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险

    因着变态跟踪狂的事,林尽染周末都没出过门,给自己简单做了一道素菜同着大米稀饭吃了。

    林美霞身体不好,需要订营养餐,由专人送至家门口。

    送餐小哥不太情愿地将饭交给林尽染:“你们这也太偏了,就那个窄巷子,连小电驴都进不来。一天比一天黑得早了,那一块的灯都暗成什么样儿了,怎么也没人换个灯炮,我傍晚都不敢来。”

    林尽染又是道谢又是道歉,将人给送走了。

    林美霞披着衣服从里屋出来:“尽染,怎么了?”

    “没事。”林尽染轻应了一声,从厨房取了碗筷,将营养餐盛好放好,“妈,吃饭了。”

    林美霞叹了口气,从兜里摸了半天,这才拿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十块钱:“买点肉啊,你最近又瘦了不少。”

    林尽染抿着唇将钱接过来:“妈,你快点吃饭吧,不然就凉了。”

    她家是困难户,林美霞身体不好,不能出去打工,只能靠月月领低保来维持家用。

    林尽染喜欢跳舞,但报不起培训班,被之前的邻居一家资助这才走了这条路。

    她极有天赋,又肯刻苦,老师很看好,学校便开出了优惠条件。

    奖学金、低保,再加上平时勤工俭学的钱,林尽染将邻居家资助的钱还清了,也够她们母女二人的日常开销。

    只是,家里大多数的钱都花在了给林美霞看病买药上。

    她是一个极其敏感而脆弱的女人,整日以泪洗面。

    此时,她坐在餐桌旁,看着营养餐,又红了眼睛。

    林尽染什么也没说,取了纸巾来帮她擦眼泪。

    世上有千般万般的苦,可只要妈妈还在身边,那些苦就不算什么。

    但送餐小哥的话,林尽染上了心。

    等林美霞吃完饭进了屋,林尽染决定出门一趟,买一个亮一点的灯泡儿回来。

    妈妈的营养餐不能断。

    她去了最近的一家店,这片区域连店铺都格外陈旧,里面的东西质量不怎么好,要价却高。

    林尽染问了问,还是打算去远一点的中心去买。

    等她买了往回返,残阳正在尽力涂沫着西边的天空。

    道路维修,只能换路,这样一绕竟然花了这么多时间。

    林尽染警惕着往家赶,到了小窄巷,她看到有个梯子搭在那里,上面站着一个穿黑衬衫的男生,正探着身子换灯泡儿。

    林尽染赶忙跑过去帮他扶稳梯子,小声叮嘱:“梯子不太稳,你慢一点。”

    梯子上的男生没回头,也没低头向下看一眼:“这里脏,旧灯泡儿上都是灰尘,你躲远一些,别弄脏了衣服。”

    林尽染摇摇头:“没关系,你把旧灯泡给我吧,这样你更方便些。”

    李铎是真没想到会再次碰到林尽染,他见她坚持,只能将换下来的灯泡往下递,尽量让她握干净的位置。

    他不看,林尽染踮着脚去接,两人的手却不小心碰了一下,很轻很软,然后完成了交接。

    林尽染将新的灯泡儿递上去。

    李铎咬着嘴唇,心理作用,他感觉刚刚碰到的地方酥酥痒痒的,比亲一下还让他心悸。

    林尽染却没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她仰头看着新路灯,很亮,是那种柔和的暖黄色。小飞虫围绕着它跳舞,外面还有一个坚硬的铁罩子。

    李铎慢慢从梯子上下来,退了几步,衣服上头发上都是土,他毫无意识地挠了挠脸。

    “谢谢你啊。”林尽染见他整个人灰扑扑的,从口袋里取了纸巾递过去,然后顿住,不敢相信:“李铎?!”

    李铎低着头,他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沮丧。

    高兴是因为他脏成这样她还能认出他。

    沮丧是因为他暴露了啊。

    林尽染歪头看他,表情凝重:“李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就算是消息再不灵通现在也知道了,李铎是个富二代,家里开大公司,豪宅豪车数不过来,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换路灯?

    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那天跟在我后面的那个人,是你。”

    李铎点点头,轻声解释:“最近这一块比较乱,有个跟踪狂,我不太放心。”

    林尽染抱着手臂看着他:“那你的这个行为跟那个跟踪狂有什么区别?”

    李铎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破罐子破摔:“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反正我不能让你出事。”

    林尽染挺无奈的。

    她总觉得李铎这个人跟那些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哥不一样,但她也不愿意让他步步介入到自己的生活中。

    “那天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这样以保护之名的打扰,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林尽染看着他,语气平静:“李铎,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赤道和北极,是两个极端。我不知道你是怎样想的,总之还是那句话,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情感,我不值得。”

    李铎下意识地拔了拔头发,才反应过来他的头发变短了,发型也变了。

    他沉默半晌,也没应她,只说:“我走了。”

    “别再来了。”林尽染语气轻柔,内容却像扎在心上的刀子。

    但她也没有办法,不把话说绝一点,怕给他再留余地。

    可看着他脸上被蚊子咬出来的包,混着灰尘汗水,这种话又何其残忍。

    李铎回家后看到木木在客厅里搭积木,他灰头土脸地去浴室冲了澡,然后坐在地毯上陪她一起玩。

    木木喜欢将积木搭起来,然后推倒重新搭,乐此不疲。

    李铎不解:“为什么要推倒呢?”

    木木笑笑:因为我想再搭个和之前不一样的。”

    李铎愣了愣,突然问道:“木木,你说,未来我还能和你妈妈结婚吗?”

    这个问题很深奥,木木想了半天:“爸爸不和妈妈结婚,那要和谁结婚呢?”

    李铎摇摇头,他怎么知道。

    木木又问:“那爸爸爱妈妈吗?”

    李铎叹了口气:“这个我也不清楚,在我不知道她是我未来老婆的时候,也没见过她,当认识她时,我已经默认了她未来在我人生中的角色,所以在我心里她跟别人不一样了。但在我这个年纪去理解爱情,到底还是肤浅了些。”

    木木听不懂,她“啪”地将积木推倒:“爸爸,我们重新搭一座城堡吧,重新开始,搭一个不一样的。”

    李铎突然抬眸,他好像明白了。

    他认不清自己的心,是因为受到了另一个时空的角色干扰。

    如果他能放下这个既有的设定,就向积木被推倒重新搭建,把林尽染当成一个普通的邻班同学。

    她也许会成为自己未来的妻子,也可能和别人结婚、生子,与自己毫无关系。

    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来真正读懂自己的心。

    未来是未知,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死局。

    *

    林尽染发现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一连几天,她都没见过李铎,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附近,甚至连他的那两个整天东逛西逛的好兄弟都没有遇到。

    而且,那个变态跟踪狂也销声匿迹了,人们开始传,会不会是被警方给控制住了,又或者是去了别的地方。

    窄巷子的灯很亮,这让林尽染格外安心。只是每每走到这里,看到如此温柔的灯映在地面上,她总会不自觉地想到那天李铎的脸。

    他的头发变成了黑色的,上面落了些棕色的尘土,脸上几个大包,还有指甲抓挠过的浅痕,汗水在额上,整个人都湿漉漉的。

    可他的眼睛却很亮,明明没有看她,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里面藏着的温柔。

    他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男孩子。

    只是他们不合适,从各个方面。

    林尽染没时间去多想这些,妈妈的药快吃完了,书费学费还没有交,她想了想,决定放学后去找个兼职。

    这一下回家的时间就更晚了,公交车末班车都赶不上,林尽染只能步行回家,不过好在不算太远。

    当她走到小窄巷,习惯性地仰头看看路灯,却发现上面的铁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偷走了。

    林尽染心里又气愤又无奈,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暗中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带着妈妈搬离这里。

    已经九点多了,这里的人都睡得早,有一半的住户已经关了灯。路上很静,时不时从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夜风又寒又急,吹得人忍不住打冷颤。

    林尽染缩着脖子快步疾行,拐了个转角,突然一顿,后背的冷汗直接被吓了出来。

    在她不远处有一个人影晃动,待她再一看,那影子不见了。

    林尽染声音颤抖着喊:“李铎,是你吗?!”

    没有人回应。

    林尽染四周观察了一下,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别看见影子,她揉了揉眼睛,心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累了,看错了。

    她咬着牙,决定快跑几步回家,刚迈开腿,就听见身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十分沉重,那种压迫感,好像一座大山正快速地向她这边移来。

    林尽染还没来得及喊救命,就被那个大块头直接压在了墙上。

    来人又高又壮,头发杂乱,披着军大衣,拉链向下垂挂,就这么直拉拉地敞着。

    里面……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林尽染尖叫一声,拼命挣扎着想要逃出去。

    她不敢看,心里格外恐惧,恐惧到快要哭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受控制地喊了一声,声音带了明显的哭腔:“李铎,你在哪里,你救救我!”

    心里的那根弦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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