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一念搂着卫春枝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屋外有吵闹声。

    听着好像是大舅妈的声音，女人好像是在叫骂着什么。

    林一念睡的迷糊没太听清，后来外面就静下来了，林一念也又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林一念身旁已经没人了，被窝里还暖和，但炕已经冷了。

    她的棉袄棉裤都放在她的身边，叠的整整齐齐的。

    林一念穿好衣服出来就发现卫家的气压很低，虽然大家都没说什么，但孩子们都谨小慎微的，大人们的脸色也都不好。

    卫春枝还是一如既往地给全家人准备早餐，林一念赶紧跑过去帮忙。

    “表姐，你咋不叫醒我呢，我可以帮你一起弄。”

    卫春枝的眼睛有点肿，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不再像昨天一样木木的，整个人都好像没有神儿一样。

    早饭很简单，大饼子大碴子粥，配小咸菜。

    饭桌上很静，没有孩子敢吭声。

    林一念偷偷瞄了一眼大舅和大舅妈，大舅只是脸色阴沉了些，但大舅妈的眼睛却红红的，明显是昨天晚上哭过了。

    自家闺女遇到这事哪有不糟心的，不过好在提起知道了刘志的嘴脸，也避免了卫春枝嫁过去遭罪。

    早上大舅大舅妈要去上班，所以吃的快。

    也可能是没胃口，大舅妈喝了半碗粥就撂下了筷子。

    “我今天去刘家一趟，反正两家都准备好了，莫不如早点把春枝嫁过去。。。”

    啪的一声，卫家老爷子种种地把筷子拍在桌上，打断了大舅妈的话。

    林一念都蒙了，大舅妈这什么意思？

    刘志昨天在镇上大集出事，丑事必定已经传遍了这十里八村，难道大舅妈不知道吗？怎么还会让表姐嫁给刘志那样的烂人？

    “还要不要脸了？

    我闺女是咋了？脸破相了还是缺胳膊断腿了，非要嫁给刘志那小瘪犊子？”大舅粗声粗气地质问道。

    林一念也很生气，大舅妈到底是不是表姐的亲妈呀，怎么能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婚前就搞破鞋的混蛋？这不是把自家闺女往火坑里推吗？

    “脸？

    脸重要还是工作重要呀？

    人家刘家可是答应了，只要春枝嫁过去就给春枝安排镇上的工作。

    你要脸，你要脸你给你闺女找个镇上的工作呀？

    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了给你大侄子买工作，你出了五十块钱！

    那钱可是我们娘几个省吃俭用从牙口缝里攒出来的，你可是要脸，眼都不眨就给了你大侄子！

    你那么要脸，你咋不给你自家闺女买。。。”

    啪又是一声脆响，这次不是筷子，是大舅一巴掌扇到了大舅妈的脸上。

    二舅二舅妈的脸色也臭，他们给儿子买工作凑钱，确实跟大哥开口借了，大哥也出了钱，但他们真的不知道大哥是背着大嫂出的钱。

    可现在他们也实在缺钱，如果把那五十块钱还给大哥，他家儿子的工作可就泡汤了。

    虽然五百块钱换个工作值得，但对卫家二舅来说这五百块钱已经让他倾家荡产了。

    即便如此，还不知道多少人眼红他家能用五百块给儿子买到一个工作呢。有多少人有钱都没地方买去。

    为了自家儿子的前程，二舅二舅妈都低着头不吭声。

    “你打我！

    卫强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了，给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了，你打我？

    我给刘主任溜须拍马，拼命把春枝嫁过去有什么不对？春枝嫁进刘家就有工作，就是镇上人是吃商品粮的户口！

    我哪点做错了？

    你这么要脸，你倒是给我闺女改成商品粮户口，给我闺女一个工作呀？

    你把钱贴护自己侄子，现在又想断我闺女的前程。

    难道你想让春枝一辈子在地里刨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窝囊一辈子吗？老娘跟你拼了！”说着大舅妈也扑向大舅。

    大舅妈红着眼睛的样子很吓人。一家人也都蒙了，众人都没想到大舅妈这么执着，刘志那杂碎丑事败露，居然还想要自己女儿嫁过去。

    但大舅妈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卫春枝的前程，为了一个工作。

    卫大舅因为借钱给卫二舅的事理亏，但他也知道这事要是跟自家媳妇说了，那肯定是不成的。

    自己大侄子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能得到个工作，卫大舅就偷偷把自家钱拿出去借给了卫二舅，没想到还是被媳妇知道了。

    刚刚他也是生气自己媳妇明知道刘志是个什么货色还要把闺女嫁过去，但一想到工作，男人也软了几分。

    一分钱不用花，嫁过去就有工作，这确实是件天大的好事，只是刘志那瘪犊子太不是东西了。

    大舅一个不小心，被彪悍的大舅妈挠了一把，脖子上出了几道血凛子。

    “你这死老娘们发什么疯?

    就算是没有工作也不能让闺女嫁给刘志那样的王八羔子！”卫家大舅一边躲避着大舅妈的攻击，一边叫道。

    “你他娘的放什么屁！

    不嫁去刘家，闺女就辈子都得窝在这小破村子里，嫁个土里刨食的庄稼汉，过一辈子的苦日子！

    你舍得闺女吃苦，我可不舍得！

    不行，春枝必须要嫁进刘家，刘家也必须要给咱春枝一个工作才行！”大舅妈边骂边打，搞得一家子人都跳了起来。

    卫家孩子们都吓的要命，他们从来没见过大人如此打过架。卫家的家庭氛围一直都很和谐，就算卫大哥卫二哥夫妻有什么矛盾，也都是回屋自己说去，从来没有这样当众动手的。

    “为了个破工作你这是要把闺女推进火坑吗？你还是不是她亲娘呀？”卫大舅跟大舅妈撕扯道。

    “我是亲娘才会为了给春枝找个工作去求刘家。

    倒是你这亲爹，你宁可有钱给大侄子买工作，也不想着自家闺女！

    这闺女难道是我一个人的？

    卫强你个没良心的王八蛋，老娘当初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混蛋！”大舅妈嚎哭地叫骂道。

    二舅想要说话，但二舅妈一把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为了他们自己的儿子，那五十块钱，他们不能还给卫大舅。

    卫家老爷子老太太也是脸色铁青，镇上的工作确实难搞，但为了一个工作把自己亲孙女嫁给一个人渣，他们也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