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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歌·投名昆仑

    魏听潮一听到淮生这样冷静又无奈的声音,一个月内积蓄起来的气势和力量一下子就败落下去了。淮生似乎就对他有这样的魔力,让他能瞬间就泄了要掌握主动权的勇气,乖乖地跟着她的节奏走。

    淮生在电话那头苦口婆心地劝着他,不停地在跟他计算利弊得失,和他讲,捆绑并不会让他的粉丝流失,而且置换来的《猎人》是非常好的机会,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魏听潮就这么静静地听着,淮生讲得口干舌燥,他还是一言不发。

    电话那头的淮生心里也没底了,问他:“听潮哥,我表达得清楚吗?”

    魏听潮这才纠集起自己的声音,沙哑地问她:“淮生,我们一个月没联系了。一个月前我们通电话,是你要把我甩给董征明;今天你给我打电话,是为了让我捆绑邢秋华。淮生,我只是你的摇钱树吗?”

    淮生在电话那头静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卸下了她在谈判桌上步步为营逻辑缜密的说话方式,叹口气,温柔地告诉他:“当然不是,你是我的战友。我们并肩作战,荣辱与共。我斤斤计较,步步算计的,不也是你的锦绣前程?”

    这通电话,并没有让魏听潮完全松口,但他的态度明显软化了。淮生便当他同意,发了短信给董征明,让他放手去干。

    放下电话的淮生,继续盯着手上的报告研究。

    这份厚厚的,长达600页的报告,她已经研究一个月了。

    说是一份报告也不准确,因为这600页的文件,事实上是好几份不同主题报告的总和,换句话说,如果把它拆分一下,可以变成这样的几份同样非常复杂的分析报告:

    《扶桑集团股份构成》《扶桑集团顾扶林负责版图》《扶桑集团厉昆仑负责版图》《扶桑集团霍凤歌负责版图》《扶桑集团各部门盈利情况分析》《I近年盈利情况分析》《Love Sweet和I竞争优劣势分析》。

    提炼起来,可以这样概括。扶桑集团体量千亿,是个横跨多个行业的巨无霸企业,如今有三个掌门人,虽有排名,也有分工,主管的行业不同。霍凤歌主要负责的,是扶桑的核心财源,港口和钢铁,这也是当初厉桑榆起家时的支柱产业,但近些年钢铁是夕阳产业,盈利渐渐式微,港口虽然仍在盈利,但霍凤歌还是未雨绸缪地涉足了奢侈品行业,买下了许多国际品牌的独家代理权,盈利可观,稳稳地坐着龙头老大的位置;顾扶林则主要负责扶桑集团的娱乐圈产业,以及各处酒店的营业,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扶植卓清泉做他的台前木偶;厉昆仑则主要负责餐饮行业,前几年奶茶兴起,她旗下的几个品牌赚得盆满钵满,尤其是I这个集合冰沙、奶茶、冰淇淋和咖啡的品牌,十分火爆,甚至一跃成为她的部门盈利的大头,但最近一年,她的I却遭受挑战,一家名叫“Love Sweet”的店铺靠着相似的口味和超低价抢占了大部分市场,把I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厉昆仑也因为这家新近崛起的品牌在焦头烂额。

    扶桑集团的20周年晚宴尽在咫尺,淮生满腹算计,必得知己知彼。

    当晚她有两个任务,稳住顾扶林,搭上厉昆仑。

    顾扶林特意邀请她参加这场晚宴,就是要向所有人宣告长怀的临阵倒戈,无论她穿得多朴素表现得多低调,都一定会被对准聚焦。她倒不如自己遂了他的心愿,穿上了一件大红色的长裙。

    年易春秋,风华正茂,廿年华诞,恭贺恭贺。

    此次盛宴,她单刀赴宴,一身红裙,倒也走出了一副江湖女侠的气势。

    淮生小时候学过音乐,她练得最好的是钢琴,考出了专业A级。她也学过大提琴,虽然练得没有钢琴那样专业,但在普通人里,也算很不错了。

    她出其不意,在扶桑20周年庆典上,打算在台上,演一曲最耳熟能详的《G大调第一钢琴曲》第一首。淮生当然知道这很尴尬,也很奇怪,但她不怕。

    登台演出,是要顾扶林放心,她无惧昭告天下自己是扶桑阵营里的人;演奏巴赫,是因为她知道顾扶林最喜欢巴赫。而舍钢琴而奏大提琴,是为了引起厉昆仑的注意。她看过厉昆仑年轻时的照片,有一张身着大红色礼服在维也纳演奏的图片,她这副打扮表演,就是刻意地想引起她的注意。

    厉昆仑好歹在商场打拼了这么多年,淮生的这点谋划,她还是能看懂的。

    果不其然,在当晚演完了这一场纸醉金迷的大戏之后,淮生顺利地在游走席间的时候,偷偷加上了厉昆仑的联系方式。

    淮生在台上演出的时候,余光就瞟到厉昆仑一直在看她。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鱼尾裙,将近50岁的年龄,身材依旧清瘦精干,一头齐耳短发也尽显扶桑领头人的精明风范。她的五官轮廓很明媚,可以看出年轻时应该是明艳大气的长相。一双瑞凤眼里,如今尽是沧桑与伤害共同淬炼出的强悍自信、精明冷漠。

    淮生看她一眼,便明白,她已经不再爱大提琴了。

    但她一定明白,大提琴不过是个引子,淮生手里,有她真正爱的东西。

    名利场上的人,只爱名利。

    聪明人的对话,无需多言。

    长怀和顾扶林的恩怨,厉昆仑有所耳闻。如今淮生主动勾搭,必是想要借她之力,一边拉拢扶桑这个靠山,一边对抗顾扶林。大家都心知肚明,虚与委蛇的场面话,就不必多说了。

    所以她发给淮生的短信言简意赅、单刀直入:

    寇总合纵连横玩得不错,但张仪背后是强秦,苏秦也有六国畏秦的危局撑腰。想做鬼谷子的学生,也要有本事才行。

    厉昆仑的反应不出淮生所料,她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不慌不忙地回复:

    厉总通透。登门入派,拜进山头,总要束脩行礼,送上投名状。您不如给我一月之期,看我能不能帮您解决Love Sweet的心腹之疾。

    厉昆仑坐在车里,看到这条信息,原本波澜不惊的神色动了一下,眼睛有了一丝感兴趣的光芒,回了一句:

    可以,期待。若你真能成功帮我解决此患,顾扶林那里,我可以帮你。

    她安安稳稳地坐在车里,手指心不在焉地敲着车窗:

    “寇双倩的女儿,看起来有点意思。”

    淮生得到了厉昆仑的承诺,又立下了军令状,表面上看起来又没有惹起顾扶林的怀疑,今日的任务,算圆满完成。

    但她坐在豪华的商务车里,平平稳稳地行驶回家的时候,却并没有感到有任何一点点的放松,大战在即,岂敢懈怠。

    她让黄盈准备好资料和团队,明天开始,长怀便要靠着寇双倩当年起家的老本行,正式卷入I和Love Sweet的混战。这与娱乐圈的口水战既相似又不同。娱乐圈卖的是概念,是人设,是画报上的假人,但饮品卖的是实打实的入口之物。靠着舆论战能有多大效果,淮生虽然夸下海口,心中确实没底。

    淮生做了整整一夜的噩梦,在梦里,她一直被一团迷雾一样看不清脸的怪兽追着。她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么,也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只是一直跑一直跑。

    她惊醒的时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想起高中的时候,在街上遇到流氓后的那几天晚上,她也做过这样的噩梦。后来,是压在枕头底下的沈长街的照片安抚了她,驱走了梦魇。

    这次,她也想尝试着拿出照片,但她翻箱倒柜,终于找到父亲的照片时,看到那张已经多年不曾入梦的面孔,他和善单纯的模样,却有些近乡情怯、无颜见人的羞愧。

    她不敢看他,就像进入名利场以后,不敢看观音,不敢见佛面。

    最后,淮生苦笑了一声,还是把照片放了回去。

    算了吧。

    梦里的怪兽,哪有父亲那双清澈善良,又满含爱意的眼睛,让人心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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