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湘见路上也没什么人了，紧赶慢赶地到了校门口，一眼就看见那个修长的身影。
他垂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百无聊赖地等着。
乔以湘心里咯噔一声，忙小跑过去。
“王……王宁澈。”
王宁澈听到脚步声就已经抬头看了，见她终于过来，舌尖抵了抵后牙槽，咬牙切齿道：“已经下课二十分钟了。”
乔以湘下意识后退一步，咬了咬下唇怯怯道：“我，我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
乔以湘很少撒谎，在王宁澈这儿绞尽脑汁才想出来一个蹩脚的由头。
王宁澈蹙眉：“这老师挺闲啊刚考完试就请学生喝茶。”
乔以湘垂着头不接话。
王宁澈转念一想又不太对，双手插在裤兜里，弯下腰要去看她的眼睛，似是在辨别这句话的真假：“我怎么记得你是Ａ班的学生，考试考得那么认真你们老班还找你说什么？难道好学生也犯错？”
乔以湘不喜欢王宁澈依仗身高优势而来的压迫感，眉头微拧着摇头道：“没，就问文理分科的事儿。”
“哦。”王宁澈好像信了，终于直起身子。
他抓了抓后脑勺，又问道：“你喜欢喝什么？”
“啊？”乔以湘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找他的真正目的，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不喝了。你的钱，还给你。”
说着，乔以湘就把之前小心翼翼装在衣兜里的红钞拿出来递给王宁澈。
王宁澈视若无睹：“行了，不要你请，我请你喝，就当还你上次给我买药的钱。”
乔以湘还是坚持地要把钱还给他：“不用了，那个没多少钱的。而且，我给你买药也是因为你帮过我。”
王宁澈被这小姑娘给气笑了：“怎么，我要是那天没送你去医务室你还直接被吓跑了？”
这话就让乔以湘不会回了，小姑娘垂眸纠结了半天觉得怎么说都不对，只能磕磕绊绊道：“不……也不是。我，我还是会……会帮你放警笛声的。”
“噗。”
王宁澈听到她这么认真的答案直接噗笑出声。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他开个玩笑她都回答地这么认真。
“那要是光放警笛没有用怎么办？”
“啊？那……那就，报警？”乔以湘还真的开始纠结这个问题，想问题的时候小嘴都嘟着，可她却浑然不知，“可是如果真的报警，警察叔叔把他们抓起来之后，他们更讨厌你了怎么办？那以后说不定他们还会一群人来和你打架。”
怎么回事啊这个小姑娘，还警察叔叔。
王宁澈之前心里的烦躁被乔以湘这三两句话一扫而空，完全没了刚才在这儿等她了那么长时间的烦躁和不耐。
他倒不是怕她拿着钱跑了，而是怕她不来。
他王宁澈这辈子第一次约女生，虽然没有得到对方发自内心的同意，可要是被鸽了那让他这面子往哪儿放？
不过还好，她过来了。
“行了，这你放心吧，他们几个小菜鸡还打不过我。”王宁澈颇有些得意。
“嗯。”
乔以湘是真的不想和王宁澈一起去买饮料，更何况她身上还没带钱。她悄悄抬眸，瞅着王宁澈应该也没什么要跟她说的了，便趁他不注意眼疾手快地把钱塞进他臂弯里挂着的校服外套的口袋里，然后急匆匆道。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给你……你的钱。拜拜。”
说完，不等王宁澈反应过来，乔以湘就一溜烟离开了。
王宁澈还傻愣愣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越走越远。
“卧槽，那是澈哥？这不是我认识的澈哥吧！”
而躲在学校树后偷偷摸摸往王宁澈方向瞧的两个人直到看着乔以湘离开也没能消化得了自己双眼看到的东西。
叶濠辰震惊地拍着何筠羡的肩膀，直到何筠羡嫌弃地避开后他又仰天长叹。
“唉，这就是命啊。没想到啊没想到，就连澈哥也有春心萌动的一天。”
何筠羡不置可否。
“诶你说，在军训之前咱也没见过这个女生啊，这澈哥是啥时候看上人家的啊？”
何筠羡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什么时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输了，一周宵夜你包了。”
叶濠辰后悔了，他就不该和何筠羡打这个赌！
想起昨天他去Ａ班考场找王宁澈时看到就坐他右边的乔以湘，两人离那么近也没见怎么说话，还坚持说那肯定就是咱妹子。
何筠羡说他傻逼他还不服气，非得跟他打赌，谁输了就请对方未来一周的宵夜。
叶濠辰看着王宁澈赖皮般地逗乔以湘，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未来空瘪的钱包。
苍天啊！这样的小萌妹什么时候也能给他安排一个？总不能让他人财两空，这他也太难了！
他也想来一场甜甜的恋爱呀。
乔以湘走得急，直到走到街角转弯处才缓下来。
她不禁开始反复回想刚才自己和他的对话，想她当着王宁澈的面说谎话，还回答他那么奇怪的问题。
她有没有那句说的不好？
“怎么，我要是那天没送你去医务室你还直接被吓跑了？”
猛地又想起王宁澈说的话，再想想当时自己的反应，乔以湘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明明只要把钱还给他就好了啊。
乔以湘无奈扶额，她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在说些什么，总之就是觉得好尴尬啊。
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想了一路，直到快走回家的时候才猛然回神，用力晃晃脑袋让自己不要再想。
到了高中时期，考试多成绩自然也出来的快，老师们加班加点地改完了卷子，只过了不到两天成绩便出来了。
罗思斓在午休前拿着成绩单到教室的时候，Ａ班大多数人还都在看书练题。
罗思斓一进班大多数人就敏锐地察觉到了，都在偷偷瞥这她手中的几张成绩。
他们也都很紧张，想知道这一个月的高中学习成效如何。
“好了，大家先停一下手里的事情，咱们的月考成绩出来了。”
话音刚落，下面的学生们跟等着投喂的小鸡仔似的刷地一下都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
罗思斓轻笑：“行了，你们也不用紧张。这次考试呢，我们班成绩还是很不错的。总的平均分呢，是全校第一。”
“哇哦。”
“芜湖！”
“可以啊咱们。”
……
罗思斓笑着示意他们低调，把表格投到白板上让大家一起看。
乔以湘一直盯着，不禁轻咬下唇。
就在江绮窈还在眼瞅着到处找她自己名字的时候，乔以湘一眼就看见了表格上的她排在中间靠上一点的名字。
语文132，数学135，英语126……
不算多好，但也还在她的预期之内。
她把成绩快速抄到草稿纸上，自己低头算了文综和理综的成绩。
理化生一共220。
政史地一共……
217。
她地理选择题错了两道。
乔以湘顿了顿，然后一言不发地撕掉了草稿纸，随手丢进抽屉里。
“啊湘湘，我数学140啊啊啊！我终于有一次在数学这个非人的领域小有成就了。”
江绮窈激动地抓住乔以湘的胳膊晃，高兴地手舞足蹈。
乔以湘勉强对她扯了个笑：“嗯，很棒。”
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的理综比文综高，哪怕是三分，她在卓蓓和乔云卿面前就又少了一个选文的理由。
她的坚持，在他们看来，就成了叛逆、幼稚、胡闹、不懂事或是莫名其妙。
月考成绩出来也就代表着文理分科的开始，周五放学前罗思斓给大家发了文理分科志向表，让大家按照自己和家长们的意向填写表格。
乔以湘直接在学校就把自己选了文科的表填好，在家长签名一栏故意潦草地写上卓蓓的名字，也没把表带回家。
周末江绮窈一定要拉上乔以湘出去逛街，说是怕以后如果不能再在一个班那能一起玩的机会就少了。
乔以湘不好拒绝，正好也不想待在家里，便也同意了。
她出门的时候和乔云卿说了一声，乔云卿也没拦着，只说让她们两个女生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乔以湘骑着小电驴到的时候，江绮窈已经到了。
江绮窈见到她赶忙挥了挥手：“湘湘！”
乔以湘甜甜一笑，停好车过去。
“湘湘，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小裙子呢，好漂亮呀。”
乔以湘还不习惯有人这么夸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小脸都有些泛红：“哪有。”
其实江绮窈并不是跟她客气客气随口一夸，而是乔以湘穿着小裙子的模样着实好看。
她是长发，高高的马尾利落地扎起来，瓜子脸上连鼻子都是小巧可爱的。一席白裙虽不名贵，可穿在她身上却衬得她愈发干净单纯。
“走吧，我们先去吃饭。我给你说，有家店专门买章鱼小丸子，每一种口味都超级好吃！”
“嗯。”乔以湘笑着被江绮窈拉着过去。
热闹的街区里人来人往，有各式各样的店铺，也有各种好玩的东西。
江绮窈轻车熟路地带乔以湘来到那家店，排队买小丸子。
乔以湘抬头看着上面的菜单，眼花缭乱。
她有些拿不准地问江绮窈：“窈窈，这么多哪个味道好吃呀？”
“都不错的，你可以现场尝试一下经典口味。”
“哦好。”
江绮窈在乔以湘前面，直接帮乔以湘也点了单。
乔以湘对她说谢谢，正准备付钱的时候，看了眼价格却愣了一会儿。
这一份小丸子都快二十元了，好贵。
不过她也只是顿了一瞬，然后极力自然地扫码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