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卫老爷子嘭地拍了一下桌子，院子里的众人都不敢吭声了。

    卫家还没有分家，卫老爷子还是卫家的大家长。但就在卫老爷子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卫老太太扯了扯他。

    他们毕竟只是爷爷奶奶，卫春枝的婚事还得是人家爹娘作主。

    大舅妈眼睛通红，脸蛋也通红，恶狠狠地看向卫家老爷子老太太。卫家二老从来没见过自家大儿媳妇这副摸样。

    卫老爷子到了嘴边的话也不得不再琢磨琢磨。

    “闺女是你自己的。女孩子家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老大媳妇你可要想清楚了。”卫老爷子沉声说道。

    “我是亲娘，我还能害春枝吗？

    春枝嫁过去就有工作，一辈子吃商品粮。

    难道爹娘想要让春枝一辈子给个庄稼汉当婆娘，过那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吗？

    我知道刘志不是个东西，但刘家有权有势，嫁过去就是刘家媳妇，有现成的房子住，有工作，有细粮可以吃。

    再说哪个男人不偷腥？”大舅妈梗着脖子叫道。

    林一念今天算是开了眼了，这是什么母亲，为了个工作就要把亲生女儿推进火坑。

    就在林一念想要开口为表姐打抱不平的时候，卫春枝却一把抓住了她。

    手腕上的疼痛让林一念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卫春枝紧紧抓住着林一念对她摇了摇头。

    林一念看着都快要哭出来的卫春枝她也不敢说话了。

    卫春枝拉着林一念往屋里走，身后还有大舅妈的叫骂声，“你们老卫家清高，那倒是给我闺女找个工作呀？

    当年我家春枝为了照看几个弟弟，连学都不上了。

    现在我都给她铺好路了，你们却要断了我闺女的前程，你们到底按的是什么心呢！

    难道只有二弟家的孩子是卫家的孩子，我们春枝就不是卫家的种儿了吗？”

    林一念被卫春枝拉回屋里，卫春枝坐在炕上无声地掉眼泪。

    “表姐你是个啥意思？

    那个刘志真的不是个好鸟。”林一念试探地说道。

    “我都看到了，我又不瞎。

    可是我娘，念念不是也看到了吗。”卫春枝低声说道。

    “我刚刚要跟大舅妈理论来着，你咋拦着我呀？”林一念撅着嘴问道。

    “念念，你说了也没用，我娘那个人好面子，她都已经把话说出去了，不会改变的。

    你开口只会平白让她记恨，让小姑难做人。”卫春枝拉起林一念的手说道。

    “可是，可是。。。”

    林一念也知道她在卫家根本就没有话语权，就算姥爷都不能拍板卫春枝的婚事。

    “没啥可是的，听天由命吧！

    我就是这个命，挣也挣不来。”卫春枝说的十分萧条。

    “啥命不命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表姐，你可千万不能嫁给刘志，他不是好人，你会后悔的。”林一念反握住卫春枝的手说道。

    院子里又传来一阵吵闹声，多是大舅和大舅妈的声音，中间还穿插了几句卫老爷子的话。

    紧接着就是一个巨大的摔门声。

    摔门声过后，卫老太的声音响起，骂了几句，后来院子里就彻底没有声音了。

    林一念一直陪着卫春枝，卫春枝也在不停地抹眼泪。都怪刘志造孽！

    上午卫桂花来接林一念回家，在卫家老两口的房里待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脸色也不咋好看。

    林一念被卫桂花接走的时候，只有二舅妈出来打声招呼，二舅根本没露面。

    “表姐，要不，要不你上我家住一段？”林一念对卫春枝问道。

    卫春枝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谢谢念念了，我还是在家里吧，我怕我娘。。。”

    林一念还想要说什么，卫桂花却怼了她一下。

    “大哥大嫂肯定会为你做主的，春枝，如果你想要出来散散心，随时来。小姑给你做好吃的。”卫桂花说的有些发干。

    卫春枝有爹娘，他们这些亲戚都说不上话，卫桂花也不敢随便发表意见。

    回山前屯的路上林一念把昨天晚上的事都跟自家老娘说了，“娘，你说大舅妈也真是的，咋就非要让表姐嫁给刘志那混蛋呢？”

    卫桂花重重地叹了口气，“念念，爹娘总是想要让孩子们好的，想要自家的娃娃将来活的能轻省些。”

    “可是明知道刘志不是个好人，还要让表姐嫁过去，那不是害了表姐吗？”

    “念念，你表姐嫁过去，就能有个镇上的工作，每月有现钱拿，可以住在镇上，可以买白米白面。

    将来你表姐的孩子也是乡镇户口。”

    “可是这些也改变不了刘志出轨搞破鞋的事实呀！

    表姐要是嫁给这样人能幸福吗？”

    “过日子还不就是那么回事。

    等到有了孩子，男人也就是收心了。

    熬过前几年的苦日子就好了。”卫桂花淡漠地说道。

    “娘，可是表姐。。。”

    “念念，你表姐的事有她爹娘做主，你不要管，你也管不了。

    刘志确实不是个东西，但你就能保证再给春枝找一个，能比刘志好吗？”卫桂花严厉地看向林一念。

    她的问题让林一念没办法回答。林一念没办法保证，就算将来她把卫春枝带出农村，带进城市，她也一样没法保证卫春枝能找个更好的男人。

    回到家的林一念冷着脸回了自己屋，她说不过卫桂花，但心里却极其不舒服。

    “闺女这是咋了？”林盛担忧地问道。

    “大嫂也真是疯了，非要把春枝嫁给刘志那搞破鞋的。

    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卫桂花一边摘围巾一边说道。

    昨天晚上因为是正月十五大集，几乎周边所有村民都去镇上，所以刘志搞破鞋被游街的事十里八村的乡亲们都知道了。

    “大嫂咋想的，咋能把姑娘嫁给一个搞破鞋的混蛋呢？”林盛不解地问道。

    “我哪知道，我爹娘气得肝疼，但人家铁了心让春枝嫁过去，咋说都没用。

    说是如果不让春枝嫁过去，就让爹娘给春枝在镇上买个工作。”卫桂花翻着白眼说道。

    “大哥咋说？

    这还没嫁过去就开始搞破鞋了，今后春枝的日子可咋过呀？”林盛不同意地说道。

    “该咋过咋过呗，又不是你闺女，也轮不到你操心。”卫桂花回答的有点冷漠。

    林盛也知道卫春枝的事他们说不上话，就连卫家老爷子老太太都做不了主，他们只是小姑姑父就更没有发言权了。

    “只是可怜了春枝丫头。”林盛唯有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