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

    做了决定之后,李铎便不再特意去留意关于林尽染的事,也尽量不出现在她面前。

    但到了放学,他还是有种想护送她回家的冲动。

    悄悄跟了一天,发现无异常,结果第二天放学,他连人都没看到。

    李铎乘公交车先到了窄巷子,在那里等到了满天繁星,他这才意识到,也许自己又被发现了,她开始躲他了。

    许游和孙行易发现这段时间李铎又变得很奇怪,甚至答应了之前狐朋狗友的台球局。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和他们联系了,这些人都是不良少年,性子一个比一个野,连许游和孙行易都对他们敬而远之。

    李铎之前也不是什么善茬,但自打木木来了这个世界,他就收敛了性子。

    不过,这段时间,他又有要放飞自我的预兆。

    小小的台球厅里挤满了红毛、黄毛、蓝毛、粉毛,还有一个最夸张,头□□了个荧光绿,是那种在黑暗环境中能发光的。

    他们见了李铎,差点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哪个小白脸误入了他们这个暗黑世界。

    “不是阿铎,你怎么剪头发了,狼尾不酷?”

    “这颜色也太平常了,没特色。”

    李铎嗤了一声,接过一根烟来夹在耳朵上:“来,打球。”

    他有段时间没打了,手生,球好几次险险入洞。

    李铎慢慢摩挲着台球杆,心里敏感地意识到,有些事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之前他给自己的定位是自由的混蛋,抽烟、喝酒、打台球是他的“毕生”之好。

    现在……他说不好。

    一个叫华子的人在一旁看着,轻笑一声,勾了勾李铎的肩膀:“阿铎,你歇歇吧,不在状态啊。”

    李铎的确不太想打了,将台球杆递给华子,径直去小沙发上坐了。

    旁边烟雾缭绕,一个兄弟将打火机扔过来,李铎单手接了,打了几次火,却没点烟。

    他一会儿还要回家,不能熏到木木。

    这些人整日里游手好闲,没什么正事儿,就聚在这里打打台球,泡个姑娘。

    李铎之前的确对女孩子没什么兴趣,别人跟女伴拉手、聊天、接吻,他在一边抽烟、喝酒、玩手机。

    但这次,他往姑娘堆里扫了一眼,然后指了指其中一个:“你叫什么?”

    “林叙。”声音又甜又嗲。

    李铎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坐过来。”

    那姑娘十分惊喜。

    林叙长得和林尽染很像,但气质却大相径庭。林尽染清冷,有时候还带了点俏皮的可爱,而林叙却满脸写着精明和算计,语气讨好,又故意掐着嗓子说话,听着让人浑身不舒服。

    好吧,长得再像,也不是她。

    李铎走了。

    晚风轻轻吹起他的衣摆,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李铎有心事,任由脚自己向前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待他回过神来,已经到了玉溪路附近。

    再转个弯就是小窄巷,李铎想起林尽染之前说过的话,停住脚步,准备往回走。

    这么晚了,木木一个人在家会害怕。

    他朝小窄巷看了一眼,正准备回头,就听里面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内容不太清楚,只听了一个音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

    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没再听见,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突然听到小窄巷里面传来哭喊,这次十分清晰——

    “李铎,你在哪里,你救救我!”

    李铎只觉自己浑身的血夜都一股脑冲到了头顶上,来不及思考,他发了疯似地冲进小窄巷,就见一个宽厚的背正面对着一堵墙,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和挣扎声。

    那人像一头熊,比李铎还要高出半个头,十分魁梧。

    李铎顾不上这些,冲上前去死死抱住那人的腰,把他拖离林尽染的身体,然后,直接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那人被打得有些愣怔,没反应过来怎么眼前又多了一个人。林尽染也被吓傻了,呆呆地望着李铎,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李铎打架很有经验,对自己的实力也有一定的了解。眼前这个人力气极大,满脸横肉,一看就不好对付,自己就算是下死手也没几成胜算。

    趁着那人还懵着,李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塞到林尽染手上,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快跑,然后报警。”

    说完便与那个变态跟踪狂厮打在了一起。

    林尽染不敢回头看,她哭着报了警,然后挨家挨户地去敲门求助。

    但邻居们一听是那个变态跟踪狂,说什么也不肯去。

    等林尽染跑回来,就见那个变态男人赤/裸着身子,死死掐着李铎的脖子,要把他的头往墙上撞。

    林尽染拼命跑过去。

    李铎闭着眼睛,打算默默承受,当脑袋撞过去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坚硬和头破血流,而是被一只柔软的手截胡了。

    林尽染死死掰着他的手指,那人最终还是无法承受十指连心的痛,松了手。

    李铎大口喘了几下,赶紧把林尽染拉到自己身后护好。

    那人两手交叉松了松手指,眼神里满是不屑。

    李铎的脸上身上到处是泥土、淤青和斑血,模样惨不忍睹,身后的姑娘死死瞪着他,脸色煞白。

    他跟了她几天,确定她总是一个人才选择出手,结果这个人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下手也很,自己脸上也挂了彩,火辣辣得疼。

    既然他自己跑过来送死,那他也只好成全他。

    李铎警惕地看着他,身子不受控地抖了抖,哪哪都疼。

    却见他眯了眯眼睛,轻蔑地吹了一声口哨。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李铎心下一紧,拉着林尽染的手腕:“快跑!”

    今夜没有星星和月亮,只有那盏孤独的路灯为他们照明。两人在小窄巷子里狂奔,后面是那个满脸堆笑的大块头,很快,他们前面的路被一群拿着铁棍的混混堵住。

    其中一个人晃着手里的棍子,朝林尽染吹了一声流氓哨,笑道:“大哥,这回的姑娘真正点,肯定好玩。”

    李铎气得手上青筋暴起,抄起一块石头就往那人脑袋上砸。

    几个混混围了过来。

    他们人多,手上还有工具。李铎知道自己打不过,便将林尽染向自己怀里一按,以一个保护的姿态,半跪在地上,任由棍子落在自己身上。

    林尽染知道他快疼死了,每一次他的咬牙闷哼,她也跟着发抖。

    李铎把她护得很好,像一个坚强的壳,阻挡了外面的腥风血雨。

    林尽染哭了,晶莹的泪花从她沾了尘土的脸颊上滑下来,滴落到李铎的脖子上。

    李铎身子僵了僵,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很感谢今天的自己。

    警车赶到的时候,李铎已经失去了意识,但他的姿势一点没变,甚至警察想从他怀里将林尽染抱出来时,他还下意识地紧了紧手。

    他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衣服脏得辨别不出原本的颜色。救护车来,将李铎用担架抬了上去,林尽染跟着。

    里面的空间很狭小,李铎趴在上面,垂着脑袋,还没有转醒的迹象。林尽染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心里充满了自责。

    他伤的这样重,是为了护住自己。

    这件事闹得很大,很快就上了社会新闻,自然惊动了李温良和冯曼舒。

    两人赶到医院,看到病床上还没清醒过来的小儿子,长吁短叹。

    给他找了个不错的护工照顾。

    林美霞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让林尽染搀着她来医院道谢。

    她还带了一篮子土鸡蛋,笑着同冯曼舒解释:“这是自己家养的鸡下的,营养价值很高,让他补补身子吧。”

    冯曼舒是个场面人,笑着收下了。等她们走后,她连看都没看那篮子一眼就让保姆给拎走了。

    她同李温良说:“你看见你儿子救的那个小姑娘没有,漂亮得跟个小妖精似的。你儿子为了她,差点连命都不要了。她家就送几个土鸡蛋来打发?可真是有意思。”

    李温良皱了皱眉:“他年纪小,一时鬼迷心窍,好好管教管教就行了。”

    他有三个儿子,难免进行对比,结果李铎最不让人省心。

    李铎晚上没有回家,木木哭了一宿,以为爸爸不要自己了。第二天许游和孙行易过来,告诉她是因为爸爸救妈妈受伤住院了。

    木木想去医院,孙行易知道李温良和冯曼舒在,便有些犹豫。

    许游机灵:“他们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在医院里待着,听说他们给铎哥找了一个护工,倒时候把她支走就行了。”

    他们到的时候,李铎已经醒了,正趴在床上玩手机。

    背上盖着一层小被子,又怕伤口感染,要时不时掀开晾一晾。

    而那个护工早就被他给赶跑了。

    木木看着爸爸狰狞的后背,心里很难过:“爸爸是不是特别疼?”

    李铎摸摸她的头,笑道:“是有点,要木木小公主的亲亲才会好。”

    木木在他脸颊上亲了好几下,天真地问:“爸爸还疼吗?”

    李铎失笑:“不疼了,木木真厉害。”

    另一边,孙行易悄悄对许游说:“铎哥受了这么重的伤,班花为什么不过来看看他,这也太没有良心了吧。”

    许游暗中掐了他一下:“小点声,铎哥会伤心的。”

    孙行易努了努嘴,还是为自家兄弟抱不平。

    木木坐在陪护椅上,左看右看,突然指着窗台上的那束花惊喜地喊道:“爸爸,那是满天星!”

    李铎朝她指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点点头。

    他不知道那束花是从哪里来的,也许是上一个病人走前忘在这里的。

    木木快乐地晃着两条小腿,是满天星啊,妈妈最喜欢满天星了。

    这几天,林尽染一直没有出现。

    半个月后,李铎出院,又回学校上课了。

    同学们都知道了这件事,却谁也不敢多说,只是在私下里叫李铎“舔狗”。

    再豪横有什么用,还不是人家随便勾一勾手指,他就能去为了她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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