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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铃·乱石穿空

    最近的校园里,关于淮生和彦寂的绯闻平息后,她和江半青的关系却多引猜测,桃色绯闻尘嚣日上。但淮生和江半青对于这个绯闻的态度,都有点有意为之的放任自流。

    他们照常在一起上晚自习,等待下课铃响,一起走过悠长的小巷,然后在宿舍和大门的叉口分道扬镳;一起吃午饭,为彼此占座。

    淮生喜欢江半青,她很清楚。她同样明白江半青对自己也不是毫无兴趣,所以她就像普通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做的那样,有意无意地接近,半推半就地试探。淮生不算好看,只算清秀而已。所以当面对眉目清俊的江半青,她其实有一些自卑。

    而且,淮生更清楚,她为什么会喜欢江半青。

    他像沈长街。

    他们都是极尽温和的人,不像寇双倩,即使在疲惫不堪的时刻,身上总还有一番杀伐果断的血性和戾气。淮生知道自己和寇双倩很像,她们都无可避免地被这样水一样的男子所吸引。他们温和绅士,彬彬有礼,不会尖锐伤人,永远干净、得体、体贴,说话措辞不落于流俗满口粗薄,也不咬文嚼字故作高深。他们像苏轼的明月,像柳宗元的西山,像舒伯特的《夜曲》,像金子美玲的童谣。那样干净温和,让人可以安心地交托情绪。

    这样好的人,让淮生在察觉自己心意的那一瞬间,只觉得无力感从四面八方涌来。

    所以她可耻地放任粉红色的流言,暗自发酵。

    不过在等待成绩放榜的40天里,也不是风平浪静。

    淮生学校的位置安排有些特殊,它的新老校区隔得很近,只隔了一条400米的老街。学校曾经努力过想要把这条街并进来,但由于这是杨城的文化老街,政府没有同意。街的东边是老校区,主要是教学楼还有小操场,街的西边是新校区,是住校生的宿舍楼,各种实验室、体育馆、游泳馆、排练厅,还有一个标准的大操场。

    所以每次回宿舍,淮生都必须一个人走过那条老街。那里的两排路灯,有好几盏都失修好久了,说来是有点危险的,但淮生一直没把它当回事。总共两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但最近,有个流氓在这条街出没,专门找落单的女学生骚扰。真刀真枪的坏事,他也没那个胆子。但在黑漆漆的夜晚,忽然被一个脏兮兮的男人拦住,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念叨些污秽的文词,手上再不规矩一点,也足够吓坏高中的女生了。据说淮生的高中已经有好几个女生遇此噩梦,被吓得发烧好几天没来上学。学校也竭力想解决,但老街昏暗,监控根本拍不到什么,再加上那个人的行为确实够不上更严重的惩罚,被送进去关了几天后又故技重施。这件事,连学校教导处都出面和派出所沟通了,但就是拿他没办法。

    江半青听说了这件事,也特意过来问淮生,需不需要他晚上送她回家。淮生本来也有点害怕,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淮生本来只是想着,能靠着这段路,和江半青多相处一会儿。她没想到,点儿真的背到这个程度,真让她给碰见危险了。

    当她和江半青走在路上,碰见那脏兮兮的男人时,她脑子“轰”的一声,蒙了一下。而且,这次他看起来醉醺醺的样子,手上还拿着一个啤酒瓶子,不太好惹。

    淮生拉着江半青就想快走,但还是太慢,那男人眼神嗖的一下瞄准了淮生,眼神里透出浑浊的光。他慢慢凑近,江半青挡在淮生面前,还是阻不住他离得越来越近。淮生闻到他身上的酸臭味,近得能看清他眼睛里条条杠杠的红血丝。她几欲作呕,又害怕得发抖。

    淮生躲在江半青背后,清楚地听到江半青的声音,温和的少年尝试着沉下嗓音作威胁状,但颤抖的声线依旧暴露了他的教养和稚嫩。

    男人也看出了江半青的少经验,出其不意地冲他挥了一拳,江半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歪到了旁边,但也顺势拍掉了醉汉手里的酒瓶。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刺激了神经,男人今天的攻击性愈发地强,他伸出左手搂住淮生,右手不规矩地摸着女生的胸脯。

    淮生今天生理期,本来胸部就胀得疼,被他一碰,淮生直接疼得叫出来。耳边还回荡着男人恶心的笑声和腌臜的调戏。她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男人正在笑着时,后腰处被人下死手打了一拳。他痛得向后倒去,桎梏住淮生的手也不自觉地放开。他腾出手去对付江半青的时候,却感到腹下三寸一麻,眼眶剧痛,脑子里嗡嗡的,眼里像打了马赛克,一片模糊,天也旋转着,脚底打转。他撑着不想让自己倒下去,但禁不住江半青继续给他后腰虚弱处补了一拳,淮生也使出浑身力气冲着他右脸扇了一巴掌。他再也支撑不住,只好倒下去。

    江半青往前一看,是淮生拿着针管冲男人的小腹扎了一针。

    淮生一秒也没耽误,撕了校服边就把男人的双手双脚捆了起来。为了避免绳结不实,她叫住江半青:“你来打,要打得贼死,结孔里连氧气分子都不能漏进去的那种。”

    江半青也没废话,飞速打了一个特别死的结。眼见着男人还没醒,淮生从书包里快速找出草稿本,撕下几张纸,捏成一团纸球。然后捏住男人的鼻子,他不自觉地张开嘴,淮生刚好把纸球丢进他嘴里塞好。

    大功告成之后,淮生拍了两下手,似是要拍掉手上沾染的,男人身上的油污。掏出手机打110,跟警察说明了情况。确认了他们的人身安全之后,警察让他们在原地等10分钟,马上就赶过来。

    江半青看着昏暗的路灯下,坐在石墩子上的淮生:她身上还沾着男人的血,她刚刚出手那样的果敢狠厉,现在,却只是一个安静的,发抖的女生。他有冲动,想将淮生搂在怀里。但18年的教养让他克制住了这份唐突的想法。

    煤油灯一样的路灯为她的脸庞打上了一层柔光。

    淮生长得不算漂亮,但此刻她美得惊艳。

    江半青有好多话想说,但他只是望着淮生,什么都没说。到最后,他也只是问出了一句:“淮生,你刚刚插他的那管是什么东西啊?”

    淮生转过头来:“治痛经的注射剂,间三苯酚,有瞬时的麻醉效果。”

    江半青张张嘴巴,哑然无言。旁边的男人早已转醒,发现自己被绑住,嘴巴也被塞了纸团,愤怒得在地上蹭来蹭去,发出“唔唔”的声音,惹得淮生很厌烦:“吵死了。唔唔什么?”

    那男人气得眼睛都瞪大了,“唔”得更响了,好在警车非常及时地到了。江半青和淮生也都上了车。

    到了警局简单做了笔录,折腾到晚上2点,他们才被允许回家。

    江半青的妈妈早已来了警局,看到他出来立刻跑过来,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检查,看看他哪里受了伤,一边嘀嘀咕咕地拉着他往车上走。江半青跟淮生道别,然后走进那台黑色的越野车。

    寇双倩是没空来的,淮生在警察局门口的台阶上坐下。她望着月亮,头一次觉得这月白色的光如此清冷。它像是带着寒意的秋雨滴落在皮肤上。她想起沈长街,每次她觉得特别孤单,特别委屈,就想起沈长街。她怀抱着自己的双腿,越抱越紧,紧到胸口发疼,她发现自己的双手在抖。刚刚在警局里,一直吊着一口气,现在事情基本解决了,她放下心来,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疲惫铺天盖地地朝她涌过来,带着澎湃的气势,想要吞没她。淮生一闭上眼,就能看见那个流氓丑恶的面容,耳朵里就能听到他嘟嘟囔囔的腌臜词汇。她觉得恶心,不安,恐惧,疲惫,却还有更深的无力。她知道这个夜还没完,她还得自己走回学校宿舍。

    因为没有人会来接她。

    这时候她控制不住自己觉得委屈,她控制不住地去想,如果沈长街在的话呢?如果父亲在,一定舍不得淮生这么受苦。

    她想得快要哭出来,却看到面前站了一个影子。

    淮生缓缓抬头,月光下站着的,是彦寂啊。

    月亮给少年镀了一层月白色的光环,他这次没有用他向来的混不吝的语调。他声音轻轻的,带着安抚的意味:“淮生,我带你回家。”

    彦寂和淮生打了车回家。彦寂没有坐副驾驶,陪着淮生坐在车后座。他看到淮生的手在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她的手握在手掌心里。男生的手大,可以牢牢包裹住淮生的手。淮生手背的皮肤,能感觉到彦寂温暖干燥的手心。她渐渐平静下来。

    彦寂拿出手机,插好耳机,塞到淮生的耳朵里。清润的音乐声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流进耳道。

    耳机里面奥黛丽·赫本温柔地唱着《月亮河》:

    Moon river, wider than a mile.

    I’m g you in style someday.

    Oh, dream maker,

    You heart breaker,

    Wherever y, I’m going your way.

    ……

    这不是彦寂平时听惯的摇滚乐,但却是淮生最喜欢的歌。奥黛丽赫本的声线温柔而坚定,淮生一直纠结着的心肠松软下来,困意席卷着涌来。

    在睡过去前,淮生迷迷糊糊地问了彦寂:“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彦寂握住她的手一顿,停了一会儿,把头转向窗外,才说:“江半青给我打电话了。你累了,睡吧,到家没醒我抱你上去。”

    彦寂把眼神从窗外收回来,看向淮生,她已经睡着了。

    淮生肉嘟嘟的脸颊,照着月光,像睡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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