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有期盼的日子好像总会快些，黎清看着眼前划过熟悉的风景，阳光斜射至眼前，不过这一次和上次不一样，这次的汽车是向着家的方向。

    打开手机便签，里面弟弟的小小愿望被自己提在手中的袋子里，变成真的。

    眼前光景游离，与自己激动的心情相比，汽车的速度倒是慢了些，不时有乘客出入，外面的风一股脑涌入，带起自己已经远去的心绪。

    ……

    回到家刚好中午饭点，村中不少人家升起袅袅炊烟，不时还能闻到饭的香味。

    家里是一栋看着些许破旧的瓦房，早在在爷爷奶奶结婚的时候就已经建好。

    木门上是没撕干净对联的痕迹，许是年岁久远，门上原本的光泽已经看不清，只留下斑斑点点的痕迹。

    墙上是落灰的奖状，无声诉说着自己当年的荣誉，靠近房梁的墙上的是各式壁画，山水花鸟……许是用了特殊的颜料，即使过了许久，色泽依旧不减。

    里面的摆设古老而简单。

    还没等黎清好好感受熟悉的气息，跑过来一个小男孩，脸蛋红扑扑的，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正对着她笑，嘴角快扬到天上去了。

    额……好像也不是，准确来说是对着自己手上的零食笑。

    “姐姐——”

    他特地拉长声音撒娇，尾音上扬，黎清拿他没办法，蹲下来和他平视，只能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喏，姐姐没忘噢。”

    黎洲看起来特别开心，抱着手里的东西，恨不得把黎清从头到脚夸一番：

    “姐姐最好喽，长得又这么好看。”

    黎清笑起来看向满嘴跑火车的弟弟，调侃他：

    “你这又是跟邻居小胖学夸人技术啦！”

    邻居小胖的的夸赞人的技术她倒是见识过，给他一点好处，他就能把你夸得跟天仙似的。

    小孩看向自己满脸真诚，眼睛里冒着光芒，小嘴吧啦吧啦地证明自己：

    “明明是真的！”

    她刚想说的话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打断，那团东西甩着舌头，摇着自己卷起来的尾巴，一个劲地往自己身上蹭。

    黎清摸着它的脑袋，给它挑去身上诸如草及泥土一类的东西，就知道它刚刚肯定又去家旁边的菜园里面滚了。

    “小卷。”

    许是听到主人的回应，狗子往自己身上蹭得更起劲些。

    这只狗是早些年间，自己放学回家在路上看到的，当时它小小一团缩在路边，许是受过伤，尾巴蜷缩在一起，舒展不开。

    一开始对自己的到来充满戒备，黑黑的眼珠里面充满恐惧，迈开几只小腿正打算跑，即使很努力，但是依旧跑不了多远。

    黎清内心一动，跟上去把自己手上的淀粉肠给它，小狗估计很久没吃东西，闻到味道小心翼翼地往那里过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结果就是它一直冲着自己摇尾巴，它长得很可爱，像一只小黑熊。

    她考虑到弟弟还小，打算先回家问问父母意见失望地对着它摇摇头，试探性地把手往它头上放，还没碰到，小狗就自己蹭上来。

    “抱歉啊，我现在暂时还不能带你回家，我会努力的，你等等我噢。”

    小狗似乎能听懂她的话，蹭一下自己后就离自己稍微远一点，躺回刚刚的地方，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

    回到家吃饭黎清跟父母提了一嘴，父母态度不太明朗，说是考虑一下，她也没有追问下去。

    早已吃完饭的奶奶折回来，带着一个不用的破碗，正往里面勺些剩菜剩饭，黎清问了句，奶奶笑着回答自己。

    “菜园子那来了一只小狗。”

    黎清想过会不会是自己放学见到的那只，但是家里学校挺远的，就它那四条小短腿估计不会到这里，立即打消这个想法。

    但被这么一搅，她没心情吃饭，好奇心被勾起来，几个人放下筷子走到菜园子旁边看小狗。

    黎清还没见到奶奶口中的小狗，一只黑乎乎的东西就往自己这边蹭，仰着脸面向自己，好像在说：

    你看我棒不棒，我可以自己走来这里噢！

    黎清摸它的小脑袋，指着小黑狗惊喜地对着父母开口：

    “这个就是我放学碰到那只，我想收养它。”

    最后小黑狗成功留在家里，因为它的尾巴是卷在一起的，所以给它取名叫小卷。

    希望它受过的伤取成名字能够成为一家人爱它的标志。

    记忆被眼前的黑乎乎在自己身边兴奋地蹦来蹦去的狗子拉回。

    它现在不似之前那般瘦弱，身上的毛更有光泽一些，对老人小孩都很友好，从不会咬人。

    只不过有一点，这狗是真的狗！

    相处久后黎清都开始怀疑之前它那幅样子是装出来的，没过多久原形毕露。

    比如说它特别喜欢去奶奶的菜园子里面钻来钻去，弄一身杂草回来再找人蹭干净。

    或者是有时大半夜不睡觉，汪汪地叫起来，起来查看的时候发现它嘴里叼着一只……老鼠。

    ……

    有时候把爷爷奶奶惹生气，抄棍子装模做样要给它点教训。

    它立即耷拉耳朵，垂下尾巴，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然后众人心一软，没有吓它，顶多教训几句。

    结果就是它收敛几天，接下来继续搞事。

    黎清有点无奈，几次后都怀疑这狗子是拿《让主人生气的10086件事》和《撒娇的狗子最好命》修炼过的。

    耳边传来奶奶喊吃饭的声音，黎清和弟弟来到饭桌前。

    菜色估计是奶奶一大早起来准备的，挑着自己和弟弟喜欢的菜色做，很是丰富。

    一旁的弟弟吞吞口水，赶紧洗手找碗盛来一大碗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嘴边沾着肉汁，母亲找张纸递给他，眼底满是宠溺。

    爷爷今天很开心，黝黑的皮肤上面绽放一个淳朴的笑容，特地拿出自己藏了许久的酒，准备和父亲小酌一番。

    奶奶特地去村口小卖部买了可乐，给每人都到了一杯。

    一家人杯子交碰，预示一顿饭的开始，象征家人的团聚。

    黎洲筷子伸得长长的往自己碗里夹菜，不时还往旁边人碗里加点，嘴被塞得鼓鼓的，率先开口。

    “爸爸妈妈姐姐，我可想你们了，我在家里只能和小卷玩，但是我很乖噢，我还帮爷爷干活了呢！”

    饭桌上的人看他这幅模样都笑起来，赞赏地开口。

    “小洲真棒!”

    弟弟一被夸就更来劲了，把嘴里的饭吞下去。

    “噢对，我上幼儿园帮助同学老师还夸我了呢，我厉害吧！”

    他这一说话把饭桌上的人都逗乐了，气氛很是融洽。

    小岛十一月中午的阳光不是很刺眼，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小卷躲在树荫底下的饭盆旁边，等着主人的投食。

    饭桌上笑声，说话声以及碗筷碰撞的声音交错在一起，形成一个很是舒服的音波，多想时间就此停留在这一刻。

    人都是这样，无论见过城市多少繁华的街灯，内心总割舍不下家中那昏暗的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