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绚の光”的店门外，夏油杰和灰原雄正说着什么，忽地注意到我牵着五条悟走出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断了话语，睁大眼睛。
“夜深了，”我对他们摆摆手，“我先带我男朋友回去了。”
夏油杰：“……啊，嗯，好。”
夏油杰脸上写着“就这？”“这就完了？”“瓜呢啪快乐没了。”
……悟，你看看你交的朋友啊。
我偏头往五条悟脸上瞅了一眼，他还低着头找蚂蚁。
哼。
我直接拽住他往外走，绕开他两位校友的视线。
教训当然是要教训的。但面子也是要给的，内部矛盾内部消化。想看我们悟的笑话，你起码得有粉丘比那个手段。
粉丘比在我头顶已经笑了五分钟了。不知道它给自己新添了什么BUFF，六眼竟然也没发现它。
街景从我眼角两边向后流去。歌声从临街二楼的铺子深处传来。风里混杂着香料与肉的香味。
“——有些人说要吃烧烤。”确定已经走出了咒灵操使的视听范围后，我松开了手，偏过头，眼神斜着朝上，“夜店里的烧烤，够辣吗？”
五条悟个子很高，但这一刻他缩小了，小得像一只知道自己打翻了牛奶的猫。
他踟蹰着，手指动了动，抬手摘掉墨镜，挥洒他的最大优势，垂下眼睛看我，“乔伊……”
我退后一步，双手抱臂。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然后仿佛想到什么，镇定下来。
他慢慢伸出手，凑近我，见我没有再往后退的意思，就迅速地把整个掌心都挨了过来，贴着我的脸颊。他的指尖很暖，是少年血气，也是忐忑紧张。
“KISS吗？”他轻声说，人已经往这边倾了。
……我听到我头顶的粉丘比笑得超大声。我也差点绷不住。
不知道该先吐槽“这时候你跟我说这个”还是“其实你不如直接亲”，于是最后我两个都不要，蹲下身，避开了倾身过来的少年。
头顶的呼吸窒了一下。我伸手给自己系鞋带，系完左边系右边，等脸上的笑意压得差不多了，我才终于站起身。
五条悟已经若无其事地站直了，仿佛他刚才不曾企图用美色蒙混过关。
口袋里震了一下，我拿出手机，瞧了一眼，调出输入框给歌姬回信息。
五条悟探头过来，看到了聊天记录，嘀咕了句“原来是歌姬这家伙”，口吻里很有点“这仇老子记下了”的意思。
他真是跟猫一样不讲道理。
我点击发送，退出编辑页面，一下子露出了我的新屏保——某人夜店专供的等身宣传栏，正面近景大特写。
啊糟。
果然下一秒五条悟就笑了，他周身的紧绷感也荡然无存，大手伸过来，直接抽走了我的手机，明目张胆翻我相册。
“怎么还有这种角度的。”他嘲笑我的审美，“这样拍根本连老子美貌的百分之一都拍不出来吧。”
……五条悟哪里都好，就是对自己的脸蛋太有自知之明。
我踮脚去抢手机，他握住我的手腕顺势把我拉过来，就着来势转了个面，让我的后背贴在他胸前，然后把手机举起来，脑袋歪过来贴在我的额角上。
手机自拍屏里映出两个大头，一个白发一个银灰。
“笑，快快。”他磨蹭了一下，头发软软的。
我顿了顿，笑意从心里漫出来，嘴角自然而然地弯起。
但是下一瞬，我就皱起眉。
太近了。
近得能清楚闻到他衣服上的刺鼻香水味。
我抬手推开他，几乎同时五条悟查看完合照，不满的声音响起：“乔伊你干嘛板着脸……喂。”
我冷淡而强硬地从他手里抽回了手机。
我盯着他。
他也拉平了嘴角，然后不知想到什么，眉心松动了。
“好啦，你想说什么就说。”他用力抓了一下自己头发，显露出一种躺在地上任撸的颓唐感，“反正今晚让你出气。”
他这样说，我反而心里一惊。
我在干什么？
“……”我转头，看向街道左侧，百货大楼还没打烊，灯火通明。
“悟。”
“？”
“去挑套衣服吧，我买单。”
“？？”
……
除高专校服外，大少爷一年四季的着装，都是家族里专人置办的，总体来说，无功无过。
当他换上我挑的衣服，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我差点想吹个口哨。
禁欲系。制服诱惑。
像是刚从讲台走下来的男教师。
不过还差了点什么。
我走过去，抬起手，把他随手打的领带挑开，往外扯掉，然后重新打了一遍。
五条悟提出意见：“领结太上面了哦。”
嗯……确实有点卡到。
他喉咙滑动了一下。我手指已经探过去了，转念一想，收回指尖，“很棒哦悟。”
“……”
“不影响呼吸对吧？”忍忍就行了。
“人活着可不是只要能喘气就行了啊……”
嘴上抱怨着，他却没再动领带，转而快步走向女装区，目标明确，直奔主题，手摸上橱窗模特的七分袖连衣裙，刷拉一下，侧边拉链就被他拽到底。
我一个阻止不及，他已经把连衣裙解下来了，一个光秃秃的橱窗模特就此诞生，我看到橱窗外路人投来惊讶的目光。
……我忏悔了一下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又懊恼自己怎么把这个缺乏庶民常识的家伙带到了这里，再一眨眼，他已经把连衣裙递过来了。
“……”算了。
我没有异议地接过裙子，他好像反而愣了一下。
“还有什么其他想看我穿的，”反正人都在这里了，不如顺带让他开心，换装游戏谁不喜欢呢，“我先去换，你慢慢找——但是不可以再直接从模特身上摘衣服，你让店员给你找一下同款。”
这家百货商店里的试穿区分为男区和女区。尽管夜深，但今天是店庆，换衣间里人口密度超高。我耐心地排了六分钟的队，终于轮到我。
当我走进换衣间，从镜子里看到我身上的着装，我恍然了：他大概不是想看我穿某件裙子，而是想让我把身上这件清凉款换下来。
不得不说一瞬间我是起了些虚荣心的，然而当我眯起眼欣赏镜中的自己，却意外地发现我的侧影完全就是个垂直线……
我悲哀地捂住了自己的平板。
“丘比，为什么人不能既有A4腰，又有D-CUP呢？”
丘比蹲在置衣架上，比我高出两个头，气定神闲地说：“自信点，你现在是五条悟的理想型。”
“我现在和你讨论的是人生，请不要拿那种腻腻歪歪的话题敷衍我。——啊啊我竟然有小肚子了！可恶，一定是最近吃了太多糖和团子……”
丘比忽然耳朵动了一下：“五条悟过来了。”
“？”什么意思？他过来了？这里可是女性试衣区。
“似乎是意识到你为什么发火了——他刚才自己拿起衣服，闻到了上面的香水味。”
“……”后知后觉吗？“我给他打个电话。”别乱来。
“来不及了。”
我听到了门外异样的动静，人群骚动。然后——
咚咚咚！
我所在的试衣间被急促地敲响，我本能地转身抵住了门板，手心一下子冒汗。
“李乔伊，我们谈一下。”
这位少爷有什么话您非得在我换衣服的时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