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的时光如箭般消散……
期末考试。
楚恒依旧和她一个考场。
他坐在黎清后方，即使看不见，却仍然能感受到少年目光灼烈。
……
最后一科试卷离手的那瞬间，黎清才从恍惚中真真切切感受到，人生列车到新的一站。
总有人会在此处停留。
考完最后一科已接近六点，冬日的太阳落山很快，很快天地被一层夜色笼罩，披上一层神秘的外衣。
“黎清！”
云棠提着书包小跑过来，头发松垮地落在肩上，脸上是一层薄汗，眉眼间满是急迫。
“我们那个老师说要在教室清点完试卷，再放我们走，服了。”
说完，少女自然地挽起黎清的手，两人同行在夜色之中。
不知是不是错觉，黎清总觉得身边的人最近脸色苍白。
校门外的小道上，一群人围在一起，夜色中看不清神情。
为首的丸子头女孩看起来心情不错，声音特地拔尖，带有炫耀的成分。
“我跟你们说啊，我姐姐对我可好了，你们还记得上次很贵那双鞋……”
那群人感受到她们的靠近，声音截然而止，目光流转。
路灯兀自地亮起，映照一群人不屑的神色，嘴角含着不屑的笑容。
楚乔梦笑容僵硬，丸子头抖动几下，抬腿正往她们的方向靠近。
“清姐，终于等到你了，好久不见啊！”
事到如今，黎清也懒得端着一幅我跟你很熟的样子，直接无视她的招呼，拉着云棠抬腿欲走。
一个人挡住她去路，对上视线，女生披散着头发，圆框眼镜下面褪去平日的友好，而剩下的则是扭曲的黑暗。
楚乔梦拍下黎清的肩膀，走到她的前方，脸色神秘，故意凑近她的耳边。
“告诉你一个秘密。”
见黎清没有反应，楚乔梦离开她的耳边，声音拔高，脸上标志性的笑容消散不见，声音像索魂的女鬼。
“那些流言都是我放出去的，猜猜我还干过什么更过分的事情，嗯?”
接着楚乔梦的目光停留在刚刚拦着她的女生身上，拍拍她的肩膀，语气里面满是得意。
“还要多亏了你音乐社的社员，帮我拍的你和楚恒的照片噢！”
她所做事情早就被黎清料想到，不过此刻从楚乔梦口中蹦出来，倒是证实了她的想法。
弥漫的薄雾散开罢了。
许是黎清没有达到她想要的神色，楚乔梦脸上黑得快滴出墨来，嘴唇微动，早就没有往日的甜美。
“那你再猜猜今天被我们碰到，我们会干点什么事情呢?”
现在不提倡以暴力解决问题，但是面前这种对于道理油盐不进的人，黎清这次倒是想以暴制暴试试。
轮到黎清走进，扬起一个淡淡的的笑容，慢慢抬起楚乔梦下巴，后者被迫和她对视。
楚乔梦被她周身压迫的气质吓到，整个人有点发愣，黎清的声音环绕在她耳边。
“既然都叫我姐了，要不姐姐陪你玩玩?”
等到黎清放手，而后她目光停留在云棠身上，寻找嘴炮的另一个目标，见后者手心攥紧一个拳头，冷不丁绽开训练过的标志性笑容。
“给你个提议，要不这位姐姐先走?我们今天只想跟你旁边那位玩玩。噢对，还有这个朋友你还是早日断掉吧，免得日后连累……”
没等她说完，云棠把提着的书包被扔到楚乔梦脚下，投出一片阴影，扬起尘土。
“怎么，你以为我交的朋友跟你旁边这些狗一样啊。开心就玩玩，不要就滚啊?”
她特地把滚字加重，一群人被激怒，扬起手就往她们脸上扇，二人对视，默契地闪出她们的包围圈。
她们的目标落空，很快就自乱阵脚。
黎清勾起一个笑容，刚想出手，夜色中一道声音打破面前的桎梏。
“班长怎么在校组织同学斗殴啊?”
众人下意识停下动作，抬眼望向声源。
江驿校服松垮，手中猩红的光闪烁，书包单肩搭在身上。
傅晟的寸头刚剪过，鼻峰高耸，眉眼锐利。
二人神情十分不悦，楚乔梦和江驿对上视线，标志性的笑容染上几分真意，脸色和悦，说话的声音像是能掐出蜜来。
“江驿不要误会，我们就是在玩玩。”
江驿并没有直接回答，把手中的酸奶递给黎清，宽大的手掌自然搭在她头上，桃花眼里满是温柔。
“诺，给你买的。”
见她接过，江驿满意地笑笑，而后对上楚乔梦火热的视线，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周身是冷漠的气息。
“要不我陪你玩玩?”
楚乔梦见江驿动作，脸上很不好看，但还是僵硬地挂着刚刚的笑容，身体微微颤抖，指尖攥得发白。
“玩够了。”
她没看江驿反应，快速带着一群人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
黎清摸着手里酸奶微凉的温度，一时间还没从刚刚备战状态转变过来，看起来楞楞的。
江驿看着她这幅呆呆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继续逗她。
“黎同学架打得这么熟练，下次驿哥给你当沙袋练练?”
黎清下意识瞪他一眼，江驿的手慢慢摩挲着她的头，低头对上视线，笑容含着玩味。
“只给黎同学特权噢！”
空气中旖旎的气氛被一旁二人的声音打破，黎清抬眼看过去。
傅晟把手里的奶茶递给云棠，上下扫视几眼，语气里面带着担心。
“没事吧?”
云棠毫不客气地把吸管插入，飞速喝上一口，满脸满足，她刚刚总感觉有力气使不出，心中不是很有底，并没有正面回答。
“打架可是体力活，刚好渴了，谢谢啦！“
见傅晟神情里面的担心化不开，眉眼拧巴在一起，云棠觉得自己兴许是太久没打架了，没多想，像是有魔力般，她抬手舒展眼前人的眉眼，安慰几句。
“没事没事，好歹我也是和黎清学过的，咱两当年可是称霸小学，无人敢惹的女魔头。”
江驿的手从她的头上挪开，语气带着若有若无的赞美，很像幼儿园老师，后面几个字特地加重语气。
“没想到咱们黎同学这么厉害啊。”
黎清刚想开口堵面前的人几句，忽而风向转变，烟味尽数钻进她的鼻孔中，还是没忍住咳出声。
“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呛。”
黎清赶忙解释，脑中浮现鼻子流血的画面。
小时候因为贪玩，误把奶奶用来编竹篮的细竹子划伤鼻孔。
同样自那以后，她的嗅觉更加灵敏。
还没等回忆完往事，江驿手中的烟被扔在路边，风轻轻吹，但仍然倔强地闪动着红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