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都守不住。
你怎么这么没用，你这蠢东西！
老娘打死你！”
众人都没想到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不但没有忏悔自己的过错，还反过来骂卫春枝，这个唯一的受害者。
卫春枝显然也被骂蒙了，在众人都愣着的时候，大舅妈冲到卫春枝的面前上去就给了卫春枝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卫春枝脸都肿了，女孩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的。
“表姐！
大舅妈你太过分了！”林一念冲过去扶住卫春枝。
“我打我自己的闺女干你屁事！
你一个外人给我滚一边去！”女人疯狂地对林一念叫嚣。
林一念想要跟她吵，却被卫春枝死死地拉住。
“表姐！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是人不是她的附属物。
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她凭什么支配你的人生？”林一念为卫春枝抱打不平地叫道。
“念念，你闭嘴！春枝跟念念一起回屋去。”卫老太对两个女孩说道。
“你们卫家人都欺负我！
现在一个外姓外孙女都欺负到我头上了。
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不还是为了了春枝，难道春枝不是你们卫家的种儿？
都欺负我，我跟你们拼了！”欺软怕硬的女人居然冲着林一念挥出一巴掌。
林一念嘴炮输出还行，让她动手，她怎么跟一个四十岁的悍妇相提并论，她只能傻在那。
即便林一念的脑子里一直在叫她躲开，可她的运动神经根本就跟不上，眼看着大舅妈黑乎乎的手就要打在自己脸上，林一念就只有闭上眼睛的份。
啪的一声脆响，林一念并没觉得哪疼，难道是自己天赋异禀反射弧长，但这也太长了，这都半天了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耳边传来大舅的怒吼，“你个疯女人，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还有脸打孩子，老子今天打死你！”
林一念睁开眼看到大舅揪着大舅妈的头发把她一把推开，而卫春枝站在自己的身前，手捂着脸。
这边脸可不是刚刚大舅妈打的那边。
“表姐，表姐。。。”林一念手足无措地拉下卫春枝的手，果然，女孩的另外一边脸颊也肿了起来。
卫老太也赶紧跑过来，老太太心疼地看着自己孙女红肿的脸，“造孽呢这是！这儿媳妇不要也罢。
一点人味儿都没有，自己亲闺女也能下这么重的手。”
卫老太气恼地说着，并牵着卫春枝和林一念进了屋，并嘭地一声把房门关上。
进了屋林一念还能听到外面大舅和大舅妈的叫喊厮打的声音，大舅妈被大舅打的哇哇乱叫，可满院子没人同情她。
林一念害怕地扯着姥姥的衣袖，“姥姥。。。”
“念念别怕，那女人就欠收拾！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
你大舅就是原来太惯着她了。
自己卖女儿不成，还有理了！
可怜了我的春枝。”卫老太对外面哭喊声半点不理会。
林一念也不是关心大舅妈，她更担心的是眼前的卫春枝。
此刻的卫春枝眼神空洞，面容呆滞，没有了表情和情感交流的意向。她的身体动作缓慢而机械，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操控。
两边脸蛋儿都又红又肿，可受了这么重的伤，她连眼睛都没有红。
卫春枝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漠不关心。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沉默、无生气和无意识的状态，就像是一具木偶般存在。
这种木然让林一念感到害怕。
“表姐，表姐。。。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变好的，你还年轻。
还有的是机会。”林一念抓着卫春枝的手叫道。
卫春枝最近瘦了好多，原本少女丰腴嫩滑的手，此刻瘦的只剩骨头。手上的皮肤干燥粗糙，没有了往日的润滑。
可即便被林一念抓着手，卫春枝还是一副木然，女孩的眼里满是空洞看不到半点情绪。
“姥姥，你看表姐，姥姥。。。”林一念叫卫老太。
卫老太也只有叹气的份，只是在嘴里不停地骂刘家不是东西，大舅妈不是人。
可不论老太太骂什么，不论林一念如何叫，卫春枝都没有反应。明明是青春少女却仿佛被人抽走了灵魂。
屋外还在叫闹，大舅妈哭喊的声音弱了些，姥爷和二舅叫了几句。
林耀祖从外面进来。
“耀祖，你快去拿点冷的东西进来，我给表姐敷敷脸。”林一念对林耀祖说道。
“还好，没破皮，那死婆娘，手太狠了，这可是她亲闺女。”卫老太又骂道。
林耀祖再次进屋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冻梨。林一念接过冻梨轻轻地放在卫春枝一边脸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刚刚受到挫伤的时候应该先用冷的覆伤处，让皮下毛细血管收缩，止血。这样才能更好防止红肿和皮下出血。
等过一两天之后才应该热敷，让身体吸收皮下出血。
可能是冻梨太凉了，卫春枝瑟缩了一下。
“表姐不怕的，敷上就不会肿了。”林一念一边说，一边轻轻吹气，希望能帮卫春枝带走几分疼痛。
家里闹成这样饭也没法吃了，林一念陪着卫春枝待在屋里，林耀祖也鹌鹑一般窝在炕桌上写作业。
外面大人们又说了些什么，但在屋里的人却听不清楚。
“表姐，不用嫁给刘志那个烂人其实也挺好的。
你还年轻漂亮手还巧，你肯定能嫁个更好的男人。”林一念安慰道。
但她的安慰好像并没有起到作用，因为卫春枝对她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闹腾了一天，林一念也累了。据说大舅把大舅妈打了之后就要把那女人送回娘家，但大舅妈死活就是不走。
最后还是卫老爷子发话，让大舅把大舅妈领回自己屋里。在老爷子的心里，离婚是件丢人事。
大舅教训大舅妈一顿也就算了，没有必要非要离婚。卫老爷子也是不想卫家再闹出笑话了，打算息事宁人。
这场闹剧终于算是结束了，林一念也算是放下了心。
利益熏心的大舅妈被大舅教训，表姐也安全了不用再嫁给刘志那个烂人，虽然卫家丢了些脸面，但总比把表姐嫁给刘志强。
刘志不仅人烂，而且已经废了，卫春枝寄给他就只能守活寡。现在好了，刘志家不娶了，对卫家卫春枝来说应该是好事。
因为下午大舅大舅妈打架的事，大家都身心俱疲，上炕的都很早。
林一念也早早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一念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旁没人了。林一念腾地从炕上坐起来。
东北的冬天天寒地冻，一般晚上屋里会准备痰盂，人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抹黑出去上厕所的，女孩子更是如此。
这黑灯瞎火的，卫春枝不在床上，不在屋里她跑哪去了。
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在林一念的心头升起，她连忙披上棉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