巾帕,放到她手中,“擦一下汗,当心着凉。”

    夏侯妍呆呆得点了点头,她还沉浸在方才紧张的对弈中,没回过神来。倒是眼前的司马懿,离开棋局之后,仿佛又变回了那个略有些憔悴的普通老头,端起茶慢慢饮着。

    就在此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夏侯妍转头看去,只见曹曦、曹训并司马师三人大步走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曹曦手里握着一张信一样的东西。

    “太尉,适才禁军从书房壁龛中搜出此物,为防旁人非议,此物须得在太尉面前打开,方才妥当。”

    曹曦刚说完,一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扑通跪倒在地,“老爷,少爷,小人实在不知,这文书从何而来,昨日打扫时,实在已弄得干干净净。”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夏侯妍听出来了,这位太尉府的下人,话里话外,都在往自家主人身上泼脏水,心思已是十分露骨。

    夏侯妍不由露出厌恶之色,司马懿则拾起桌上的麈尾,不紧不慢得扇了两下,笑道,“将军所虑极是,这般为老夫着想,实为我等之幸。”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曹曦手中那张折起来的纸上,曹曦似乎一直在等待这决定性的一刻,只见他抖了抖手中的纸,郑重展开。

    夏侯妍看到,惊愕、失望之色在他脸上掠过,但仅仅是一瞬间,他便已恢复了平静。

    见兄长不说话,曹训跨步上前,读出纸上文字,“肃清万里,总齐八荒……不对,这……”

    曹曦一个眼刀飞来,曹训自知失言,立刻噤声,面上却仍有不甘之色。

    “不,这,这……”先前跪在地上的男仆王鲁海,也忍不住出声,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司马师和司马昭两兄弟同时看了他一眼,司马师唇角泛起一抹冷笑,司马昭虽没什么表情,眼神中的冷意却让他不寒而栗。

    司马懿的笑声打破了眼前这尴尬的安静。

    “莫非二位将军所说的’谋反’证据,便是这两句诗?”

    曹曦没有说话,曹训却忍不住插嘴道,“此二句确有一统天下、四海清平之意,岂是人臣该有之念?”

    “非也,非也”,司马懿轻摇麈尾,“肃清万里,总齐八荒,确有一统天下之意,不过并非老夫有不臣之心,咳咳,此二句实是当年遵先帝懿旨,出征辽东,讨伐公孙渊所作《征辽东歌》,待’肃清万里,总齐八荒’之后,老夫之心愿乃是’告成归老,待罪舞阳’,咳咳咳。”

    曹曦尚算淡定,曹训脸上的表情就精彩多了,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黑,连握着剑柄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站在夏侯妍身后的司马昭,向前一步,说道“父亲,二位将军,此书系子上临摹父亲诗作之练习,偶然遗落书房,想是打扫的下人,收进了壁龛,没想到竟造成这等误会。”

    “无妨无妨,如今误会即已消除,二位将军也忙碌了半日,正可在此歇息用膳。对了,先帝也曾称赞此诗,还曾在老夫原作上留下点评,二位将军如有兴趣,便叫子上取来赏阅。”

    接到父亲指示,司马昭躬身称是,便要去书房,被曹曦抬手拦住。

    “子上毋需劳烦,今日搅扰太尉府,全怪我兄弟二人听信不实之言,冤枉了三朝元老,还望太尉海涵。如今即已无事,我等兄弟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了。”

    “既如此,老夫也不便强留。我如今患有咳疾,不宜出门,便由犬子代为相送。子元,你去送二位将军。”

    “是,父亲。”

    待司马师与曹家两兄弟身影走远,司马懿也起身回了书房,眼看着老爷和大公子皆已离开,跪在地上的王鲁海明白,自己的命运被捏在了留在此地的二公子手中。

    说起来,大公子统领府中事务,雷霆手段无人不惧,若由他发落,自己必死无疑。与之相比,面前的二公子则显得温和许多,自己作为府中老人,如能痛哭流涕、悲痛认错,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不,不是这样的,司马太尉外宽而内忌,他的两个儿子也如虎狼般随侍左右,自己犯得是里通外人、构陷谋逆之罪,必不会被轻饶……

    “今日这出戏,阿妍看得可还喜欢?”

    夏侯妍的目光从司马昭带着笑意的脸上,移到跪倒在地抖如筛糠的王鲁海身上,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

    “将计就计,一石二鸟,对不对?”

    司马昭点头,眼中露出赞许的光,“阿妍诚不欺我,兵书确实有在读。”

    “那是自然,我从不骗子上兄长。”

    听着头顶传来的仿佛日常闲聊的对话,王鲁海觉得司马昭此刻心情很好,而且全不避讳眼前这位夏侯小姐,或许,这是二公子在意的人,或许,这正是孤注一掷,寻求脱身的好时机……

    王鲁海凭着一身蛮力,猛得起身,一把抽出身边侍卫的剑,向夏侯妍冲过来。原本按住他的人,并不十分清楚其中曲折,只以为王鲁海鲁莽做了错事,再加上顾及他是府中老人,太尉和两位公子并未发话,因此只是虚虚得按着他,根本想不到他会狗急跳墙如此行事,因此反应慢了半拍。

    眼看着王鲁海持剑冲过来,就要挟制住夏侯妍,司马昭一个闪身转到他身后,再一个手刀砍到他后颈上,王鲁海随即失去意识,软软地瘫倒在地。

    “拖下去,先关起来。”

    司马昭的声音凉凉的,两名侍从齐声称是,立刻拖着王鲁海离开了现场。

    “阿妍莫怕。”

    “子上兄长,你没事吧?”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在对方关切的面孔上,两人如照镜子般读到了自己的心绪。

    是夜,在太尉府的密室中,司马昭正手执一卷竹简翻看着,身侧跪着一个全身裹着黑衣,连脸上都包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

    “……小姐走过观月街林家铺子门口时,有一只花盆从二层窗户不慎推落,属下以飞石改其路径,使其落在距离小姐半径处的地上;十六日,在小姐骑马必走的紫光路上,有数个以薄土掩盖的绊马坑,属下仿造路障标识,提前放于路口,令小姐折返;十九日,小姐府上的采买女仆,在提着菜篮子回家的路上,好心给了一位乞丐一枚铜板,乞丐则趁其不备,往菜篮中泼洒鸩酒。”

    “回禀主上,以上,便是近半月内针对小姐的刺杀行径。”

    司马昭轻轻点头。

    “回去以后,继续守护好她,我要她毫无所觉,继续如往常一样生活。”

    “是,主上。如无他事,属下便告退了。”

    “慢着。如今,曹家兄弟已上钩,内鬼也已揪出,尔等在城中散步的谋逆流言,可以停了。”

    “是,主上。”

    黑衣人说着,躬身后退而去。

    片刻之后,司马师掀帘而入。

    “我瞧着刚才那身形,像是靳越,有阵子没见他了,说起来,他一直是寸步不离得守在你身边的,如今有何要紧事,非他做不可?”

    司马昭看了看自己的兄长,又继续低头去看手中的竹简,并未搭话。

    司马师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原来如此,身边的头号暗卫都派了去,当真是宝贝到这个地步。看来,咱们家,该添口人了。”

    “兄长成亲在即,府中自然是要添人了。”

    “哈哈,你小子。我先前还不明白,你今日处置王鲁海时,为何偏要先斩了他双手,看来,都怪他白日意图伤害我那未来弟妹,才落得个死无全尸啊,可悲,可叹哪。”

    听到兄长的揶揄,司马昭冷哼一声。

    “那双手,碰到了她的衣角。”

    司马师怔愣了一下,表情忽而变得凝重。

    “子上,你如此宝贝她,为兄倒要问一句,如有一日,她的命,与我司马家的利益发生冲突,你选哪边?”

    摇曳的烛火下,兄弟二人直视对方,眼中都有着寸步不让的执着。

    良久,司马昭轻吐出一句话,“没有两边,只有一边。”

    司马师看着眼前的胞弟,他比自己小3岁。小时候,他是被自己照顾的,长大后,他是听自己安排的。外人都道他比自己温和,也认为他经事较少,只有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心思深沉却不显山露水,他的筹谋算计或许比自己还要略胜一筹,却从不抢他风头。

    司马昭的眼中映照着跃动的橘红色火光,那是静水流深下涌动的暗潮,是厚重冰川下不息的火苗,这一刻,司马师明白,此事以后不必再提。

    司马师放松身体,靠坐在座椅上,他端起桌上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笑道“听说今日父亲与她下了一局棋,观棋如观人,想来父亲也明白你的心思,想要了解她的为人。”

    “不过,子上可还记得,你与司徒王朗家的那桩亲事?”

    司马昭眸光陡然收缩,语气冷了几度,“此事在城中尚无人知晓,兄长切勿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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