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那个准一级咒灵在秋叶原的一家废弃电器店里。
[滞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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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滞销帮帮我]
絮絮叨叨的咒灵，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逼仄的仓库里，雾蒙蒙的，下着浑浊咒力的雨。
我以为五条悟会指挥我上去打个先锋，没想到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自己踱过去，像晴天晒被子那样，单手抓住咒灵摔打了两下，咒灵就一声不吭地升天了。
比拍蚊子还容易。我正这么想着，感觉脖颈被什么撞了一下——是咒灵的咒力残垢，差点突破了我的防御。
我往后退了一步，后知后觉地想起，我之前和悟对练的时候咒力一度见底，现在也只恢复了两三成，正是防御脆弱的时候。
如果五条悟刚才让我上去，我要吃个大亏……当然最后他肯定会拉我一把。但谁想挨打呢？
送走准一级咒灵，白发的少年就像做完一道小学数学题，意兴阑珊地折返回来，冷不丁对上我的视线。
“干嘛？眼神那么恶心。”
“是在夸奖你啊，悟君。”我真心实意地说，“你真是太可靠了。”
他做作地搓了搓胳膊，眼睛却明显高兴起来，说：“走了。”
“去哪儿？”
“普通女高中生放假的时候都玩什么？”
我略一沉吟，目光落到他长到耳朵下方的头发上。
“要不要去找托尼老师玩儿？”
*
五条悟长这么大，大约都没在街店里剪过头发。
他好奇地摆弄桌上的理发工具的时候，我仿佛又看到了十二岁的悟，翻看我给他展示的漫画师·私人收藏工具箱。
我有点遗憾。丘比跳过了三年，我虽然有模拟人格和五条悟相处的记忆，但却没有相关的感受和情绪。
染着绿毛的理发师走过来，给我围上兜裙。
“想剪个什么样的发型呢？”他亲切地问。
我手抬到耳边：“夏天快到了，剪个齐耳吧——”
“给她简单修剪一下就行了。”五条悟忽然说。
我调转眼眸，和五条悟在镜子中对视。
这人……原来是长发派吗。
他好像想到什么，眼神漂浮了一下，又说：“硝子昨天还说，头发短想搭配衣服都不容易。”
……我很怀疑夏油口中“有着不良少女隐藏属性”的家入哨子会不会有上述发言。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有那种“他居然敢对我头发指手画脚我要炸”的原则。
“就按他说的吧。”我对绿毛托尼说，然后望向额发遮住了半只眼睛的少年，“悟的头发，对于男生来说偏长了吧。往上剪三厘米怎么样？”
五条悟：“哈？不要，夏油那么长你怎么不管他，还有他那个怪刘海！”
我：“那我确实是管不着他的。”
我凝视他，微笑。
五条悟：“……”
他把眼一闭，脑袋后仰，奉献出他的脸面。
“喂，给老子好好剪啊。”
对托尼的敲打是他最后的倔强。
……
从理发店出来后，我和五条悟马不停蹄地去了最近的百货商店，直奔帽子区。
“都怪你！”
“对不起！——不对，这锅有一半是托尼老师的。”
“嗯？谁挑的店？”
“……对不起！”
我也没想到那个托尼手艺那么差！我睁开眼一看悟的新发型……不用悟发作，我自己都想掐死托尼了。我的眼睛！
那家理发店两个月后就倒闭了。这是后话，现在我的当务之急是给炸毛的悟猫找一顶合适的帽子，再送上多多的彩虹屁。
抱着自己错自己补的心态，我认认真真地把帽子区转了一圈，按照五条悟的审美挑了几顶帽子。
“棒球帽？渔夫帽？鸭舌帽？”我踮脚扬手，挨个戴在他脑袋上试，转头去看他镜子里的表情，“第二顶好像更好点？”
“不要，上面这个图案像【哔——】。”
有道理。“这顶呢？”
“软塌塌的。”
“这顶？颜色很亮眼。”
“小学生吗？还戴小黄帽。”
“这个怎么样？”
“丑爆了。”
我听到我的耐心正在飞速流逝。
“悟，”我拿出我所有的诚恳，“你知道你是个帅哥吧？”
“？”五条悟狐疑地看我一眼，换了个更帅的站姿。
“说实话你戴什么帽子都好看，重点是先把你那个狗啃……过于超前的发型遮一遮。你觉得呢？”
我看到镜子里，五条悟身后有两个人冲着这边在笑，显然五条悟也看到了，他脸色微微一变，从我手里那一摞帽子里最顶上抄了一顶，扣在脑袋上。
我松了口气，把其他帽子放回货架，前去结账。
走出商店门口，扑面而来的热气让我脚下顿了一顿。夏天真的要来了。
头发上忽然传来小小的动静，咔哒一声，发根微微绷紧。
？
我抬手一摸，是一枚圆形发卡。
这人，之前单独转悠的时候，就是去买这个……？
我正要摘下来，五条悟阻止我：“刚好卡住，别动了。”
“……喔。”我回忆着模拟人格和他以前的互动，转头对他说，“这是普通的发卡吧？没安装什么整蛊机关吧？不是想报复我吧？”
“你把我当什么人啊？”五条悟不高兴似的说，姿势却还是很轻松，“就算是你选的店，老子也是恩怨分明的。”
指了指帽子。“有这个就算了。懂？——送你的好好戴着。”
我摸摸发卡，发出捧场的笑声。
心情有点微妙。
从丘比给的回忆里，我知道“李乔伊”和五条悟关系不错，两个人互送礼物这种事，也是稀松平常。李乔伊抽屉里有一堆五条悟给的小玩意。
但我好像今天才第一次从他手上收到礼物。
当我沿着玻璃橱窗往前走，我忍不住往头上看了一眼，然后我脚步就一顿。
圆形的发卡，上面印着的，不是蝴蝶结之类的可爱图案，也不是“笨蛋”，而是一个汉字。
【悟】
“……”我扭过头去看五条悟，他仿佛早就等着我似的，对我的视线不避不让。
我们的身影映在玻璃橱窗上。
我想知道，他墨镜后的眼睛里是什么感情。
如果现在我提出“请和我交往”，他会答应我吗？
“……乔伊同学？”
声音从我右侧响起，我视线偏移，看到了庵歌姬。
我侧过身，微微鞠躬：“下午好，歌姬前辈。这位是……冥冥前辈吧？还有家入同学。”
冥冥：“哦呀，和歌姬说的一样呢，可爱的后辈。”
家入硝子：“嗯？在约会吗？”
歌姬：“？？”
我等了两秒，说：“刚做完任务，放松一下。”
五条悟没有动静，他好像忽然被马路对面的气球摊子吸引了注意力。
歌姬的脸恢复了色彩，她无视掉五条悟，很快乐地过来握我的手，问我是不是也来吸猫。
嗯？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白发少年，然后意识到歌姬说的是我身后的这家网红猫咖。
——三分钟后，我和歌姬、冥冥以及硝子坐在猫咖的窗边。
五条悟在前台点单。我靠窗坐，歌姬坐在我旁边，冥冥坐我斜对面，硝子托着腮在对面盯我。
我：“……”感觉被什么肉食系给围住了。
“那个。”冥冥示意了一下我脑袋上别的发卡，“是五条送的吧。”
我干笑两声。
歌姬的表情又有裂开的趋势：“哎？”
……我终于相信，歌姬确实是很讨厌五条悟。
为什么？虽然悟的普遍评价是我行我素、嚣张自恋、飞扬跋扈、嘴臭起来不顾人死活……但是，那样一张脸哦？
硝子：“夏油把东西给我了，谢谢，味道不错。”
我对硝子微笑。
日本不满二十岁不能喝酒。不过我送的那瓶，尝起来有酒味，在京都当地却是被归类为“无酒精饮品”，广受好评。
硝子：“夏油说他和五条有个幼驯染。你和我想象的差别挺大。”
我：“……”这话有点难接。
我做了个后来懊悔很久的决定。
我撩了一下刘海，捏出夹子音：“喔？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可爱？”
硝子：“咦，还真是五条的幼驯染。”
冥冥：“还真是。”
歌姬：“……”表情复杂。
我一时哑然。我大概刚才是被五条悟附体了。
真正的五条悟倒是已经端着吃的喝的过来了。
桌子两侧坐满了，他一脚勾个凳子过来，把靠着过道那面占了，把餐盘放下。
歌姬嫌弃：“你这样我们都看不到猫了。”
五条悟：“啊so。”
大马金刀坐下。
歌姬：“……”
我暗忖，庵歌姬讨厌五条悟倒也是情有可原。
餐盘里的小食有一部分是给猫的。准确地说，除了五杯冰饮，其他都是给猫的。
很快就有猫咪闻味而来。
冥冥撒了一把猫粮给小客人，视线转回来，落在我身上，随口一问似的：“所以，乔伊是在脚踏两条船吗？”
我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