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民从佟晓梅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七点的样子。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
    泛着黄晕的路灯，在为街上的人和车照亮着前路。
    开着车慢慢悠悠的行驶在此刻这个还充满烟火气息的城市里。
    注意到路边还有摆摊的贩，李卫民把车停在路边。
    下去买了一份冒着热气的零嘴。
    边吃边和摊主聊着。
    目光无意间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贺红玲！”
    骑着车子正往家里赶的女孩，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循声望去。
    发现是今刚认识，就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李卫民，脸上下意识的挂起笑容来。
    她的笑容很好看。
    “好巧，又遇到了。”
    “你这是刚从乐团回来？”
    “嗯。”
    “怎么这么晚？”
    “今下午去的有点晚，就多练了一会儿。”
    咕隆隆——
    一阵轻微的肚皮翻滚声响起。
    贺红玲羞红了脸。
    她在乐团练的时间过长，早已错过了晚饭的时间。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钱和票，又买了一份零嘴。
    “下午你去的晚，是我的原因，这个是我请你的，算是表达一下我的歉意。”
    “不用，你已经带我去看过大夫，付过钱了。”
    “拿着吧，先垫垫肚，改咱们遇着了，我再请你吃顿好的。”
    东西已经买了，钱也付了，贺红玲最后还是接受了李卫民给她买的零嘴。
    两人站在摊位前，边吃边聊。
    聊到艺术方面，特别是音乐这一块，女人个不停。
    大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感觉。
    李卫民走的时候，她的目光里还带着一丝不舍。
    下次遇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骑着自行车回到永春胡同号院。
    刚把车子停在自家门口，贺红玲就听到屋里传来母亲的笑声，以及一道陌生的声音。
    怀着好奇，掀开帘子进屋。
    “你怎么在我家？”
    看到有过一面之缘的叶国华，贺红玲眉头紧锁。
    不打招呼，不请自来，令她感觉很不舒服。
    要知道，他们连朋友还不是呢。
    没有边界感的男人，真令人生厌。
    她贺红玲虽然很享受别人对她的好，但前提是必须是朋友。
    “我听阿姨身体不舒服，就过来看看她。”
    “我自己的母亲自己会照顾，用不着别人…..”
    “红玲！”
    话没完，被母亲开口打断。
    叶国华此刻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提出了告辞。
    贺红玲借送他的机会，警告其以后不要再来。
    女人话里的冷漠，让叶国华心里很不是滋味。
    片刻后，心里又充满了斗志。
    喜欢一个人，怎么能轻易被对方的态度给击退呢。
    越挫越勇才是真理。
    否则何谈拿下对方的芳心。
    完警告的话，贺红玲转身回了屋。
    “红玲呀，你知道妈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贺母看着正在给炉子换煤块的女儿，语重心长的了一句。
    “什么？”
    “妈呀，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嫁给你爸。”
    贺母娘家家境是相当不错，不过当时因为成分的问题，无奈嫁给了条件并不好，长相却不俗的贺父。
    日子一直过的是相当清贫。
    丈夫身体不好，早早病逝。
    加上自己身体也出了问题，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是女儿在担着。
    心疼女儿的贺母想让其找一个家里条件优渥的婆家。
    在她看来，今下午过来的那个叶国华就挺不错的。
    父亲是部队高管，母亲在宣传口上班。
    “妈，伱的这是什么话啊。”
    听到母亲抱怨嫁给父亲，贺红玲心里很不满。
    在她的记忆里，父亲对她极好。
    “不了不了，你吃饭了没？”
    见女儿不满，贺母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吃过了。”
    母女两人简单聊了两句，贺红玲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跟母亲不在一个屋里住。
    的卧室，布置得相当的温馨，这里属于她自己的私人空间。
    每当生活压得她快喘不过来气的时候，这里就是她的氧气补给站。
    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月亮。
    贺红玲抬起手臂，闭上眼睛，做出一副拉提琴的模样。
    同一时间。
    李卫民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从梁东家里出来的李斌、何猛二人。
    叶国华在大院门口遇到了肖春生。
    “你们俩这是在哪儿喝的酒啊？”
    “跟几个朋友，你也认识，就上次在溜冰场打架的那几个人。”
    “进部队前少惹事，别到时候当不了兵，后悔都来不及。”
    “知道了，爸，你慢走。”
    待李卫民开车走远，李斌才想起来，忘记问一下能不能教肖春生练武的事情。
    算了，明再问吧，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国华，你怎么回来这么晚？上哪儿去了？”
    心里有点儿发虚的叶国华，面对肖春生的话，下意识的避开眼睛。
    “出去见了个朋友，你呢，你怎么也回来这么晚？”
    叶国华反问道，他想把话题给转移一下。
    毕竟他心里清楚贺红玲、肖春生两人互相来电。
    自己现在横插一杠，多少有点儿不地道。
    “跟东哥、齐，还有李斌、何猛喝酒去了。”
    肖春生没有隐瞒自己的做的事情。
    “李斌、何猛？”东哥和齐，叶国华知道是谁。
    “就是上次在溜冰场跟咱们打架，手上功夫很厉害的那两个人。”
    “哦，是他们啊，你怎么和他们搅在一起了？”
    叶国华面露好奇之色。
    肖春生是把当真兄弟看待，直接把李斌的身份给了出来。
    “下次喝酒，记得把我也喊上啊。”
    像齐、梁东这种混子，叶国华打心眼里是看不上的，可李斌、何猛这种就是他想结交的类型。
    有件事，叶国华前几跟父亲聊起李卫民才得知。
    大风暴期间，李卫民间接或者直接救过的大人物很多。
    这里面还有很多是部队的高级军官。
    有的比叶国华父亲的位置要高很多。
    “行，下次一定带你一起。”
    哥俩一边聊，一边往大院里走。
    有好几次叶国华都欲言又止。
    第二，是个休息日。
    街上的人很多。
    趁着休沐，一家人出来逛街游玩。
    李卫民家里，今也很热闹。
    唐家姐妹花带着各自的孩子，来这边聚餐。
    基本上每隔两周她们都会过来一次。
    “雨，你们文工团还招人不？”
    唐雨现在是市文工团团长，在文艺界那是响当当的人物。
    “下个月会招一批新人，是有人找你帮忙吗？”
    “不是，我就随口问一句。”
    “爸，我下午要去滑冰，你去不去？”
    自从知道老爸跟哥哥一起看热闹后，李茹就想着法子想让李卫民陪她出去玩。
    “不去。”
    “去嘛去嘛！”
    家里棉袄使出撒娇大法，李卫民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临近中午，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席间充满了欢声笑语。
    与这里气氛相反的某大院里，佟家。
    一脸不情愿的叶国华，被母亲带着过来跟佟晓梅相亲。
    早就有了心上饶佟晓梅，把叶国华叫到外面，直言帘的告诉对方他们之间不可能，自己心里早就有了喜欢的人。
    闻言，叶国华非常高兴，他喜欢的是贺红玲，佟晓梅看不上他正好。
    进屋以后，身为男子的叶国华主动告诉双方家长，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
    佟父佟母倒没觉得有什么，他们的女儿如此优秀，不愁找不到良人。
    可叶母却十分不满，儿子的行为，无疑不是在打她的脸
    她觉得自己为儿子选的这个媳妇，绝对是万一挑一。
    佟叶两家强强联手，以后前途无量。
    现在儿子亲口自己有喜欢的姑娘，让叶母觉得自己没脸在佟家继续待下去了。
    拉着儿子便走了。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可能都不会再登佟家的门。
    下午三点。
    李卫民带着家里的几个孩子一起前往溜冰场。
    远远看去，就如一帮兄弟姐妹出去游玩。
    巧的是，他们到的时候，史娜也在。
    看样子，应该是李茹提前联系的。
    “爸，你会不会滑，用不用我教你？”
    “真把你爸当老古董了？”
    早在二十年前，李卫民就已经是滑冰高手了。
    这项运动对他来讲，简单至极。
    听到女儿对自己水平的质疑，李卫民当场给她表现了一下什么叫行云流水的技术。
    引得李家的孩子们欢呼声不断。
    还别，家里孩子们崇拜的目光，让李卫民这个一家之主很是受用。
    “李......李大哥，你能教教我滑冰吗？”
    史娜的称呼，让李卫民很意外。
    按理这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是自己女儿的同学，该问自己喊一声叔叔才对。
    现在喊大哥，难不成是有什么想法......
    注意到男人脸上的表情，史娜赶忙开口解释，“主要是你外表看着实在太年轻了，问你喊叔叔实在是喊不出口....”
    这个理由.....马马虎虎。
    李卫民勉强接受。
    “可以，这样，你两只手先搭着我的手腕.....”
    认真细心的教了几遍以后，李卫民回到冰场旁边，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冰场里来了几个年轻人。
    定睛一看，都是李卫民认识的。
    肖春生、叶国华、陈宏军、贺红玲四人。
    咦？他怎么在这儿。
    今被肖春生、叶国华二人邀请来滑冰的贺红玲，看到李卫民的身影时，脸上露出意外之色。
    “国华、宏军、红玲，你们先去滑，我过去招呼。”
    遇到朋友的父亲，不过去打个招呼不合适。
    “李叔，你也来滑冰啊，斌子呢？
    “他在家学习，陪他弟弟妹妹们出来玩会儿。”
    “李叔，斌子跟你我想跟他学武的事了吗？”
    “学武？”李卫民目露诧异之色。
    没听儿子李斌起过这事。
    “昨晚上跟斌子喝酒的时候，我提起想跟他学武，他这事得经过你同意。”
    肖春生见李卫民不知道这事，就简单解释了一下。
    “他还没跟我，不过习武这事得慎重，强身健体可以，为非作歹，恃强凌弱不行....”
    “我习武是想去当兵。”
    “哦？你爸知道吗？”
    李卫民跟肖春生的父亲吃过几次饭。
    知道对方现在在延庆那边长期住着，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也是个可怜之人。
    “知道，他也支持我。”
    眼神盯着肖春生的眼睛看了数秒，李卫民微微点头，“行，回头我让斌子教你。”
    “谢谢李叔。”
    “别谢我，要谢谢你爸，他人品过硬，我相信他教出来的儿子也差不到哪里去，还有.......”
    到这里，李卫民停顿了一下，“你当兵的申请资料是不是还没通过？”
    “对，上面一直让我等消息。”
    “嗯，去吧，陪你朋友玩吧。”
    目送肖春生离开，李卫民的目光重新放在了冰场里自家那些孩子的身上。
    看着看着，发现自己女儿跟贺红玲较上了劲。
    有一一，两饶水平，都很厉害。
    一时间，难分上下。
    最终，还是李茹险胜一筹。
    滑累的贺红玲，来到场边，跟李卫民坐在了一张长椅上。
    “你跟肖春生他们认识？”
    “算认识吧，他跟我儿子是朋友。”
    “你儿子？”
    贺红玲一脸吃惊。
    她没想到李卫民已经结婚了。
    “刚才跟你比滑冰的那个，是我女儿。”
    “啊？”女人满脸不可思议。
    那个技术比她好一些的女孩，外貌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要真是李卫民的女儿，那他该有多大。
    “你今年多少岁了？”
    贺红玲问了一个略显唐突的问题。
    “四十出头了。”
    “看着一点儿都不像，你怎么保养的啊？”
    震惊之余，贺红玲又好奇的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四十多岁还能保持着二十出头模样的样子，哪个女人不好奇，哪个女人不想这样。
    谁也不想二十年后，变成人厌狗弃的黄脸婆。
    “没保养。”
    “真的假的？”
    “我不骗人。”
    聊了一会儿，李卫民被女儿李茹喊到了冰场内。
    好不容易让老爸答应来冰场玩，怎么可能让他一直坐在场边观看。
    因为年龄的原因，本来心里已经减轻对李卫民好感度的贺红玲，看到对方在场内肆意飞翔的样子。
    好感度又猛地增长了几倍，并远超之前。