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9

    第四十八章:

    川流不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热闹非凡。

    林生瑜无意瞥过窗外马路,视线兀地一定。

    “明祝。”她碰了碰他的手。

    陈明祝扭头看她,“怎么了?”

    “看,是不是青木?”她指着窗外人行道处等红灯的男子说。

    陈明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一个扎着长发的男人正低头同一个女人说话。

    那女人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披着一件游客特色的披肩,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青木抬起手想给她弄一下头发,停在她头顶,欲落未落,踌躇了片刻,只是指了指,出声提醒她。

    两个人同时探头往一侧看去,八卦之心溢于言表。

    林生瑜纳罕道:“这就是他那个朋友啊?”

    青木看看红绿灯又看看女人,目光反反复复,好似有一根绳牵引,又想假装不在意,又不可遏制地被对方吸引。

    陈明祝说:“前女友还差不多。”

    “这怎么看出来的?”林生瑜侧目。

    陈明祝说:“男人的直觉。”

    绿灯亮了,前排的车开始走动。林生瑜道,“你开慢点。”她放下车窗,在车靠近斑马线时,她趴在窗口同红绿灯旁的青木招了招手。

    骤然看见她,青木神情讶异了一瞬。

    这儿不能停,在车即将要开过去的时候,林生瑜竖了下拇指,大笑着说了一声:“Nice!”

    看着他们驶过的车尾巴,青木哭笑不得。

    女人问:“是熟人?”

    “我老板。”他说。

    “你不是说不想给人打工了吗?”女人盯着红绿灯说。

    “她和别的老板不一样。”他道。

    女人一侧眉头高高挑起,疑惑地看着他。

    “跟她工作,能感受到被尊重。”青木说。

    女人摇头微哂,“你还是喜欢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尊重、情怀……爱。”

    “她给的也很多。”他收敛了神色,面无表情说,“六险一金,薪资比设计院还开得高。”

    “谈新女友了?”她忽然问。

    他双手插进兜里,目光却又忍不住落在她的眼睛上,“如果谈了,你觉得还可能来给你当陪游吗?”

    “突然上班了,我以为你准备娶媳妇了。”她说。

    青木一扯嘴角,“不用猜,真有那天,肯定给你发请柬。”

    人行道的绿灯亮了,女人自顾自地往前走去,在一辆左拐的车疾驶过来时,一只手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拽向了身后。

    汽车轰鸣,人声喧闹。

    她撞向他的肩颈处,听见了他惊震的心跳声。

    到家门口了。乘电梯上楼,林生瑜在屋外还和陈明祝笑道:“怪不得这小子要请两天假,原来是和人约会去了。”

    他正要开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明天我们要不要......”见陈明祝没动,她问,“怎么了?”

    “锁被动了。”陈明祝沉声说。

    “啊?”林生瑜一怔。

    她侧头看过去,只见电子门锁已经被撬开了,翘起了一条口子。门也关不紧,留有一条细细的缝。

    在陈明祝正要推门时,林生瑜鸡皮疙瘩起来了,她一把拉住了陈明祝手肘,压着声音道:“别进去,先叫物业。”

    她拽着陈明祝手臂往后退,低声道:“我在法国经历过一次,一个公寓的墨西哥女孩就是回家时发现门开了,她没在意,一个男人从她浴室跑了出来......”

    知道她的害怕和顾虑,陈明祝反握住了她的手腕,“我们先下去。”

    电梯下到一楼,陈明祝打了电话给物业。物业一听这情况立刻就派了保安过来,四五个人这才重新上楼。

    门依然还是开着的,物业的保安先推开了门。

    天已经黑了,屋内没有开灯,也是漆黑一片。保安问:“灯在哪啊?”

    陈明祝往前走了一步,林生瑜不安地抓了一下他的手臂,他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别怕。

    他按开了灯。大灯一亮,整个房子里的画面顿时展现在众人面前。

    房子里所有抽屉几乎都被拉开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被扔得满地都是。这都不是遭贼,简直是入室抢劫。

    保安们都吓一大跳,在门口吼了一嗓子:“有人吗?出来!”

    “有人也不会应,我们先进去看看吧。”林生瑜说。

    “对对对,你们先看看有没有什么财务损失。”保安也忙说。

    有这么多人在,林生瑜也就没那么怕了,正想往里走,陈明祝拦住了她。他横拦着她的腰将她按在门口的换鞋凳,不容置喙道:“乖,坐着,我进去看看。”

    林生瑜拖着瘸腿,万一进去迎头撞上人跑都跑不动,她握了握他的手,叮嘱道:“小心。”

    陈明祝带着一个保安进去了。

    这贼连门口鞋柜都没有放过,地上倒着一片的鞋。她看了一圈,总觉得不对。

    这贼如果是进来偷东西的,怎么收藏柜里的古董、酒柜里的酒、茶几上的平板、沙发后的投影仪都还在?

    不止她,其他人也觉得怪,道:“这贵重物品都在,是贼吗?”

    陈明祝走上二楼。

    卧室更是重灾区,连床都被掀了个底朝天。

    陪同上来的保安狐疑说:“我怎么看着不像是贼,像是什么人在找东西哪!”

    环顾整个“重灾区”,陈明祝已经有猜测了。

    他拉开衣帽间的门,衣服都被翻得乱七八糟,收藏盒里的表被丢得满地都是,衣柜深处的保险柜也被撬开了,可里面的东西却分毫没丢。

    他们回到楼下,大伙追问:“有丢东西吗?”

    “什么都没丢。”他说。

    这下把大家弄得面面相觑起来了,“那还要报警吗?”

    “报。”他说。

    保安点头说:“对对对,万一今天只是来踩点呢,还是报警安全。”

    最后物业经理,警察都来了。一众人先去调了监控,从他们出门的时间往后看,在电梯监控里看到有三个戴着黑色口罩和墨镜的男人进了楼栋。

    警察问他们:“这里面有眼熟的吗?”

    “不认识。”陈明祝说。

    这群人是下午四点多来的,这个时间点正好大家都在上学上班,小区里也没什么人走动。

    在楼道监控里还看到这三个人里有两个放风,一个撬锁,捣鼓了近半个小时才把锁强行撬开。

    之后又看小区入口的监控,看见这三个人从一辆银白色的小轿车上下来。

    警察记下了车牌号,“我们待会回去查查这个车牌。”

    陈明祝已经想到这多半是□□,不可能查出什么。

    因为的的确确没有丢什么贵重物品,性质也就不那么严重。警方录了口供,问了问他们今天的行程,又问了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之类的问题,按私闯民宅立案后便走了。

    房子里已经乱得没地下脚了,得叫人来整理一遍才能住。陈明祝开车便又都回了林生瑜的房子。

    一路他都格外沉默,林生瑜更是满腹疑问。

    最近这一桩桩、一件件,各种各样的巧合都交织在了一起,她心里总觉得不安定。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近1点了,两人简单洗漱后便上床休息。

    知道她今晚吓着了,陈明祝将她搂进了怀里睡觉。

    “你不怕吗?”林生瑜问他。

    他今天表现得实在太沉着冷静,冷静到林生瑜都觉得太异常。

    陈明祝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呼吸着她发梢淡淡的香氛味。她的存在安抚了他的愤怒。

    是的,愤怒。

    他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也被拖进了局里,甚至是充当着诱饵的角色。

    陈明祝告诉她:“闯空门的三个人我不认识,但是他们的幕后主使,我知道。”

    “你知道?是谁?”她从他的怀里露出脸。

    “陈明朗。”他说。

    林生瑜惊愕道:“陈明朗?为什么?”

    “我手上有一份账本,有很多他这些年见不得光的东西,所以他疯了。”

    “可是,他就不怕他现在做的这些事就足够把他送进监狱吗?”

    陈明祝说:“他既然敢做,就有不被我们抓到把柄的把握。”

    林生瑜蹙眉,“你的账本是从哪来的?”

    他只说了两个字,“父亲。”

    “你爸给你的?”林生瑜搞不明白了,“你不是不参与公司的一切事务了吗?难道你爸觉得把账本放你这就安全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牵制住了陈明朗,他的亲信才好在公司动作。”

    “你是说,你父亲是故意把账本放你这,好让陈明朗现在把你视为目标......可,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收这个账本?”

    “一些陈年往事疑点重重,或许能从账本上找出蛛丝马迹。我已经让信得过的人仔细核对账本上每一项项目,或许不久,就能得到答案了。”

    她迟疑问:“陈年往事是什么事?”

    陈家的水实在太深了,她自以为已经感受过陈家近乎淹没她胸口的水,可此时才发现,那及胸深的水不过还在岸边。那最深处或许是一个无底洞,至少林生瑜现在都已经不敢确定陈家人究竟还有多少的阴谋。

    “我母亲是‘自杀’的,她不到三十岁就跳了滇池。”

    这是陈明祝第一次向林生瑜提起他母亲的死因。

    突然闻知这样的内情,像两个铁盆在她头顶重重一敲,她被震得耳朵发鸣。林生瑜按亮了床头的台灯,稍微坐起了身,认真地倾听陈明祝的诉说。

    他将她揽在怀里,将过往的事娓娓道来,“我母亲和父亲的相识是在一次歌舞剧表演上,她是首席,吸引了我父亲的目光。她比我父亲小近十岁。我父亲追求了她近半年,伪装得很好,绅士,体贴,大方,愿意花费心思去了解她,渐渐地,我母亲被他打动了。即便知道他有过一次婚姻,还是决定嫁给他。”

    “婚后没多久,他的真面目就暴露了,他是个浪子,在外面还有不少的女人,但那时我母亲已经怀孕,她放弃了舞蹈事业,也不愿这个家庭变得支离破碎,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心一意做一个全职母亲。”

    “一直到我五六岁以后,那时我已经可以上学了,我母亲也决定捡起她的事业,重新进入舞团,无论是做陪衬还是只做带团老师,她都不在乎,但她的事业在父亲眼中是抛头露面,离经叛道的。”

    “他们吵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我母亲这次铁了心不会再回到家庭,为此他们闹了一次离婚,就在去民政局的路上出了车祸。他们说那是意外,但我不觉得。”

    “电线杆撞向副驾驶,我父亲只是轻微擦伤,我母亲下肢近乎粉碎性骨折。就这样,她一生的舞蹈梦被摧毁了。”

    “从那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开始越发的不稳定,她开始极其反感和人的接触,只把自己关在顶楼里。”

    “可有一天,她忽然消失了。”

    “找到的线索,只有滇池边的一架轮椅。”

    林生瑜的呼吸被攥住了,她几乎不敢想象,这么多年他一直背负着这样沉重的故事,究竟是怎样一种漫长的痛苦和煎熬。

    父亲和母亲的争锋对立,他们的争吵、互相伤害,对孩子而言,痛苦是双倍的。

    她同样出生在一个矛盾重重而又破碎的家庭里,所以她很能与他感同身受。

    她伸手紧紧地回抱住了他。

    “那时有监控吗?”她问。

    “有,偶尔一个月里她会出门晒那么一两次太阳。监控最后画面就是她一个人拉开大门,推着轮椅走了出去。”

    “有查到别的什么线索,比如出租车,或者目击者吗?”

    他缓缓摇头,“什么都没有。”

    林生瑜觉得匪夷所思,“从你们家到滇池,哪怕开车都得一个小时的路程,一个行动不便,坐着轮椅的人没有帮助是怎么过去的?”

    “这也是我的疑问。”他说。

    她猛一抬头,福至心灵地脱口而出,“你怀疑你母亲的死,和陈家人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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