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笑

    等丫鬟将赵家三位姑娘引至人前,众人看符婉儿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起来,姜妙仪欲言又止,看了眼赵渥丹,最终保持了沉默。

    妙宁和妙慧若有所思,一个两眼放光觉得有好戏可看,一个隐隐露出几分担心。符婉儿斜后方的姜及娣则低下了头,不欲卷入这场隐晦的较量之中。

    对周围人的反应符婉儿置若罔闻,仍是一派笑容和煦:“三位姐姐快请!久等不到,还担心是不是送帖子的下人出了差错,又或是姐姐们看不上我的帖子不愿意来呢。”

    一道温和甜美的声音响起,“妹妹哪里的话,贵府举办的春宴历来是京城最有品味格调的雅事,其他州府的名门闺秀尚要不远千里赶来赴宴,我们姐妹三人承蒙妹妹邀约,岂有不应之理。”

    回话的女子是赵家大房嫡出的二姑娘,名映欢,还算端正秀气,看上去倒是面善,虽远不如堂妹赵渥丹容色妍丽,但一应服饰却比赵渥丹华贵不少,甚至不输姜家几个女孩,出门前定费了不少功夫打扮。

    跟在她身边亦步亦趋的两人是她下面的庶妹,素日唯她马首是瞻,在这种场合不敢多嘴。

    赵映欢一来就看见了赵渥丹,站在人群中央好不风光,心里恨极,面上也还忍得,笑道:“我们不像渥丹有福气在姜家读书,第一次登门做客也没人指点,母亲和祖母唯恐我们失礼,出门前好一通教导,这才来迟了些。”

    符婉儿微微一笑:“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姐姐们会和渥丹姐姐一道来,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应该派人去接应才是。”

    赵映欢立马道:“自家又不是没马没车,即便是用走的,也不该这么麻烦妹妹,不然下次可不好意思来了。”掩唇一笑,目光有意无意瞥向赵渥丹。

    “我们接妹妹的帖子是真心想和妹妹交朋友,可不是那等没脸没皮的人,只想蹭妹妹什么好处。”

    好厉害的一张嘴!符婉儿扫了眼赵渥丹,见她面不改色,倒是旁边的妙仪横眉怒目,拳头捏紧,俨然要收不住大小姐脾气。

    但赵映欢并没有指名道姓,若妙仪这时发作,万一回头赵映欢不认账,更让赵渥丹没脸,符婉儿连忙岔开话题,引赵家三姐妹上前拜见姜老太太。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机会,赵家三姐妹喜不自胜,暂且抛开了赵渥丹。上前一番殷切示好,十句有九句都是在夸姜府如何气派,姜老太太如何德高望重。

    姜老太太也很给外孙女面子,耐着性子回应,勉强夸了几句赵大人为官不易云云,对她姐妹三人的品行却是避之不谈。

    她老人家心底明亮,自然看得出外孙女给赵家三姐妹下帖子是刻意为之,还奇怪外孙女怎么突然转性想起敲打赵渥丹了,倒并不在意外孙女耍的这点小心机。

    若她终于肯对梁琮上心,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如愿在姜老太太和众夫人面前表现了一回,赵映欢十分得意,待回了自己的小圈子更有谈资,看向赵渥丹露出几分挑衅之色。

    如何,你引以为傲的东西,我现在也有了。

    但妙仪岂是吃素的,冷笑一声,“看你好像还挺喜欢我们家。”

    赵映欢道:“姜家琅园巧夺天工,以景色闻名,谁能不喜?”

    妙仪道:“那往日我给渥丹下帖子,你们怎么总推三阻四地不让她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多看不起我们家!”

    “岂敢!”赵映欢能三天两头给赵渥丹下绊子,就说明还是有点脑子,很快反应过来,“妹妹真是误会我们了,不是我们不许渥丹出门,只是寻常闺阁女子哪儿有三天两头往别人家跑的道理!渥丹能像男子一样在姜家读书已是祖母特许,平日再叨扰,外人还当我们不知检点一心攀高,毕竟渥丹年纪也不小了,又不姓——”

    她本想说又不姓姜,但想到符婉儿也不姓姜,急忙改口道:“又不是沾亲带故的亲戚世交,不好来得这么勤快!”

    妙仪听了更怒,方要再找茬,被赵渥丹摇头拦下。

    符婉儿趁机道:“姐姐既如此倾慕琅园景色,那我理应招待姐姐四处赏玩一番,才不失待客之道。”说完去看姜老太太,老太太颔首答应。

    赵映欢顺着台阶下了,“那就有劳妹妹了。”

    一众人就此分开,妙仪脸色发沉地看着符婉儿,重重冷哼一声。

    符婉儿摸了摸鼻子,低头开溜,走前看了一眼姜及娣,她还未说什么,姜及娣远远躲开,“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就不和你一起了。”

    符婉儿一愣,其实也没打算叫她一起,毕竟赵家姐妹难缠,多一个人也不方便说话。不过怕她一个人无聊想托妙慧带着她一起,可她这般避之不及的,倒显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那你自便吧。”符婉儿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带着赵映欢等人离开。

    三姐妹平生头一回领略姜家这种不显山不露水,又处处透着精致贵气的园子,虽不想表现得太没见识,但每每游览到一处景致,还是忍不住发出惊叹之声,对符婉儿的态度也越发客气起来。

    尤其是赵映欢,她原本不太看得上符婉儿,接帖子来更多是想结交其他有权势有地位的贵人。却见符婉儿在姜家说话行事竟很有分量,不由动了巴结的心思。

    比不上姜妙仪尊贵,但好歹算个人脉,更何况她是梁琮的未婚妻,一想到能让赵渥丹难堪,心里就痛快无比!

    逛了会儿,符婉儿带她们到亭子里歇脚,捏着帕子摁了摁额头的汗,笑道:“我和渥丹姐姐认识这么久却还是第一次接触她的家里人,原来姐姐们都是顶顶好相处的,可惜渥丹姐姐早不给我引荐。”

    赵映欢嗤道:“她一向把姜家的人际藏得紧,生怕我们抢了她的朋友和体面,平日仗着梁二公子对她多有照拂,在家里耀武扬威连我父亲都不放在眼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我们门清,哪儿敢让我们出来揭她的老底。”

    符婉儿佯装苦恼道:“渥丹姐姐才貌双全,蕙质兰心,私塾里哪个不喜欢她,我也羡慕得很。若说要比较什么我是自愧不如,但我大齐以孝为先,做小辈的怎敢违背父母之命?”

    赵映欢听得明白,笑意渐深,“妹妹姻缘天定,何怕她那些下作伎俩!”

    符婉儿并不喜欢“姻缘天定”这几个字,但她掩饰得很好,叹道:“我只怕渥丹姐姐心气太高,一昧钻牛角尖,届时伤了大家的和气。予珹哥哥也总怕她继续误会下去,叫我多劝劝呢。可我有什么立场去劝,年纪又小,没得说错话得罪人。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同为族亲的赵家姐姐们最合适。”

    赵映欢和两个庶妹对视一眼,一时不能尽信。

    赵映欢眼眸微转,“梁二公子洁身自好,想必也不愿意和那等不干不净的人牵扯不清。但梁二公子宽厚仁善,到底相识多年,恐怕也有诸多不忍吧。”

    看来他们还是很忌惮梁琮的态度,符婉儿暗想。

    也是,毕竟梁琮和赵渥丹好了这么多年,即便上次上元夜演给他们看了,今日自己又主动表态,但旧情难忘,谁敢笃信这一时半会儿的梁琮真就变了心?

    梁伯父如今在官场叱咤风云,梁琮作为未来梁家唯一的继承人,万一哪天真把赵渥丹娶了,不计妻妾,这枕边风一吹,都够他们赵家受一壶的。在他们看来符婉儿肯定有自己的私心,片面之词,不能不谨慎听之。

    赵渥丹给她分派的这出戏着实有些难度。

    符婉儿不禁自嘲,她又不能控制人心,没法逼着梁琮当众对她示爱,赵映欢有疑虑也是难免。

    反正该演的都演了,能不能达到赵渥丹想要的效果她属实不敢保证。

    心里转过诸多念头,笑了笑,“渥丹姐姐这么好的人别说予珹哥哥,就是我也不忍叫她伤心!我还时常劝予珹哥哥缓一缓,等时间长了,她自己会想明白的。”

    说完把话岔开,“不说这些了,姐姐们今日来应该好好玩一玩才是,一直陪着我闲磕牙倒没意思。可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妹妹定当作陪。”

    赵映欢歇了会儿也心痒起来,连说两处地方,符婉儿带她们去了。

    路上闲聊道:“这座阁楼有三层,二层珍藏了许多古籍,我四表姐最常来这里,若不是她现下不方便,由她来引路倒便宜。”

    赵映欢环顾四周,眼中羡慕,“是因为姜四姑娘在说亲吧。”待嫁女为持淑女风范,参宴时也得乖乖待着长辈身边。

    符婉儿说是,又调侃道:“映欢姐姐和四表姐年纪相仿,想必好事也将近了。”

    赵映欢抚摸着博古架上的宝器,叹道:“母亲还想再留我一年,总不过靠父兄筹划,万万是不能和姜四姑娘相比的。”

    说着忍不住打听起来,“听闻求亲者众多,不知姜家属意哪家?”

    符婉儿笑道:“外祖母口风紧不许我们瞎打听,具体不清楚,只听说前阵子在和刘家议亲。不过外祖母不太满意,现在也没下文了。”

    赵映欢愣了下,立刻追问,“刘家?哪个刘家?”

    符婉儿道:“便是那位新任吏部侍郎的刘大人之子刘瑞。”

    赵映欢失笑:“不愧是皇后娘娘的侄女,三品大员的儿子尚入不了眼。”转头和庶妹们互递了眼神。

    符婉儿看出她的笑容不大自然,似乎瞬间有了什么想不通的心事。

    这是赵渥丹今日嘱托她的第二件任务,让赵家三姐妹从她口中得知刘家曾向姜家提亲且被拒一事。她想着外祖母既已明确回绝了刘家,这事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就答应了。

    不过她始终不明白赵渥丹此举是何用意。

    提亲失败这种事刘家不会宣扬,赵映欢不知道很正常,但赵渥丹是早听妙仪说过了的,何不自己把消息透露给赵映欢,非要她来转述一次?再则,又为何是刘家?

    想到刘大人吏部侍郎的身份,她隐隐觉得会和那件事有关联,但她前生今世对赵渥丹的了解都太浅薄,实在猜不透她的真实意图,只有等以后见分晓了。

    之后逛园子赵家三姐妹一直心不在焉,符婉儿借说太热想回去,她们也没有异议。四人折返天琅湖,快到附近时一个丫鬟匆匆跑来。

    “符姑娘,梁二公子正找你呢!”丫鬟指了指前面。

    符婉儿看过去,梁琮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像是在等她。她颇感意外,又觉得这个意外来得正中下怀。

    没着急过去,先问丫鬟梁琮找她什么事。

    丫鬟笑道:“梁老爷有事要先走,梁二公子让姑娘一起去送送呢。”

    符婉儿看向赵映欢笑了笑,“这事推不得,失陪了。”

    赵家三姐妹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看她走到梁琮身边,两人自然而然地并肩而行,一起走远。

    这难道也是赵渥丹设计的?符婉儿不禁怀疑。

    “你和她们走那么近想干什么?”梁琮语气不善。

    “想多认识几个人不行?”

    梁琮冷笑道:“你明知渥丹在赵家是什么光景,还这么挖苦她。”

    符婉儿装傻,“梁伯父也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脸色更臭,“你几时把我家的事放在心上过!”听着倒像埋怨,他立刻补了句,“母亲让我把你喊上,不然怎敢劳动你的大驾。”

    符婉儿释然,原来如此。

    两人沉默走了一段路,梁琮突然教训道:“那三个并非善类,你以后离她们远点儿!”

    不过他自持身份,不愿在背后道女人是非,只警告了这一句再无他话。

    送梁伯父离开后,梁夫人赶梁琮去了男客宴厅,留下符婉儿说话,简单问了些近况,一直到吃完宴席才放她离开。

    她掐准时机准备去凉台找晏淮,谁知半路却被妙仪拦了下来。

    她看着对面那张怒气腾腾的脸很无奈,“这也要怪我吗?表姐应该知道这是渥丹姐姐授意的。”

    妙仪咬牙道:“那又如何,看你跟她们三个走在一起我就来气!”

    符婉儿暗叹,这还是提前打过招呼的,要是没提前招呼,还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渥丹为什么要这么做?”妙仪实在想不通。

    符婉儿摇头道:“她连你都没告诉,更何况我了。”

    妙仪看她的眼神复杂起来,“那你为何要帮她?”

    为何要帮她?符婉儿还真说不上来。一开始是为了兑现承诺,但帮到现在,更多……是好奇。好奇她到底想做什么,好奇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好奇上辈子糊里糊涂错过的那些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她想了想,歪头笑道:“当然是为了表姐你呀!你和渥丹姐姐关系那么要好,我作为你的表妹,帮她也是义不容辞。”

    妙仪哼道:“假惺惺!”

    她挽住妙仪的胳膊,“真的!我喜欢表姐,也希望表姐能喜欢我,如果我帮了渥丹姐姐会让表姐开心,我一定会做!”

    妙仪一愣,随即有些不自在,瞪了符婉儿一眼,“少给我叽叽歪歪的,我才不信你的鬼话!”脸上却冒出了可疑的红晕。

    符婉儿好笑不已,妙仪其实很像淳哥儿,熟了之后还是挺好哄的。

    看见她笑,妙仪活像被踩了尾巴,气得伸出双手捏她的脸,捏着捏着觉得手感不错,又软又弹,越发不肯松手。

    符婉儿欲哭无泪,直呼大侠饶命。

    妙仪看她脸红了一大片,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还琢磨道:“脸上的肉越来越多了,你是不是长胖了?”

    符婉儿怀疑自己耳朵,“什么?”

    妙仪上下打量她一圈,笃定道:“你就是胖了,还胖了不少!”

    符婉儿:“……”

    在妙仪这里饱受了一番精神□□双重折磨后,再见到晏淮,符婉儿小嘴一瘪,委屈顿时涌上心头。

    晏淮坐在凉台右侧的石梯上等她,背后是一片缀着白色花蕊的络石藤。见她活像霜打的茄子,站起身,皱眉问道:“谁欺负你了?”

    符婉儿垂头走到他跟前,“没人欺负我。”

    晏淮入目只剩头顶,哂笑一声,“那怎么蔫成这样。”

    符婉儿老成地叹气,“许是累了。”摊开手,“我的东西呢?”

    晏淮拿出一个木盒打开,里头是一只珐琅镶宝石的大海螺,符婉儿眼前一亮,拿出来细看了看,“这是什么?”

    “法螺,佛教法器。”

    符婉儿忙不迭扔回去,“晏泽之,你有完没完!”

    先是佛经、木鱼、法铃……又来只法螺,他就差把大觉寺那口大钟搬来了,沁静堂现在都没她院里佛气重!

    晏淮敲她脑袋,“不识好,这可是上等法器,有降魔辟邪之效,又漂亮,你们小姑娘不是最喜欢?”

    符婉儿瞪他,“我又不出家,才不要这些破东西!”

    晏淮硬塞给她,“你敢不要,这些可都是我亲自开过光的。”

    自从上次解游医问诊后,他便执着上了净化她这件事,时常弄得人哭笑不得。

    “我好好吃着药呢,用不着,你别有事没事往大觉寺跑,免得打扰问空大师静修。”

    晏淮不以为意,“你只管放屋里,有用没用另说,每年供奉那么多香火,总得给佛祖找点事做。”

    符婉儿:“……”你可真是佛祖的好徒弟。

    送完东西人就要走。

    符婉儿抱着盒子喊了声,“晏淮……”

    晏淮回头看她,果不其然的表情,“说。”

    符婉儿撅了撅嘴,“妙仪她……她说我胖!”

    晏淮疑惑地嗯了声?

    符婉儿控诉道:“她捏我的脸,说我肉多,还说我长胖了很多!”在他面前转了两圈,又抬起脸给他看,“我真的胖了吗?”

    晏淮认真问道:“你和‘胖’这个字有什么关系?”

    符婉儿摸了摸脸,“好像是圆了。”对比前世那病西施身体确实结实不少,但她以为这是健康的象征,从未设想过胖。

    “乱想什么。”晏淮一把揽过她的腰,单手往上提了提,“再来十个我都举得起。”

    符婉儿傻在他怀里,小脸瞬间涨红,“你,你……”

    晏淮把人放下,“勒到你了?”

    符婉儿:“……”

    看她整个人热得快要冒气,晏淮后知后觉,方才的行为似有不妥……脑里不受控地回现出在那腰上握持一瞬的温软,手臂不禁往后一藏,破天荒地也不自在起来。

    两人干瞪眼站了会儿。

    符婉儿低头抱着盒子跑了,跑出几步又站住,回头嗔怒道:“你这动手动脚的臭毛病趁早给我改了!难道对其他女孩子也这样随意冒犯?”

    晏淮看她撂下狠话就跑,心底倒好笑。

    杞人忧天,除了她,还有哪个女的敢离他这么近。

    便是那几个自小一起长大的,也很清楚什么时候可以和他玩闹,什么时候该离他远点。

    只有她,见到他永远不会往后躲,跑摔了还要爬起来继续朝他跑。

    可不是傻么。

    兀自出了会儿神才抬脚离开,回宴上又与梁琮、宏澈等人吃了几壶酒,傍晚带着一身酒气回府,下了马车麻瓜等人一直看着他笑。

    他莫名其妙,“你主子脸上有金子?”

    回了房酒气上来,倚床眯了会儿,但没睡着。

    “再笑,去把嘴缝上。”他闭着眼道。

    麻瓜听出没动真格,还笑问:“哥儿在姜府碰上什么好事了?”

    “你开天眼了?我都不知自己有何好事可言。”

    麻瓜道:“可是哥儿这嘴啊,从姜府出来就没放下去过,不是奴才们非要笑,是哥儿笑得开心,奴才们才跟着笑的!”

    晏淮愣了,手指碰了下嘴,果然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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