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老师也闻声赶来，罗思斓也还没走，见状连忙下去扶纪秀仪。
纪秀仪疼得直喘粗气眉头紧蹙：“啊……”
她压在王宁澈身上王宁澈也不敢乱动，撑着发麻的胳膊一直到救护车的到来。
他们都跟着去了医院。
纪秀仪已经足月，确定没有其他问题后到了医院直接进了产房。
她是在学校出的事，学校不可能不管。
孙主任得到消息后率先赶来，纪秀仪的老公已经进去陪产了，他们几个都围在产房外等。
孙主任看到王宁澈身上的血都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啊到底？”
王宁澈还没缓过来那个劲儿，脸色惨白道：“我跟她一块下楼，楼梯上有水，她滑倒我就扶了一把，没扶好一起摔下去了。”
孙主任气得大骂：“这个点儿又不是打扫卫生的时间楼梯上哪儿来的水？你和她一块走都不知道看着点儿？”
“我……”王宁澈想解释，可又一时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
罗思斓见王宁澈脸色不好过去安抚孙主任：“也不是王宁澈的错，他一个学生又是家里的独生子，哪懂那么多这种事。要不是他护着，说不定还会更严重。”
孙主任想想也是，他都快被气糊涂了。
本来他就不支持纪秀仪这么大月份还来学校给学生上课，可耐不住她的坚持说马上要高考，这么久了一直没什么事，是能想到就最后一天……
孙主任过去拍了拍王宁澈的肩膀：“是我说错话了不怪你。你和宋星烁都回去吧，在这儿守着也没什么用，回去准备考试吧。”
王宁澈却不干：“再等等。”
宋星烁也被吓得不轻，可他还是跟着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纪秀仪的家人们都急急忙忙地赶来了。
孙主任稳定下来后又开始安抚他们，解释来龙去脉后又表示学校一定会负责赔偿。
产房外好不容易没了喧嚣，纪秀仪妈妈在外面急得来回踱步，看着垂着头的王宁澈和一旁的宋星烁也叹了口气道。
“你们两个孩子不用等了，回去好好准备高考吧。”
王宁澈抬眸，眼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腥红。
他开口还没出声，身后就突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王同学恐怕还不能走吧。”
王宁澈分辨出来声音后蓦地转头，居然是金遨策。
这个时候，他来这儿干什么？
王宁澈很难不怀疑他居心叵测，双眸紧紧盯着他。
金遨策对上王宁澈的视线后不怒反笑，说道：“王宁澈，你装什么呢，人就是你推下去的，表面难过，心里恐怕都要开心死了吧。”
此言一出，全场的人瞬间变了脸色。
离王宁澈最近的纪秀仪妈妈听到后原本还算和蔼的面色顿时狰狞，咬牙切齿地问金遨策：“你说什么？谁推她！”
金遨策指了指坐在那儿的王宁澈：“就是他。”
孙主任及时挡住，站在金遨策面前严肃质询：“你是哪个班的学生，谁准你在这儿胡说八道？”
金遨策拿出自己的学生证给他：“我是理A的，纪老师也教过我们班几节课，所以我认识她。”
孙主任看了眼学生证，确实没问题：“你凭什么说王宁澈推她？”
“客观上有监控，主观上……纪老师一直对王宁澈很严厉，以前她经常因为王宁澈不写作业不听课让他赶到班外罚站，甚至王宁澈有一次被赶出去后跑出去打球被校长看到还罚写了两千字的检讨。
“就算后来王宁澈成绩好了，她也依然对他很严格，王宁澈怀恨在心，趁着今天没人纪老师又单独把他留下，是个动手的好机会。”
金遨策说完，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王宁澈率先蹭地起身，三两步过去狠狠攥住他的衣领。
“金遨策，你他妈可真有种，算计一个孕妇？你有本事来找我啊，你他妈……”
王宁澈一拳正要砸下却被一旁的孙主任及时拦住，孙主任弄不动他，又连忙招呼罗思斓来着拦。
“王宁澈你冷静点儿！都要高考了你不想这个时候再因为打击背处分吧！”
两人好不容易把王宁澈和金遨策分开，金遨策硬是一点儿都不还手，仰头就等着王宁澈打。
孙主任的话让王宁澈恢复理智收了手，可金遨策却继续不依不饶。
“我说的都是事实，监控你们随时都可以去调。至于王宁澈在班里那些事，罗老师和宋班长应该都清楚吧。”
确实，金遨策说的都是实话，当初王宁澈逃课打篮球被校长遇上，罗思斓就在现场。
可尽管如此，罗思斓也相信王宁澈不是会推纪秀仪的滚下楼梯，蓄意报复的人。
“王宁澈现在的成绩很好，和纪老师关系也一直不错，他不会这样做的。”
金遨策却勾起唇看向纪秀仪的家人，笑得诡异：“罗老师，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而此时，原先还在关心他们高考的纪秀仪妈妈看向王宁澈也多了几分质疑和愤恨。
金遨策继续火上浇油，视线转到一直没说话的宋星烁身上：“宋大班长，你也算半个当事人，你说，你有没有看见王宁澈推她？”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又都不约而同地落到宋星烁身上。
宋星烁紧张地看向众人，在对上罗思斓和孙主任焦急的目光后，他明白，他们都是向着王宁澈的。
王宁澈，万柠的继承人。
他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凭什么不管他是什么样，都有这么多人站在他那边。
凭什么那么多难题他随随便便都能解出来，凭什么他能段时间成绩一下子提升那么多，直到现在，他一直都是断崖式第一。
凭什么，乔以湘一直一直喜欢他？
他分明就不是什么好人。
宋星烁的沉默在别人看来已然是默认，纪秀仪妈妈突然大叫一声，扑到王宁澈身上哭喊着重重捶打他。
“你是个什么学生啊，老师教你是为了你好，不知道感恩就算了何必下此重手啊……”
“这件事还有待调查阿姨你别打孩子啊。”
罗思斓过去想抱住纪秀仪妈妈让她先停手，偏偏王宁澈就傻愣着站在那儿任由人家打骂。
孙主任也过来赔笑一把拉过王宁澈将人护在身后：“这孩子是绝对不会做出来这种事的，您先不要急相信学校这边会处理的。”
纪秀仪妈妈却不愿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他成绩好是吧，他要是过几天能考上京大华大你们学校就算查出来也肯定护着瞒着不说，报警，现在必须报警。”
她这句话让她身后的其他人顿悟，一个男生掏出手机不等罗思斓和孙主任拦就拨通了报警电话。
“不能打，不能打啊，究竟是不是他动手纪老师肯定最清楚不过，等她出来也不迟啊。”
孙主任急得汗水直流，就连身上的短袖都被背后的汗水打湿。
王宁澈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拉过孙主任往前迈了一步到他们面前，挺直腰杆道：“我没推她。”
可无论他再说多少遍，他们都不会信了。
场面一度混乱，直到警察赶到，得知事情的始末后扣走了王宁澈。
王宁澈路过金遨策时对上了他含蓄又得意的眼神。
王宁澈顿了下，眼神宛如出鞘利剑，凶狠又阴冷。
他咬牙切齿地对金遨策道：“她要是出什么事，我让你偿命。”
金遨策大笑一声，随即眨眨眼佯装无辜道：“警察叔叔，他恐吓我。”
身后的警察推了王宁澈一把，语气毫不客气道：“快走。”
王宁澈收回视线，冷着脸走了。
王宁澈走后，手术室前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罗思斓走到宋星烁面前，极为严肃问道：“宋星烁，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看见王宁澈推纪老师了吗？”
“我……”
宋星烁没看见。
他只是看到王宁澈似乎想扶她一把，结果纪秀仪突然滑倒。不知道王宁澈是怎么做到的，最后摔下楼梯后他还能用自己给纪秀仪当肉垫。
可那又有什么用，纪秀仪还是因此早产，现在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王宁澈被带回警局，押到了审讯室。
警察调取了当时学校的监控，无论是正面还是反面，至少监控画面都显示，王宁澈在纪秀仪摔倒的前一刻抬手了。
王宁澈起初还有问有答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最后换着警察来回问，问得他烦躁不已。
“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推她，她是我的老师，我也没有理由推她，就算我真的对她有什么意见，今天走后再过一周就要高考，我再也不会回去了根本就没必要。”
说到最后，王宁澈自己都有片刻的怀疑，是不是真的自己当时不自觉用力才让纪秀仪滑倒。
可他记得很清楚，他当时只是想扶她一下，根本都没碰到她。
可现在，无论人证物证，都没有对王宁澈有利的。
王宁澈最后仰头靠在审讯室的椅子上，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已经年满十八是个成年人，再者纪秀仪家人那边态度坚决，他成了嫌疑人只能被拘留在派出所。
王宁澈也没想到，金遨策沉寂了那么久，最后会在高考前一周给他来这么一遭。
他被关进拘留室，幸好手机还在兜里，乔以湘发消息他还能回。
乔以湘一个多小时前给他发消息，问他纪秀仪找他干什么，他有没有到家。
王宁澈狠狠揉了把脸让自己才稍微清醒了些，打字回复道：“没事，就随便聊两句。到家了，刚被叶濠辰拉着去买汉堡了。”
乔以湘应该是在看手机，立刻回复道：“没事就好，我就是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太好的事。”
嘶，现在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王宁澈抬头看了眼跟笼子似的拘留室，抓抓头发安慰她：“你这说不定就是考前太紧张了，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真的没事？”乔以湘不放心又问了一边。
王宁澈心里纠结了一秒就立刻道：“真的没事，要不打个视频给你检查一下？我刚换了衣服准备洗澡，不介意给你看。”
乔以湘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不用了，你去洗吧我看错题了。”
王宁澈看文字都能想到乔以湘打字时害羞不好意思的模样。
他拿着手机轻笑了一声，回了一句“行，不逗你了学去吧”后收了手机。
他现在别说洗澡了，除了在这儿等纪秀仪生产后恢复意识帮他解释，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王宁澈又看了看手机，心中烦躁难解想着再逗乔以湘几句，再一想过几天就要高考，还是不扰乱她的心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