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念在院子里叫了几嗓子，可院子里根本就没人。

    大家虽然都上炕早，但也都没睡沉。

    卫家老太太和二舅妈都披着棉袄走出来。

    “姥，二舅妈，表姐不见了。”林一念带着哭腔叫道。

    “娘，这大门咋还开了呢，晚上我记得卫壮说拴好了的。”二舅妈看到大门的门闩被打开了。

    “造孽呀，造孽！

    快，都快起来，都赶紧出去招春枝。”卫老太在院子里叫道。

    男人们也都穿上棉袄跑出来，大舅妈鼻青脸肿地从屋里出来，听说卫春枝没了也慌里慌张地冲出院子寻找。

    林一念脑子里不好的念头越来越强烈，难道她真的改变不了卫春枝的命运吗？

    卫家庄前身有条河，这河冬天是冻着的，但现在已经开春，已经开化了。虽然河里还有冰，但那只是薄薄的一层，禁不住人类的体重。

    每家大人都会告诫孩子们，不可以再去河上玩耍，因为随时都有掉进河里的危险。

    卫家两任村长在卫家庄里威信很高，听说卫家找人，好多村民都自动自发地出来帮忙寻找。天虽然黑了，但也八点多，并不太晚。

    满村都是喊卫春枝的声音。村民们有的手里打着电筒，有的拎着灯笼，三三两两的满村地寻找可怜姑娘卫春枝。

    林一念也穿好了棉袄棉裤，但她却往村外跑。

    “姐，你干啥去？”这种乱糟糟的时候，只有林耀祖关心自家姐姐。

    林一念希望事情不要往最坏的方向发展，“我去村前的河看看！”林一念对弟弟说到。

    正好卫老太拿着手电筒经过听到林一念的话，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子，“造孽呢，这真是造孽呢！

    春枝再也没人敢逼你了，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卫老太一边嘴里念叨，一边拿着手电筒往村前的河跑去。

    林一念和林耀祖连忙跟在卫老太的身后，一起往村外跑。

    其他村民看着几人跑出去的方向，也都猜想出她们的目的地。这时节投河，就算是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要知道现在河里可都是冰碴子。

    老卫家到底干了啥，把个好好的闺女给逼的要投河自尽？村民们虽然好奇，但这时候也不好问出来。

    “表姐，表姐！”

    河边黑漆漆的，但因为天上有月亮，隐约可以看到黑边有人。

    卫老太打着电筒冲向河边。紧接着几个村民也都打着灯笼或者举着手电跑到河边。

    河边真的有人，而且还是两个人。

    卫春枝浑身湿漉漉地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一个男人穿着衬衫，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众人到的时候，那男人正俯身给卫春枝做人工呼吸。

    “这，这，这。。。”卫老太要上前把那男人拉开。

    “姥，别，他是在救表姐呢！”林一念连忙拦着卫老太。

    那男人确实是懂急救的，只见他给卫春枝做了一口人工呼吸后，又开始猛力按压卫春枝的胸脯给她做心脏复苏。

    “你这是干啥，放开我闺女！”鼻青脸肿的大舅妈也来到河边，大叫着想要冲上去打断男人的施救。

    “大舅快拦住大舅妈，这男人是在救表姐呢！”林一念连忙对大舅叫道。

    卫家大舅现在是恨透了大舅妈，一个大巴掌直接把大舅妈扇倒在地，“你个丧门星，如果这次春枝有事，老子让你赔命！”

    大舅妈没见过如此很厉的大舅，虽然被重重打倒在地，但居然真的没再吭声。

    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男人对卫春枝又是摸胸又是亲嘴，不多时，卫春枝居然真的咳咳咳地咳出几口脏水，缓过来了。

    “春枝，春枝，奶的乖孙女。

    你这是干啥，你还年轻，今后日子还长着呢！

    不嫁刘家那小王八蛋，奶给你找更好的男人嫁！你可千万别吓唬奶呀。。。”卫老太看到孙女缓过来了，才冲上去。

    这时候众人才好奇地看向救回卫春枝一命的男人。

    “这不是老李家当兵去的小子吗？”

    “对对对，就是老李家的小子，好几年没回来了。”

    “听说李家小子在部队上混的不错，当干部了呢！”

    “真的是老李家的小子！”

    。。。

    河边是散落在地的军用背包和一些捆扎在一起的行李，还有一件军用棉袄和军用大头皮鞋也都落在河边。

    看男人应该是一名年轻又富有朝气的军人。他身材高大健壮，肌肉结实，虽然此刻他浑身湿漉漉的，但还是展现出坚毅和自信的气质。

    李兵这次探亲回乡，才走到村口就看到一个女人正在往河里走。河水很快就摸过了女人胸部，李兵迅速脱下自己的军装棉袄和军靴，没有丝毫犹豫地跃入水中。

    河水冰凉刺骨还飘着几丝冰碴子，李兵用力划动着双臂，游向少女。

    李兵抓着投河少女尽全力游回岸边。

    只是上岸之后那女孩却浑身冷冰冰的气息全无。李兵在部队里学过急救，他拼命给少女做心脏复苏，还给她做人工呼吸。

    几番折腾，终于，少女咳出了脏水，恢复了呼吸。这时候李兵也发现，这女孩看着有几分面熟。

    “李家小子，这是回来探亲呀？”有那会来事的村民已经捡起棉袄给李兵披上。

    卫家的人也围上来查看卫春枝的情况。

    “快快快，快把春枝抬回家去！她二婶，快回去给春枝烧些姜汤。”卫老太对卫家人叫道。

    卫家大舅背起卫春枝，对李兵点了点头，“小子多谢你救了我家春枝，我卫强念着你这份恩情！”

    “叔快把妹子背回去吧，有啥话好好说。”李兵认出了卫强，也终于认出来原来这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就是曾经在村口跳皮筋的小丫头卫春枝。

    如果李兵没记错的话，卫家条件好，卫春枝从小就水灵可爱，这怎么还跳河寻短了呢？

    卫春枝被救回来了，众人也就都散了，还有好几个跟李家相熟的长辈询问李兵当兵的情况。

    李兵也泡了冰水，卫家老爷子发话把李兵也带回卫家，最起码喝碗姜汤。

    林一念没管救人的兵哥哥，她现在真的是要被吓死了。女孩的手紧紧握着卫春枝冰冷湿漉漉的手半点不敢再放开。

    “表姐你没事吧，表姐你可别吓唬我。。。表姐。。。”林一念跟着背着表姐的大舅一起往家跑。

    后面的卫家男人们带着李兵也一起回了卫家。

    没人理会的大舅妈落在的大家身后，女人看着李兵尤其看到李兵的军装棉袄和军用大头棉靴，眼睛不仅眯了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