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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铃·风波起

    秦格光是公司的一姐,她出事了,公司等于塌了半边天。热搜上腥风血雨,已经把庄怡家的学校、住址扒得干干净净了。幸好是在暑假,像庄怡家这样的国际生不用上课,记者蹲不到当事人,守了一会儿也就散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要出声明,向粉丝和合作方解释这个事情。

    寇双倩和团队紧急开会,开始盘点媒体掌握的证据。他们拍到了秦格光偷偷去看庄怡家的视频,一连3个月,基本上每星期六,秦格光的保姆车都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庄怡家学校门口接她。有记者尾随着保姆车跟过去,发现去到的正是秦格光的小区。有人做了两个人的对比图,好巧不巧,庄怡家和秦格光长得惊人的相似。再加上,虽然媒体没有了解到庄怡家的准确年龄,但估摸着十七八岁的样子,和百度上秦格光去美国进修消失一年的时间刚好对得上。再加上秦格光在以前的采访里亲口说过自己没什么亲戚,这最后一点狡辩的希望似也破灭。桩桩件件,串珠成链,似乎已经板上钉钉。

    秦格光热度不小,热搜一个接一个的上,寇双倩和团队是焦头烂额兵荒马乱。

    寇双倩没想到,在这样火烧眉毛的时刻,秦格光去找了淮生。

    即使在最疲惫的时刻,秦格光还是一个艳光四射的大明星。寇双倩在公司有一个休息室,淮生每个星期天都会在那里自习。秦格光走过去,“叩叩叩”敲了三下门,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果断地推门。

    秦格光今天特地化了浓妆,穿上全黑但缀有高级珠宝的西装外套,和9厘米高的尖头细高跟。她是在无数的酒局里厮杀出来的谈判高手,懂得先发制人的道理。这么一套装备,在心理上就能直接杀上三分。

    但当她一看见淮生的眼神,那么沉着,那么冷静,还对她笑笑,像是早就知道她今天会过来。秦格光心里慌了一下。她直觉觉得,面前的女孩,可能比寇双倩还不好对付。

    淮生站起来,也不问她来干什么,指指沙发:“来了?请坐。”

    秦格光没坐,谈判的时候,切忌跟着对方的节奏亦步亦趋。

    淮生也只好站着。长辈没坐,她不可以坐,这是沈长街在的时候,教过她的规矩。

    终究还是秦格光先忍不住,质问淮生:“亲子鉴定,你做的?”

    淮生早知道会有此一问:“庄怡家告诉您的吧。是我,本来也没想过要瞒。”

    秦格光继续追问:“最近的事,有没有你的手笔?”

    淮生无语:“您跟我母亲现在在一条船上,我没理由这么做。相反,我要救你们。”

    秦格光盯着淮生:“怎么救?”

    淮生引她坐下:“我看过庄怡家的材料,她年龄改大了两岁。我猜,是当初想要入学方便改的。”

    秦格光语气依旧非常紧绷:“没错。”

    淮生继续:“那就简单了。拿出年龄证明就好,她如果今年十八岁,就和您去美国的时间不一样了。”

    秦格光冷笑一声:“小姑娘果然简单。事情要是这么好办就好了。我亲口说过自己无亲无故。若我只是一个外人,怎么解释我能拿到她的年龄资料还每周都去看她?”

    淮生看着她的眼睛:“别急。她不能是您女儿,因为这有损您的形象。但她可以是您的妹妹,一个本来由于生活贫寒,不得不丢在福利院的妹妹。您本来以为她早已亡故,幸好苍天有眼,让您找到了。本来她姓庄,不也就是令堂的姓,水到渠成。”

    秦格光没有说话。淮生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当然,这样一来,您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在众人面前,承认这个女儿。但这是对所有人,伤害最小的方案。”

    淮生看着她的目光纠结,知道已有了大半胜算,便乘胜追击:“况且,您最了解国内记者的穷凶极恶。一旦承认您和庄怡家的亲子关系,她便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一举一动都会被盯住、被曝光。以我对庄怡家的了解,她心理素质不行,受不了的。如果她是您妹妹,身份没有那样敏感刺激,伤害会小得多。”

    秦格光终于缓缓抬头看向淮生:“这个想法,是你的,还是寇双倩的?”

    淮生明白自己成功了:“我的,而且我还没有和妈妈说过。我想,由您去说比较合适。”

    秦格光起身拿了包走向门口,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踩出“哒哒哒”的节奏。淮生这才有机会打量她一身的装扮。

    用了心了,想吓唬我。淮生好笑地想。她坐回椅子上,靠在灰色的,缀着长毛的的靠垫上,闭目养神。倦意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她忽然没有力气去想任何事情,就这么睡了过去。

    淮生醒来的时候,寇双倩就坐在对面。

    淮生睁开眼睛的时候,恰好捕捉到了寇双倩还没来得及掩饰的眼神。那眼神如此会神,如此复杂,汹涌的情绪隐匿其中,如同浓得化不开的墨团。饶是淮生早有准备,也猝不及防地被这样的眼神击中了一下。

    但不过一秒钟,就一秒钟,寇双倩就收回了那样外露的情绪,变回了永远得体的模样。

    寇双倩看着淮生,仔仔细细地看,认认真真地,用目光摩挲着女儿的每一寸皮肤。

    母女俩都没有说话。但淮生知道寇双倩要说什么,寇双倩也知道淮生什么都知道。

    彼此都心知肚明,交流就变得无关紧要。

    到最后,寇双倩只说了一句:“你的比赛结果出来了,得了一等奖,很好。”

    淮生刚从睡梦中醒来,全身上下都松软着,说话的声音也变甜了:“嗯,那就好呀。”

    寇双倩深深地看着她,张张口想说什么,但临到嘴边又只硬生生转了个话头:“今天太晚了,你就在这里休息吧。”说完给淮生掖好被单,就出去了。

    淮生看着寇双倩的背影,知道,问题解决了。她总是有这样敏锐的直觉。她翻出手机,点开热搜,发现第一名是“秦格光童年”,点开来仿佛一部高尔基的《童年》,都是粉丝和营销号在卖惨。她略微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

    她苦笑一声。寇双倩还是一直没变啊,热衷于把一切信息织成故事,然后变成钱。

    第二天淮生在休息室里醒来,打算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点,她很少睡到这么晚,员工已经都上班了。

    淮生走出去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气氛紧张了一秒。她环顾四周,周围的人虽然都装作在忙着自己的事,但眼神总是时不时地偷瞄自己。淮生思索片刻,有了大概的猜测,随手抓了一个在旁边打印文件的姐姐到楼下的星巴克,漫不经心地开口:“温姐姐我想问您个事啊,这个,格光姐昨天说了我些什么?”

    温晨没有掩饰住自己的讶异,听淮生这么十拿九稳的语气,索性也不瞒了,直接说:“秦老师啊,昨天大家伙都加班到半夜2点。她走的时候路过办公区,忽然停下来就说话,说你可真厉害。那语气,听着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淮生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温姐姐。”淮生顺手打开钱包,就把两杯咖啡的钱都付掉了,“我等会儿还有学校自习要上,就先走了。”

    淮生拿上没来得及喝完的咖啡,推门走了。

    门外的热浪铺面而来,席卷着,像是要吞噬淮生一样。她在推门的一瞬间,想起了沈长街。她努力回忆,为什么感觉爸爸在的时候,杨城的夏天,没有这样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炎热不堪?

    最近她想起沈长街的时候越来越频繁。记忆总是这样,在某一个意料之外的时刻,猝不及防地涌上来,砸过来,密密匝匝的包裹着身体,无边无际的淹没心脏。

    寇双倩的公司缓过来了,但任务依旧很重。八千万的绩效,还远远没有达标,所以她继续忙得脚不沾地,也没空过问淮生的学习生活。

    八月下旬,高中已经陆陆续续地提前开学。淮生属于“学习积极分子”,早在十几号的时候就坚持每天到校自习,所以开学对她来说,并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痛苦。

    杨城九月,秋日的味道已经若隐若现。淮生喜欢秋天,它没有春日的黏腻,没有夏日的燥热,没有冬日的刺骨,它干净清爽,坦坦荡荡。这不是一个萧瑟的季节,这是一个豪迈的季节。沈长街带她背过的写秋天的诗句中,她不爱田园牧歌的安宁,最爱那首《不第后赋菊》: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彦寂在准备考雅思,每天对着单词表昏昏欲睡,为了备考,他还忍痛跟女朋友分了手,专心致志地蒙在书本里。彦寂的这个女朋友,淮生甚至都没来得及见一面,就分了。

    江半青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数学竞赛的复试,每天做题都快做魔怔了。有一次他告诉淮生,前一天晚上他做梦梦见洛必达从坟墓里起来,恶狠狠地盯住他让他背公式。

    “我当时一下就气坏了!我想你个死老头白天折磨我就算了,晚上还打扰我有点过分了吧!”江半青非常激动,“所以我非常硬气的在梦里怼了他,我说你拉丁文会说了吗?”

    “……”淮生不知道这个知识点,“然后呢?”

    “啊,他就没辙了啊。洛必达他拉丁文贼差,就是因为他拉丁文差才去研究数学公式的!”

    日子就这样琐碎、平常又充实地一天天过去,复试那天悄然而至。那天不是周末,淮生没有去送江半青。她只是在前一天晚上,对他说了句:“加油。”

    之后的日子,所有人就都在等消息。江半青在等复试的结果,彦寂在准备雅思的考试,而淮生,在默默复习自己的功课。

    这期间,庄怡家来找过淮生一次。

    她穿着改过的,修身的校服,还是像个高傲的公主,面对着淮生洞悉的眼睛,她的气势锐减了三分。但这七分的气势,也足够她撑着嗓子开门见山:“我想出道,你们捧我吧。”

    淮生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冷静:“为什么?”

    庄怡家飞扬跋扈的语调半点没改:“我妈都告诉我了,只要我出去说我是她女儿,你们都得完蛋。”

    淮生提醒她:“秦格光也会完。你想玉石俱焚?”

    庄怡家没了耐心:“你就说行不行吧。”

    淮生摇摇头:“不行。”

    庄怡家怒目圆睁,但没等她说话,淮生不疾不徐地道:“你想出道,不找秦格光,反来找我。说明她也是不支持的,她既然不支持,我们自不会无视她的意愿。如果你有这个想法,跟她先沟通好了,让她去找我妈妈。”

    说完淮生就走了,她忽然意识到,人和人之间的智商,还是有差距的。蠢成这样,也是闻所未闻了。

    虽说淮生敢笃定庄怡家只是虚张声势,根本没有那样的魄力去曝光什么。保险起见,她还是将这场对峙告诉了寇双倩。

    寇双倩也没当回事,说了一声“知道了”就没下文了。

    多年以后,淮生回想起这件事,内心中忽然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感。原来最后走到那样惨烈的一个结局,上帝早就在人生的每一步都安了伏笔,埋了隐棋。步步为营,招招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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